“既然你来了,那这钱我就直接给你。”李平从沈唤交给自己的钱袋中取出了钱,“沈唤说这是你借他的。”
“沈唤大哥太客气了,这都是小钱,我早都忘了。您今天怎么回来了?”李老三收回目中无人的模样,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回来看看李平。怎么,我刚刚听见你要他帮你家干活儿?”沈唤道。
李老三右眼皮直跳,连忙拉住李平的手,严肃地纠正沈唤说的话,“那肯定是大哥你听错了,我和李平可是亲戚,怎么可能让他帮我家干活。”
“李平,我见你从大早上就在地里面忙活,累坏了吧?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突然想起,我家地里的水好像没排完,我爹叫我去帮忙去。”李老三捋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说完,他拖着笨重的身躯,火急火燎的朝着两人反方向跑去,仿佛身后有鬼追着似的。
“路上慢点。”沈唤笑道。
李老三闻言,跑的更快了。
“李老三是不是有点怕你?”李平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为何李老三见了沈唤就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反倒是会客客气气的正常说话了。
“可能是幡然醒悟了吧。”沈唤微微扬眉。
两人辞别后,沈唤便离开了清酒村。一路上,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沈唤踏入回春堂时,身上已经被雨水淋了个透彻。沈唤甩了甩竹篓,将上面的水珠都甩到了地上。
“你出门怎么没带纸伞啊?厨房里现在烧的有热水,你赶紧擦擦去,小心伤风。”阿昭关心道。他顺手接过竹篓,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深绿色的竹筐,将草药一股脑都倒在了上面。
“话说这几天的天气也挺怪的,时不时就下雨,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想干什么。”阿昭叹了口气,不下雨是坏事,下雨下得多了也是坏事。
不过下雨天的时候,很少有病人会来回春堂看病。阿昭垂眸,轻轻从竹篮里拎起一小棵人参,摆到了柜面上。
沈唤采的草药不仅数量上多,种类也很多。阿昭用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草药仔细分好。
“桃源村…淹了!救人…救人……”
阿昭抬头,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紧紧贴在男子的脸上,他双眼无神,嘶哑地喊叫着。路过的人露出异样的目光,纷纷远离了这个如同疯子一般的男人。
他在雨水中大口呼吸着,似乎想要缓解干疼的嗓子。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上沾满了泥水,分不清原本的模样。他微微低着头,急促地跑过回春堂。
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阿昭眉头皱起,快步走出柜台,站在回春堂的门口,朝外望去。
只见那衣衫褴褛的男子提起一口气,抬起沉重的脚步,想要冲到衙门门口。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突然脚底打滑,身体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摔倒在了地上。。
肮脏的雨水溅起,丝丝凉意浸透过身体。他脸上露出痛楚,挣扎几下后勉强起身,一步一拐地走到了衙门。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衙门。”站在门口的衙役们向前走了半步,举起棍棒,防止男子闯入。
男子张开嘴刚要说话,一阵冷风袭来,无法止住的痒意从嗓子冒出。他紧紧捂住嘴,咳嗽的声音并没有被压住,反而愈发沉闷起来。
休息了好大一会,他才渐渐缓过神儿,粗哑地哀求道,“官爷,桃源村旁的金岭山今日一早突然裂开,雨水将山上的泥冲了下来,吞了好些人,恳请官爷赶紧派人去救人啊。”
“什么?”站在男子面前的衙役一愣,他看了眼另一个衙役,说道,“你先在此处看着他,我现在就去禀报给赵大人。”
新上任不久的知县赵宽,此时浑身舒爽地趴在新纳的小妾怀中。芊芊细指轻柔地按压着背部,舒坦的感觉刺激着赵宽的天灵盖。赵宽不自觉闭上双眼,逐渐陷入了沉睡。
衙役跑到赵宽的房门口,用尽力气大声喊道,“赵大人!出大事儿了!”
衙役一嗓子,直接将赵宽吓回了神儿。赵宽睁开单薄的眼皮,眼中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他扯正了衣衫,拉开门,走了出来。
“衙门中大吼小叫,像什么样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平日里就敢这么对待本官?”赵宽尖酸刻薄地呵斥道。
“大人恕罪,门外有百姓来报,今日早晨金岭山突裂,造成数名村民被山上的泥水淹没。”衙役道。
“什么玩意儿?这毛毛细雨怎会让山岭开裂,再危言耸听,本官就罚你十棍,长长记性。”赵宽轻蔑地撇了眼衙役,甩掉梓灰色玉锦长袍下摆的水渍,搂着小妾回到了房间。
没过多久,语笑喧哗的声音从房门内传来。
衙役震惊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赵宽对待人命会如此敷衍。细雨淋在了他的身上,他转头走回门口,对着男人委婉地劝道,“你先回吧,这件事大人说有时间了,自会处理。”
“我从桃源村逃过来报信,你们竟然让我等?”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衙役,“桃源村几百口人生死不明,你们不管,甚至不派人去看看情况。好,好得很。”
男人跌跌撞撞离开衙门口,不知走向了何处。
“你在看什么呢?”沈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拿着手帕擦干发梢的水珠,来到大堂。
“好像是桃源村出事儿了,山上有泥水泄下,淹了不少人。有人来衙门求救,但衙门的人说等等。”阿昭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柜台。
“桃源村在何地?”沈唤问道。
“出了镇子一直往北走,路过清酒村,再接着走二里路就到了。”阿昭不知为何沈唤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沈唤心里咯噔一下,额头微微皱起,“靠着桃源村和清酒村旁边的山是同一座山吗?”
“好像是吧?这两个村挨得不远。”阿昭虽没有去过桃源村,却见过来回春堂看病的村民。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严肃。”季无休从后院走出,靠在柜台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到雨天他就容易犯困,如今光站着,双眼就不自觉地阖上。
“师父,桃源村好像出事儿了。”阿昭重新复述了一遍自己所看到的。
“竟有此事?”季无休诧异,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思考道,“人命关天的大事,赵宽他竟然都不管?”
季无休与赵宽接触不深,只为他开过几副补充阳虚的药。
“谁知道啊,反正从头到尾赵大人都没出现,都是门口的衙役传的话。”阿昭对赵宽印象颇深,他眼底乌黑,眼神浑浊。不像寻常官员,倒像是常年沉溺于酒色之人。
“不行,万一这件事是真的,越晚赶过去可能受害的人就越多。”季无休想了想,招呼两人道,“阿昭,沈唤,你们两个带上小药箱,我们赶去桃源村看看情况如何。”
沈唤刚备好草药,就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们不是不愿意救人吗?反正桃源村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什么都没了,还会怕你们?”那个消失的男人重新回到衙门门口,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刀,刀上还沾上了红色的液体。
“我秦淮烂命一条,换你们好命,我不亏!”男人冲到衙门府门口,歇斯底里地喊道。
衙役们举起棒子企图阻拦男人,但无人敢冲上前,只能围绕成圈,用棒子将男人围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公然挑衅官府,来人,将这人压入牢中,择日审问。”赵宽不知何时现身在衙门门口,尖嘴猴腮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眼里充满鄙夷。
“求大人救人啊,桃源村百十口人生死不知。若大人愿意救人,我秦淮愿承受一切罪责。”见赵宽出现,男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
“来人啊。”赵宽眼睛微微眯起。
秦淮眼里渐渐升起了光芒。
“将这个痞子拿下!”
刹那间,十几个衙役冲上前。秦淮来不及起身,棍棒直接招呼到了身上。
猛烈的疼痛侵袭,秦淮发出了痛苦的惊叫。他蜷缩着身子,雨水混合着血水从口中划落。透过人群,他愤恨地盯着赵宽。
一顿揍后,赵宽走下来,身旁的小厮撑起纸伞,挡住风雨。
“还敢瞪我?来人啊,将他压入大牢。”赵宽垂眸,嘲讽道,“就算桃源村被淹了,那关我何事?要怪啊,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两个衙役架起秦淮,往衙门里面拖去。
秦淮一进衙门,往后便生死难料了。四周围观的百姓看了无一不替秦淮感到惋惜的,也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忧心。
自从赵宽上任,从没有公平公正的解决过一桩纠纷。谁塞给他的钱多,他就替谁说话。还有人听说赵宽背后有人,这个衙门里的位置就是他掏钱买来的。
“住手!”一道声音传来,赵宽踏入衙门的脚收回了。
赵宽转头,看到宋文锦和陈萧鹤两人站在不远处,似乎有话要说。
“你们是何人?难不成,也是那贼人的同伙?”赵宽问道。
困困困,好困,唉,今天出去炫饭了,码字码到现在,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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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灾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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