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文扬劫数已然消除,阮钰心中唏嘘,却并未将其原本命数告知。他只想到,此番文扬兄顺利迎娶佳人,从此男子耕作读书,女子织绢操持,夫妻恩爱有加,一生虽与仕途无缘,却再无波折了。他自也不必多提其他,反叫人生出烦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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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余杭时,满文扬向阮、应二人道别,又道:“待在下安顿下来,定然携妻备办酒宴,来谢贤弟。介时在下去信于贤弟,还望贤弟不嫌寒舍简陋,前来相聚。”
阮钰笑道:“待到那日,必欣然而往。”
满文扬再谢几回,待船又行时,仍静立于岸边,遥遥目送。
阮钰朝他挥了挥手,这才回到船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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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湖州后,阮钰闭门读书。
期间满文扬为细侯赎身后,便依照早先与她承诺,住到村中一同耕织。
细侯得知阮钰如此尽力,自然很是感激,更催促满文扬早早邀请,招待很是尽心。
阮钰前往相会,宾主尽欢。
不几日再会时,却见席上贺玉江与满文扬同坐,庖屋里瑞云与细侯洗手烹制,喁喁细语。
贺源见阮钰发怔,登时大笑不已。
阮钰这才知晓,原来贺源与满文扬意外相遇。
因以往在苏州时有过几分交情,二人叙话之际,得知彼此俱是娶得名妓为妻、夫妻恩爱非常,能成眷属竟也都少不了阮钰相助,不由心生感慨。加之彼此所住村落相邻,两人的来往日渐频繁,瑞云与细侯更是一见如故,互相结为好友。
如今两家已然情谊颇深,是以满文扬还邀了贺源一同小聚,可谓“惊喜”。
阮钰也觉好笑,摇了摇头,又道一声“促狭”。
贺源与满文扬越发笑得畅快起来。
后来三人之间也不时来往,切磋学问,讨论时事,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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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阮钰刚写完一篇文章,只觉腰酸腿软,便走到院中松散一番。
院内正有一株巨木,枝叶繁茂,蓬盖如云。
阮钰立在树下,抬眼笑道:“通溟兄晒了好久的太阳。”
语毕,那树杈掩映间,便垂下一片衣袂,随即有人拨开枝杈,敛目看来,又嗤笑道:“书呆子死读书,怎么忽然想起我来?”
阮钰顿时笑道:“纵然用心读书,总也不会忘了兄长,还望兄长莫怪,再理小生一理。”
树杈中便露出一张冷傲俊美的面孔,正是应辰。
“说吧,寻我何事?”
阮钰温声说道:“是为云静兄爱子百日宴一事。”
应辰懒散问道:“李云静是何人?”
他竟不记得了。
阮钰一怔,旋即失笑。
也是,好友虽伴他同游,但于他所遇之人向来并不在意,想不起来也是寻常。
阮钰便道:“数月前拜访戚夫子,偶遇云静兄,知晓其妻为狐女,后来为他诞下一子。如今百日宴在即,小生既然得了邀请,自当前往赴宴。”他微微一顿,又道,“路途遥远,还请兄长相助。”
应辰双目半阖,说道:“去时唤我便是,书呆子哪里来的许多啰嗦?”
阮钰又一笑:“要送什么贺礼,小生也想请兄长帮忙参详。”
应辰这才侧头:“书呆子打什么鬼主意?”
阮钰笑道:“兄长再这般称呼小生,小生也要对兄长使鬼主意了。”
应辰哼笑一声,屈指一弹。
阮钰便觉一道无形之力点中眉心,轻轻敲了他一记。
一时间他只觉好笑,又故意拱手为礼,作告饶之态。
应辰随手一抓,还是那力道,将阮钰的发梢也扯了一扯。
两人这般玩闹了一回。
阮钰面上微微而笑,神情也越发温和起来。
此刻,应辰才说道:“人狐子女常以人形,但亦有以狐形为主者。你那贤兄心系科举,子嗣想必也愿为人。你若要送他贺礼,不如去采一株狐人草。”
阮钰略思索,说道:“从不曾听闻此草,通溟兄可否讲解一二?”
应辰哼笑,朝阮钰一招。
霎时间,阮钰身不由己,竟是飘浮而起,倏然坐在了一支树杈上,稳稳当当。
其对面不远处,应辰神态懒散,正以臂为枕,冲他一笑。
阮钰笑着拱手:“兄长请说。”
应辰瞧他一眼,随意而言:“本是山中的杂草,也不知是哪一只狐狸寻得了它。人狐子女尚未出世前,其母生服整支,其子生来为狐。若人狐子女幼年服其汁液,则再无狐态,只为人形。”
阮钰顿时恍然:“原来如此。”他遂慢吞吞说道,“如此,便有劳兄长带小生去寻了。”
应辰又轻哼一声,也是默认。
倘若他不同去,山中虎豹甚多,书呆子如今这点本事,怕是不成。
阮钰向来知道好友性子,又是哄了几句,才叫好友眉眼舒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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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李云静之子百日宴仅还有数日光景,既要去寻狐人草,便该早些上山了。
因而只在次日,阮钰才起身推门,已见着应辰一身锦衣,坐于石桌边饮酒。
阮钰笑道:“通溟兄今日好早。”
应承瞥他一眼,冲他一招手。
阮钰脚下踉跄,不多会儿,跌跌撞撞也到了桌边。他堪堪站稳,又将衣衫理了理,施施然坐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随即,他才慢吞吞说道:“兄长好生粗鲁。”
应辰嗤笑一声,朝阮钰茶盏一点。
茶盏之内,茶水冒出几个鼓泡,又倏地炸开。
阮钰故作噤声,心中却是好笑,通溟兄此举,的确更粗鲁了些。
两人谈笑间,敖英送来早膳。
饭后,应辰起身,朝阮钰伸出手来。
阮钰抬手搭上。
下一瞬,一股力道将他卷去,应辰握住他的小臂,一手将他护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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