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瑛?
这是宋声声小说里的男三,宋声声自然记得,“怎么了?”
她仰头,看着难得说话一停一顿的崔柏,眸光星星点点。
崔柏张了张口,想说出自己的怀疑,但话说一半却还是止声,他缓缓摇头,“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他了。”
慕怀瑛同辕国六皇子周敛安都是崔柏的至交好友,此时想起他们……
“你是想辕国了吗?”
崔柏目光望向窗外灯火繁华的夜,眼神深处倒映着那些明明灭灭的霓虹, “只是突然想起,来时的前一夜和他们饮酒畅谈。”
宋声声不知如何安慰他突如其来的怀旧,索性起身将窗帘彻底拉开,让阳台外的虹光照亮一室淡愁,与满城光亮相照耀的是天上那轮半圆的明月。
崔柏的目光也被那轮明月给吸引,它皎洁黄亮,凄冷幽寂,像是神女窥探世间的半只明眸。
宋声声将崔柏拉到阳台上,指着高高挂在天际的月,“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也许,我们都望着同一轮月亮呢。”
崔柏静默的看着它,忽地突然笑了起来,“幼稚。”
宋声声没听清,“什么?”
崔柏看向宋声声,眼中似乎还倒映着那轮明月,但却更像是湖中月的倒影,偶尔泛起点点涟漪,在男人眸中徐徐。
他笑着重申,“我说,幼稚。”
宋声声有些恼怒,“哪里幼稚了?”这可是她营造出来的意境!
“过去不可挽回,这不就是幼稚么?”
他只是今日有些睹物思人罢了,不是不明白逝去光荫不可重回的道理,眼前这姑娘却以为他想家了。
“哼!那未来还可以改变呢~”宋声声接着崔柏的话说,说完也不管崔柏的反应,抱着试卷进屋,徒留崔柏一人站在凉台上吹着夏风。
崔柏索性坐在阳台小背登上,静静仰头观天,身侧便是那株茁壮的迎春花,而面前的围栏上,是他和宋声声某次种下的月季,宋声声时常给它浇水,期盼它勃发盛放的那天。
不过一月功夫,月季的已经探出一大截,旁边还放着些许小竹棍,这是崔柏特意去寻的,为的是等月季花再长大些,可以给它做一个小花架。
不过此时更吸引崔柏的,还是天上那轮散发着无尽光辉的月亮,此时的它被乌云掩去了一半,像是一个含蓄的姑娘,比之刚才的皎洁神圣,多了一丝羞意。
站在如此的月光下,崔柏想的却不是宋声声说的那首诗,反而是不知在何处看到的另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他想紧紧握住的,是现在。
-花家别墅。
花任天躺在床上修养着,秘书把近日公司的事务远程报告完毕后,柳晓才将一份鸡汤端到花任天面前,“老花快尝尝,刚熬好的。”
自他出车祸以来,柳晓不是煲鸡汤就是煲海参汤,花任天一连喝了一个多月,现在闻到都头疼。
他挥了挥手,示意柳晓放在一边,“孩子睡了?”
这家里自打花然走后,就只剩一个孩子,柳晓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思思那孩子乖得很,知道他爸爸这两天要修养,自个把作业认认真真写完,又看了会儿书就去睡了。”
她笑得温婉,“孩子还给你准备了康复礼物,就等着你痊愈呢。”
花任天眼神中划过一丝黯色,闻之只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花然那丫头还没回来?”
柳晓在花家十几年了,什么时候拿出什么表情自然熟练,她故作为难,有些难以启齿一般。
花任天将她看得一干二净,“有什么不能说的?又惹祸了?”
“那丫头出去之后好几天都没听见她的消息,后来我听张家的太太说,她去了一个公司上班。”
张家太太偶然间在门口碰见了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花然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花家就几口人,什么事情是外面这些太太小姐看不清的。
她们暗里同情花然堂堂一个大小姐,竟然混到如此地步,而这件事情传到花任天耳朵里,就会变成花然丢他花家的脸!
果然如柳晓所预料的那般,花任天眼里的怒火快要化作实质,又是一顿咒骂后,柳晓才欣慰的退出房门。
她要的是她儿子继承花家全部的财产,花然?想都不要想!
室外陷入沉静,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花任天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哪还有半分病人的模样?
在黑暗中,他静坐许久。然后才打开一盏小灯,在微弱灯光的指示下,他从抽屉的最下方拿出一张薄薄的相册。
或许是保存不够好的缘故,又或许是主人常常触摸,这张照片边角已经有些卷曲发毛。
借着灯光,花任天看清了照片上的面孔,他就这么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末了,他终于叹了口不清不明的气。
第二天柳晓照常起来给花任天熬汤,等高汤沸腾时,她往厨房外看了看,见没人关注,迅速往锅里倒了点点粉末。
眼看着粉末和汤混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区别后,她才故作疲倦,随意喊了个佣人看着火,她去沙发山歇一歇。
下午她约了某家太太出去做指甲,只能上午才有空给花任天煲汤。
这十几年来,谁见了不夸她一句贤惠?
柳晓眼中带着高傲,半撑着脑袋看落地窗外的花园一角。
永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花然那丫头,死在外面是最好的。
一通电话打来,惊扰她的午休,她声音中带着烦躁,“喂?”
“柳晓,花任天的小老婆。”
.
柳晓皱眉,看了看来电信息,是一串混乱的数字,对于这种出言不逊的人,她向来懒得跟他说话,降低她的格调。
她抬手准备挂断,电话里又传出新的声音,“你想得到花家的财产是吗?为了你那儿子。”
柳晓眼中闪过慌乱,“你是谁!?乱说什么!?”
“可惜啊,死到临头了,还做你的发财梦。”
柳晓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蠢人,花任天为了他那女儿,要拉你做垫背的,让你跟你儿子死!”
柳晓心中一惊,“你到底是谁!?”
“哼,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着,至少让你儿子好好长大。”
“你自己去看看吧。花任天的病早就好了,他为什么一直呆在家里?因为他不敢去公司,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电话挂断,柳晓早已经没有半点睡意,她的思绪割裂成两半,一半是怀疑,一般半相信。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说花任天的病早就好了?他怎么知道?
柳晓脸色刷白,精心扑在脸上的粉都盖不住她的惊恐。
她颤抖着身子来到花任天的房间外,透过门隙看见花任天正在佣人的照顾下喝汤。
喝得缓慢,一看就是大病过一场,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
他真的好了吗?
他真的是那个人这么想的吗?
花任天敏锐的看见屋外有人,一看是柳晓,眼中闪过温和,“晓晓?”
“任天,”柳晓笑得还有些勉强,推开门走入。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刚才午休,做了个噩梦。”
柳晓坐在男人身边,脸色虽然苍白,但言语上还带着满满地关切,“胸口还痛吗?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昨天她想跟花任天一起睡时,花任天说他胸口痛,柳晓怕晚上影响他休息,只能继续睡在客房。
花任天摸了摸胸口,“今天好些了,去医院麻烦,在家静养就好。”
柳晓沉默一瞬,笑道:“我今儿下去和隔壁太太约着去做指甲,怕是只能你一个人在家了,不过晚些思思补完课就回来,还可以陪你吃晚饭。”
花任天拉着柳晓的手拍了拍,“尽管去做你喜欢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我自己么?”
柳晓脸上闪过一丝娇俏,轻轻打掉花任天拉着她的手,转身时脸上的笑瞬间没去,变得僵硬冷漠。
花任天什么时候会觉得去医院麻烦?他只会请私人医生。
因为如此,她下的药都是仔细寻了好久,一次只下指甲缝那么点。
一直到坐在美甲店,柳晓的笑都还带着勉强,隔壁家的太太跟她关系也还算好,关切道:“怎么了?你家老花凶你了?”
柳晓勉强摇了摇头,“只是关心他的病。”
太太也来了好奇,“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我们家那位之前也还好奇,那地段不是事故多发地段。”
“花总这也太倒霉了。”
“不过也还,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柳晓听她说着,不知不觉想到电话里那个人说的话,他不敢去公司……
为什么呢?因为他怕出现上次的车祸吗?
柳晓不敢再想,连太太后面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指甲做好就寻着理由匆匆离开。
太太看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还诧异着,她还想打听花然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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