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块刚扔进去没听个响,乔薇又打来电话,张口就要两千块钱,说喜欢的歌手来开演唱会了,她要和朋友去看,还是内场票。
两千,这乔绵是真没有,杀了她也给不出,卡里仅剩的余额也不够这个数。
乔薇一听她说没钱,毫不犹豫就把电话挂了,挂之前还嘟囔不借就算了,她找妈要去。
“别找妈……”
乔绵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头一阵忙音。她一个头两个大,陷入焦虑不安的情绪。
她想象得到,乔薇去要钱时一定会添油加醋,说姐姐不给她钱,而妈妈赵艳芬也会一如既往的,不听她的解释,一边把钱掏给乔薇,一边对她冷眼相待。从小到大,乔绵遭受了无数次这种无视,她害怕母亲的冷漠,不管错在不在她,总是不自觉地放低姿态去讨好,就好像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怎么办呢?要不还是借钱给乔薇吧,总不能真让她去找家里要,可这两千该怎么凑呢?
心里藏着事,乔绵工作也心不在焉,在端着饮品去往客人那桌的路上,因为没看路,竟与刚进门的人撞上,杯子摔在地上砸成几瓣,比这更严重的是,滚烫的水果茶泼到了进门的客人身上,在白衬衫上留下显眼的茶渍。
“对不起对不起……”
乔绵慌得抽出纸巾替他擦拭,却被人捉住手,低沉的男声响在头顶:
“没事,没有烫到。”
她抬头,又是他,药抒然。
几分钟后,乔绵将他点的咖啡送到落地窗旁的桌上,他惯常坐的位置。
药抒然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笑着对她颔首:“谢谢。”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这次乔绵送完咖啡,却没急着走。
见她不动,药抒然似乎有些意外,抬眉望着她,似是在问还有事吗?
乔绵在他对面坐下,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是来这儿?”
药抒然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里的咖啡好喝?”
他每次来这儿,只点咖啡,除了这个原因,乔绵也想不出别的了。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觉得药抒然对她应该没那个意思,就算隔三差五出现在这儿,他也很少主动找她说话,酒吧那晚甚至正眼都没看她,最开始对她的无礼打量,似乎只是乔绵的错觉,他后来看她的眼神很正常,乔绵也不想自作多情。
没想到,男人听了她的话,却是笑出声,毫不留情地点评:“难喝。”
“难喝你还来?”
这回药抒然却没说话了,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乔绵却没注意,目光放在他衬衫那一块茶渍上,那壶水果茶是用滚水冲泡的,温度很高,烫伤了也说不定,可他却说没事。
愧疚心涌上来,为做弥补,乔绵说:“今天真对不住,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除了对她有想法的男人,乔绵并不是对雄性生物退避三舍的人,确认药抒然对她没那个意思后,她也把这人当成了半个不太熟的朋友,而且实在不想欠人家的,至于吃饭的提议,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药抒然听完,立即问道:“哪天?”
“什么哪天?”
“不是要请我吃饭,哪天?”
“……”
乔绵愣住了,这年头,“请你吃饭”不是大家常用的口头语么,跟“谢谢”“再见”一样,竟然还会有人当真,还问得这么煞有介事?
她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对面的人已经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可是……我还要上班。”
“无妨。”
药抒然扬起浅笑,眼神毫无遮挡,竟又像最初那样,直白而带有侵略性,就像蛰伏良久,终于等到猎物掉入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我等你。”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等到夕阳落山,校园笼罩在黄昏的余晖中。
乔绵去更衣间换下工作服,出来时有些尴尬,对门口等她的药抒然说:“那个……请你吃饭是没问题,但地方能不能让我来选?”
两千的巨款还没着落,又摊上一笔请客吃饭的债,乔绵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冲撞了财神爷,总是让她破财,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药抒然听了,没有否决,淡淡一笑:“你请客,听你的。”
乔绵将他领去了学校东门外她常去的一家鸭血粉丝店,店铺临街,店面很小,尤其是药抒然一进来,更显逼仄了,他实在是高,个头都快与门框齐平。
在小桌坐下,乔绵抽出纸巾擦拭桌面,看他高大的身材委屈巴巴地窝在一张折叠圆凳上,连腿都没处伸,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你别嫌弃啊,这家店虽然小,可味道很不错的,我来吃过很多次了……”
药抒然笑:“多谢推荐,我会好好吃的。”
两碗粉丝端上来,还有一屉灌汤包,乔绵食量不大,那灌汤包完全是为药抒然点的,他也确实没有食言,虽然速度不快,但吃得很香,吃相是与这小店风格不符的优雅,看得出家教优良。
乔绵一心两用,边吃边给乔薇发去信息,让她不要冲动,她会赶在20号之前把钱转给她,不要去找妈妈要。
乔薇回,20号买票通道都关闭了,不想给就直说。
乔绵只得保证,在那之前一定把钱给她,实则这笔钱到底怎么去弄来,她还没有思路。
目前日程已经被排得很满了,她总不能逃课去兼职,也绝对不能找郝莉莉去借,人家又不是开银行的,借她饭卡刷已经很够朋友了,妹妹看演唱会的门票钱,怎么能张口找她要。
想来想去,都没有办法,乔绵不免眉心紧锁,吃饭的动作也停了。
药抒然搁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问她:“有什么难事么?”
这话好生耳熟,乔绵回过神,想起他好像曾经这么问过她,当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着?似乎是“与你无关”之类的话。
情景重演,乔绵却没了当初的冷淡,兴许是实在发愁,想替这愁闷找个发泄出口,或是多个倾听对象,她说:“妹妹想看演唱会,找我借钱。”
“多少?”
“什么多少?”
“票钱。”
“2000.”
对面的男人挑起眉,似乎是惊讶这个不值一提的数字,竟然能让她这么愁眉不展。
他没说什么,拿出手机对着桌面扫了扫,只说:“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话没头没尾的,他也没解释。
只是下一秒,乔绵听见吧台传来微信到账的提示音,恰好是他们这一桌的饭钱。
乔绵夹面的动作一顿——
她说请他吃饭,他却把饭钱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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