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冤

当时,他故意把刘虎云和马全吓走,在屋子里伪装成慕宽的汪向阳独自一人完成所有善后工作。等把刘虎云和马全支走后,他再替汪向阳做不在场证明。谁料,这个汪向阳趁他不注意,将钥匙放到他的房间去。

双眸猩红地盯着汪向阳,管明元看着汪向阳有恃无恐的神情,含泪认下所有的罪证。他瘫软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人,是我杀的,这些事情,是我做的……”

“我与慕宽,从见第一眼开始,就不对付。”管明元无奈地笑了笑,“他嘲笑我,笑我贫穷,笑我严寒冬日只能穿最差劲的衣裳,笑我此生永远会贫困潦倒,戏弄我。我恨他,当他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时。

我想杀了他的心思愈发浓郁,直至克制不住。我杀了他,把他绑在床头,这还不泄恨。我还将他的衣裳脱去,让他死后都要丢脸,感受一下我的痛!把人杀死后,我特意把刘虎云和马全引到房间中,也故意那么喊!

至于杨今行的钥匙,是我偷的。慕宽昏迷不醒,有人守着他,我害怕行凶过程中,会被人看到,故意躲在杨今行的房间中偷偷观察慕宽寝间的动静,直至无人之际,我才悄悄去杀人。”

听了这番话,崔停清心中生起好奇,好奇为何管明元要替汪向阳担下罪责。司马志学听完管明元的话,立即吩咐小吏将管明元抓起来。崔停清小声对司马志学说道:“那个,那个尖嘴猴腮的也要抓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司马志学大惊失色,崔停清递给司马志学“安啦”的眼神,“证据我都会给你,审讯供词我也会给你,就是还差一点东西,需要司马县丞费些许心思去做一下,这般直接锤死汪向阳是凶手一事。”

被抓去顶罪的管明元面如死灰,眼底没有一丝光彩。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关在县衙牢狱里,管明元母亲身穿单薄衣裳佝偻着腰徒步走到县衙,顾不上自己身体难受虚弱,看到泪流满面的管明元,她泣不成声。

“官爷,我儿不可能是凶手!”管明元母亲抓住司马志学的官袍,“我儿他三个月前手臂……手臂断筋后养好,无法出力,他不可能把人勒死的。”

“阿母,阿母!”管明元边哭边喊,“阿母,我给你和小月留了些银钱,足够你们日后生活所用。此事,此事就此作罢吧,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管明元母亲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管明元,伸出如同枯木般的手,颤抖不已地抚摸到他的头,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她身子不争气,需要用昂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她这个很有可能当官的儿子,怎么会与恶人同行,替恶人顶罪。

她,宁愿不要这条命!

“儿啊,你莫怕,阿母有法子,阿母听闻大理寺官员刚正不阿。”管明元母亲坚强笑道,“你再等等,我去为你击鼓鸣冤。”

“不要,不要!”管明元哭喊着,却阻止不了母亲前去的步伐。望着母亲蹒跚远去的背影,他痛哭无助地抓住门,哀嚎声听得司马志学动容。

他可是在这个县衙里见过无数人喊冤,看过无数痛哭流涕,望过数不尽的悲苦,以为已经练就铜墙铁壁大心脏,却不想,还是——

掖了下眼角,司马志学照着崔停清所说的法子去做。

——

阳光懒洋洋趴在白雪上,将眼前的世界照得晶莹剔透,却寒意刺骨。崔思岑拢紧身上的衣裳,咬紧牙跟上前面的杨今行,忽然感觉身侧少了一抹身影,侧首发现,崔停清正慢吞吞地跟着她。

看到崔思岑回首看自己,崔停清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咬紧牙关摆摆手,示意崔思岑跟上去,切莫耽误了事情。

杨今行做贼心虚,频频左顾右盼回首看,好在一路上,杨今行似乎没有发现她们的行踪。杨今行身穿深色衣裳,头戴帽子步履匆忙,穿梭在人群稀疏的街巷之中。

偶尔回头张望,杨今行露出半张脸,尽管那张脸被帽子阴影遮掩,但那双贼眉鼠眼却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东西,不慎撞到路人,也没有撒手。

崔思岑走到崔停清身边,挽着崔停清往前,与杨今行保持一定距离。崔思岑问:“你是何时知道汪向阳委托杨今行送东西的?”

“杨今行穿着普通,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与其他学子一同吃饭,菜品不多。等我们推断出来汪向阳是凶手的时候,杨今行却有钱请交好的同窗吃东西,面对同窗的担忧,他拍着胸脯说他有钱。”崔停清的眼神暗了暗。

“他们平时生活在一起,怎会不知道彼此有多少银钱?天降横财,唯有立即花掉,才能安心。杨今行此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极其会拉拢人心,拿着别人的钱为自己的关系铺路,他是开心的。

恰巧,有人在案发之后,看到汪向阳和杨今行走得极近,汪向阳还给钱杨今行。汪向阳当他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估计就在谋划将见不得人的东西送出乘黄书院,要不然司马县丞抓他的时候不会那么坦然自若。”崔停清说完这话,恰逢杨今行转身。

崔停清立即将崔思岑拉到一旁,从小摊上随便拿起东西翻看。崔思岑扫过崔停清熟稔伪装的动作,“有人?那人是枫和吧?”

“瞒不过你。”

“额,她长时间不在你身边,这两日我又与你在一起,脑子都不用动,都能猜到。”崔思岑忽然被崔停清拉着跑起来。

原来杨今行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加快脚步,朝着一条无人迹的巷子里走去。崔停清和崔思岑交换了一个紧张而又坚定的眼神,随即加快步伐跟上去。

“崔理正?寿安县主!”杨今行的声音冷不丁从巷子深处传来,“学生杨今行见过崔理正、寿安县主。”

顺着声音看去,崔停清看到杨今行略微诧异的脸。见到两人眼中的探究,杨今行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二位。”

“是挺巧的,我们没有来过这里,今日不过闲来逛逛。谁料与侍女走散,还迷路了,看到你往这边走,很是好奇。”崔停清接话很是自然,挽着崔思岑的手甚是亲昵,“诶?你来这里作甚?这里……看着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杨今行搂紧怀中的东西,笑着对崔停清道:“我来这里,替同窗跑个腿。若崔理正和寿安县主不着急,待我把东西送到,我再带你们离开此处。”

崔思岑向崔停清递了个眼神,两人用眼神无声交流一番,由崔停清回答他。

“也可。不知你要去何处,远不远,若是远的话,我们在此处等你便好。”谁知道,杨今行是不是真的信她们说的话。如果信,倒还好,能顺藤摸瓜知晓汪向阳在慕宽那里夺走了什么。

如果不信,万一与慕宽此案幕后真凶是同伙,那她们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不远,就在巷子尽头再往东走百步便到了。你们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面对杨今行的邀请,崔停清显得很谨慎。崔思岑对自己的武术很有把握,端庄看向杨今行,“既然如此,那我与妹妹一同走走,也趁机看看。我在上都住这么久,从未来过此处呢。”

三人行,气氛尴尬。

走到巷子尽头,崔思岑十分警惕,崔停清左顾右看仔仔细细看巷子,与杨今行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短短路途,几乎要把整个乘黄书院与慕宽相关的人都了解透。

杨今行说到最后,感慨一句:“慕宽平日不曾与任何人红眼,为人不咸不淡,怎知会有人杀了他呢。”

“会不会有人看上慕宽的什么东西,为了得到,这才把他杀了。”崔停清问道。

闻言,杨今行身形一顿,尴尬笑起来,“或许吧。”

“你替何人送东西呀?他给你多少钱呀?”崔停清双眸清澈,“我听闻,替人送货,都能挣上不少银钱。要是如此,我都觉得可以成立一间铺子,专门做替人跑腿的买卖。”

杨今行错愕,没想到崔停清对商人似乎不排斥。他犹豫,害怕崔停清知道真实的交易金额,随便说了个:“不过十文钱。”

“乘黄书院到此处很远很远了!我们都是马车上下山,都费不少时间,你跑一趟竟然才挣十分钱!”崔停清惊讶,立即摇头,说了一阵托他做事的人不诚心,故意欺负杨今行缺钱才给十分钱。

越说似乎越错,杨今行索性闭口不言。

三人站在一扇门前,杨今行看了眼崔停清和崔思岑,示意她们躲在一旁,别让这屋子里的人瞧见了。待崔停清她们站好后,杨今行才拍打门。

不一会儿,有人开门,探出一个脑袋,看到是个陌生面孔,本想直接关门。杨今行伸出手挡住,“吾受同窗之托,替他前来送此物。不知你们这里可是乌衣巷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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