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内的女子上下打量杨今行,目光落在他怀中的东西,“这里是乌衣巷黄家。”说着,正要伸手去拿杨今行怀里的东西。
杨今行立即伸出手阻挡,连忙说道:“此物是受人所托送来此处,如若你们当真是与我好友有往来,还请说出你们约定的话语。”
女子红唇轻启,“墨舞丹青,共赏无声。”
听到这话,杨今行笑着递上东西。女子接过东西,从怀中掏出一袋银钱递给杨今行。拿到钱的杨今行笑得更开心,看着人将门关起来。
崔停清对方才出现的女子很是好奇,侧眸看向崔思岑,发现她眉心紧蹙,似乎有什么心事。
拿到钱的杨今行是个大方之人,盛情邀请崔停清和崔思岑去吃些当地美味。崔停清想要了解他替别人送去的东西是何物,答应杨今行的邀请。崔思岑满腹心事,无心感受,悄然抓住崔停清的手腕。
杨今行恰好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忽然觉得请二人游玩,实属有些冒昧。如今在她们面前算得上有存在感,不急于一时,下次再找机会往来便是。他说:“眼看已过午时,我们回书院还要不少时间,不如今日暂且不逛。”
好巧不巧,百禾领着崔家家仆到处去找崔思岑和崔停清,在街头遇到他们。百禾见有男子同行,心提到嗓子眼。她可不想再遇到周霁那样子的小人,想当初,寿安县主为他心情不佳,为不让府里人担心,特意伪装。
瞧瞧,那个杨今行卖力讨好两人的模样,真令人讨厌!
百禾走到他们面前,眼神扫过杨今行的脸,向崔家姊妹行礼,道出前来原因。崔伯长和卢苒蔚已经下山,已在回崔家官道上等着。听闻此消息,杨今行眼底的遗憾一扫而过,面上却装得极好。
别过崔家姊妹,杨今行回书院的路上,一直在幻想如何与崔停清交好,从而鱼跃龙门。凝望山上的路,无意间看到车轮印,杨今行脸上浮现艳羡。在乘黄书院学习多年,从未试过坐马车上山,山上家境最好的学子鲜有机会如此,他们倒是见过不少从书院出去的学子,坐着马车回来谢师。
不知崔伯长与卢苒蔚聊过什么,上马车后,两人一直盯着姊妹看。崔思岑终是被盯得心底发毛,撒娇似的问卢苒蔚:“阿母为何老盯着我俩看?莫不是我们的小脸蛋生花不成?”
卢苒蔚扑哧笑了声,转而神情严肃,“有使臣前来求婚,向陛下请赐公主。此事我想元寿公主肯定与你说了。”
见崔思岑点头,卢苒蔚接着说:“朝中适龄公主仅有一位,那便是元寿公主。她是女帝心头尖,是女帝唯一还活着的女儿,女帝肯定不会让她嫁去努北。为不伤两国和气,许是会挑出挑的贵女封为公主……”
卢苒蔚的话没有说完,车内其余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崔思岑更是从这番话中读懂卢苒蔚的担忧。
目前最受欢迎的贵女就是她,崔思岑。小小年纪才貌出众,得到女帝赏识成为县主。努北是近些年来势力最凶的邻国,对北境几城虎视眈眈,他们扬言要与天邺和亲,否则兵戎相见。
努北不好糊弄,不想嫁公主,大概率会从最受宠的崔思岑下手。崔思岑怎么也没想到,和亲的这把刀最终指向自己,先前听到这个消息,想得不长远,光去宽慰公主了。
看着崔思岑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卢苒蔚瞥了眼崔伯长,崔伯长挺了挺腰板,“阿岑,不知你最近可否有心仪男子?”
崔思岑听完这话,脑海中浮现的宁镇北瞬息即逝,小脸儿冒出难以察觉的粉红。这是要给她定亲?好避开努北的和亲一事?
“尚无。”小女娘羞涩低下头,刻意不说那个男子。
他于她,不过利用罢了,至于成婚对象,更不可能。她从未轻看过任何人,但是以后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躺在一个屋子里睡觉,那么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武将,她喜欢温文尔雅学识渊博之人。
要不然,哪儿来话聊?
难不成,他说他的排兵布阵,我说我的诗词歌赋?
思及此,崔思岑不由一笑。余光看见崔停清好奇地盯着自己,崔思岑压下嘴角,皱眉无声问道:“怎么?”
透过崔停清清澈的眸光,崔思岑知道她要问什么,无非是,你心中分明有喜欢的男子,为何说没有。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崔思岑傲娇的小眼神剜了眼崔停清,崔停清心中一阵无语,示意要将此事告诉阿父阿母,崔思岑眼底闪过惊慌,暗暗给她许下百两白银作为封口费,崔停清思量片刻,不由心情愉快,咧嘴一笑。
看到两个女儿的互动,崔伯长和卢苒蔚的心稍稍放宽。他们当着崔思岑的面,盘点上都城说得出口的适婚男子,怎料崔思岑面不改色心不跳,静静听着他们说话,似乎不关己。
——
远在皇城的女帝精神萎靡坐在龙椅上,眼底的青色十分明显,听着殿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御史,脑仁不停发胀发疼。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她想要去睡一觉,伺候的雷内侍忽然从外边走进来,轻声说道:“殿下,林钦求见。”
林钦,何许人也?
近年来最得女帝宠爱的男人,生得外貌出众,擅箜篌与制药炼丹,说得一口好话,往往在女帝盛怒之时能哄得女帝喜笑颜开。
今日女帝实在难受,“不见,打发走。”
雷内侍轻轻回应一声“是”,想要转身离开,女帝突然喊住他,问道:“卢使相还未回来?”
这……
“卢使相告假,”雷内侍斟酌,“应当是回来路上了,若是陛下想念得紧——”
“让元寿公主过来一趟。”女帝捏着眉心。
卢苒蔚不在,现在堆在桌面上的奏折就由元寿公主完成吧。元寿公主来的时候,还看到林钦站在门外,不愿意离开。
看到元寿公主,林钦朝她行礼,礼完,上前递上自己准备的灵丹妙药,眼神全是关切,“听闻近日陛下头疼难耐,噩梦连连,臣特意炼丹缓解陛下疼痛梦魇之症。”
元寿公主盯着林钦手中巴掌大的锦盒,神色晦暗不明。她讨厌女帝身边出现的男宠臣,眼前这个男宠臣与女帝的关系不一般,女帝向来偏心于他,任由他插手朝中政务。
面对讨好无门的林钦,元寿公主内心是狂喜的,母亲终于厌恶林钦。她指尖粉红,压在锦盒上,“你的灵丹妙药,我会替你交给陛下,还请你离去,莫要扰得陛下心情烦躁。这段时日,陛下不想见到你。”
眼看着元寿公主离去,林钦垂下的眼眸暗藏憎恨。他憎恨元寿公主生来高高在上,憎恨她生来就是锦衣玉食,面对他总是趾高气扬,瞧不起他。
他无非是出身不好,以前是上都城平平无奇的卖货郎,入了女帝的眼,旁人都说他飞黄腾达,对他羡慕不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生活到底有多苦涩。想要让旁人高看他一眼,那只有权力,权力才是最有魅力的东西!
雷内侍把林钦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不显色,客客气气地说道:“陛下不召见林府丞,林府丞不必在此处等待,不如先回去,等陛下心情有所好转,林府丞再来便是。”
整个朝廷上下,谁见了雷内侍都要客气三分,更何况他呢。林钦应声点头道谢,别过雷内侍。待林钦离去,厌恶之情出现在雷内侍的脸上,他暗暗啐了口,什么东西,仗着有些姿色蛊惑陛下!
元寿公主站在外间,等候雷内侍进来。她侧脸像极女帝年轻的时候,却比女帝多了几分英气。
“这个丹药,劳烦雷内侍派人送去给御医看看是什么成分。”元寿公主将林钦的丹药递给雷内侍,眼眸上的光暗沉下来,“这段时间陛下身子不适,劳烦雷内侍多操心些。
吾无法整日守在陛下身旁,陛下近年来总是亲近这个叫做林钦之人,此人在朝廷内为非作歹让陛下颜面尽失,还有脸过来,像极狗皮膏药。这——”元寿公主欲言又止看向雷内侍。
见状,雷内侍忙道:“公主放心,照看陛下起居心情,乃奴职责所在。”
闻言,元寿公主叹气点点头。
对雷内侍的服侍与忠心,元寿公主是极其相信的。雷内侍自女帝还是才人时便伺候,有着不一般的情分,几十年如一日地伺候,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可是元寿来了?”女帝的声音响起,少了往日的中气十足。
元寿公主快步踏入殿内,找到女帝,向其行礼。抬眸之际,看到女帝憔悴的脸色,元寿公主不由大吃一惊:“陛下,这几日梦魇,还是未得医治?”
女帝摇摇头,“这些奏折你来处理一下吧。”说着,她指了下台面上堆得像小山似的折子。
元寿公主熟稔地入座,拿起台面奏折批阅起来,神色严肃认真,看得女帝心有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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