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走廊里,两个人又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陈温步子迈得快,把凌问落后面一截。
前面的那位校服永远敞着拉链,袖子撸着,露出好看的手臂。红色发带束起的短发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在晨曦下闪着金光;后面跟着的凌问皮肤白皙,校服穿得整齐干净,走路带过一缕清柔的风。
两人一走过,走廊里原来逛荡的人排成整整齐齐一排,不时投来女生惊羡的目光。
“哇!好帅!”
凌问全当没听见。
托这小子的“福”,陈温得以走着“红毯”去校长办公室,他真谢谢凌问。
被人注视,陈温耳后泛起一片红晕,在众目睽睽下那处温热便显得极有存在感。
或许是某种不明不白的心理,陈温感觉有一目光落在耳根那处,如火般带来阵阵灼热,忽地转过身。
就见凌问的目光从他身上扫开,与他的视线交错一瞬,落到楼外的枫树上。
“你看什么?”陈温把手揣进兜。
凌问低声笑,“没看什么。”
“鬼才信。”陈温低声喃。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陈温的声音太低,凌问没听清。
“哦。没什么。”陈温侧过头中止了与他的对视。
凌问笑意明显,声音放得很低:“还是那点脸一羞就红的出息的出息。”
话里带着宠溺。
......
为了防止凌问再次走到他身后,陈温刻意把步子放慢,凌问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他旁边。
陈温很不理解,他跟凌问这个人只要一走到一起,浑身就别扭得很。连平日里那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模样都放收敛了些,陈温干咳了一声,收了收敞到肩上的校服外套。
凌问余光目睹全过程。
陈温直觉告诉他,凌问不像是真的要请假,反倒像找了个借口。
直觉是有来源的。
自从凌问来了之后,老张就再没因为没交作业的事找过陈温。陈温本以为老张已经神经麻痹,直到某一天不经意间瞥见一摞试卷里有一张左上角写着他的名字。
陈温抽出那张试卷。是他的字。
但其实不是他写的,他陈温哪辈子写过作业,就连抄都是给老张留几分面子了。
陈温把那张试卷折进了口袋。
还有一次是在夜晚,那晚陈温翘掉了做好翘掉的英语晚自习,趁学校领导外出参会,书包一扔翻出了墙。
他在隔壁还算得上繁华的玉林街游逛了近一个钟头,吃了晚饭,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实验三中位处城市的西南角,临着郊区,西侧是一块工地,堆着盖着绿布的沙土。
通往学校的其中一条路临着工地,一到晚上行人寥寥,路灯还坏了几盏。
陈温阴差阳错走了这条路。坏了灯的那段路黑漆漆的,从那头走过来一群人。
是一群身强力壮,手里握着绿酒瓶的醉汉。
陈温:“见鬼。”
最前面的醉汉满脸通红,指着对面的陈温便开始挑衅:“有钱交出来,不交就跟哥们儿一个个单挑。”
陈温:“没钱能走么?”
醉汉:“……”
那头的陈温单脚跨出一步,一副“你算哪根葱”的姿势站着,冷冷盯着对面的人,意思是“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一看这小子看不起自己,带头汉子彻底恼了,一声“兄弟们”上,后面的汉子便来势汹汹。
书包带顺势滑落,陈温拎着书包一甩砸过去,借机猛踹两脚干掉两个。
局势忽地冷下来。
只听“砰”“砰”两声爆裂声,被踹倒的两个汉子先后砸烂酒瓶,踩着玻璃渣歪倒着站起,碎了的酒瓶尖端指向陈温。
陈温这回是真的慌了。
以前打架好歹都是清醒人,这次碰上一群醉汉下手没轻重,指不定要闹出人命。
酒瓶从右边猛划过来,陈温猛地低头,反手扳住醉汉手腕,后颈被从后而来的一只掐住。
陈温刚才那一躲慢了,右脸划出一条口,往下滴着血。
碎了的瓶口再次冲来,向陈温的眼睛刺去!
陈温闭上了眼。
......
“嗷!”
汉子一声惊天哀嚎,身体飞出去一米,重重砸在地上。
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放下脚。
那群汉子惊得张开嘴,再次扑上去。忽然黑影里闪过一瞬金光,冒出两个星点。
“汪汪!”一只金瞳犬从暗影冲出,咧着嘴朝醉汉咬去,一群醉汉吓得落荒而逃。
虚惊一场。
穿黑色连帽衫的人走向陈温。
“还没缓过来吗?”帽子底下响起声音,“人走了。”
凉夜沉沉,温和的声音近乎耳旁,听得很清。
陈温愣怔一秒抬头。
“凌问?”
黑色连帽衫人笑了笑,“记性不错。”,帽子被掀下,露出一张帅脸。
已经对视了两秒,陈温撇开目光,“你怎么在这?”
凌问看着他一脸不屑,笑说:“太闲了出来遛狗,不行吗?”
陈温朝他抬眼,“你好好的来这遛狗?”
凌问拖了一下长音:“有……什么问题吗?”
陈温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陈温问凌问:“你狗还要么?”
凌问这才想起他那只金瞳犬追着醉汉不知了去向。
凌问抵着鼻尖偷笑一声,回答:“它认路,会找过来的。”
鬼才信那狗认路,这破地方偏僻地人都能走歪。
陈温捡起书包扛到肩上,三两下翻上了建筑地的墙。
凌问也跟着翻了上来。
两个人并排坐着,安静看了好一会儿月亮,今夜的风凉凉的。
陈温首先开了口:“喂,凌问。”
凌问侧过脸,“怎么了?”
“你会仿人的字迹吗?”
凌问想了一下,“不会。”
陈温心里话:我是傻么问他这种问题。
凌问忽然又问:“为什么这么问?”
陈温捋了捋前额的碎发,“哦,有人伪造我作业...”
“...还挺好的。”
凌问笑了一下,“那你觉得他人好还是事好?”
陈温被这问题问住了。
“......我哪知道。看他人咯。”
凌问笑得更厉害了。
“喂,你笑什么?”
凌问没回答,目光定在他侧脸的伤口上。“你流血了,处理一下吧。”
凌问其实下一句想说:“我陪你去”,又把话收了回去。
陈温:“好,我自己去。”翻身跳下了墙。
凌问目视他的背影走到路灯下,那背着书包束着发带的背影都走出去好远了,忽地转过身。
“凌问,今天谢谢你了。”
凌问笑着摆摆手。傻徒,你我之间还要言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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