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易寒淅回过头去,是那条路被堵死了。
她的母亲,她才刚见到她不久......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娘......
“快走寒淅!”
萧明远拉着失神的易寒淅,向山下跑。
泛着银光的长鞭在雪地中弯曲着,像一条随时会跃起的蛇,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上啊!”
冰姬楚湄的名号,即便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多年,也仍旧威慑力十足。
见无人敢上,楚怀愤怒至极,抢过身旁护卫的剑便轻功上前。
楚湄左手一挽,白眉鞭溅雪而起,楚怀翻身跃起,躲过一鞭,身上的玄衣沾上了半边白雪。
见到楚怀出手,青衣卫也无法再袖手旁观了,齐刷刷地冲上前去。
楚湄缓缓闭上眼睛,她独自一人立在崖前,白衣素装,一半内力,一鞭一剑,迎接千军万马的冲击。
仅剩的内力在她体内游走,从指间到心脏,每一寸都占满了寒气,仿佛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她的双眼骤然睁开,白眉鞭拔地而起,裹挟着内力将第一排人撞倒在地。与此同时,楚湄脚尖轻点,飞鸿踏雪跃起,穿过人群逼近楚怀。
楚怀连连后退,青衣卫立刻冲上前来挡在他身前。
百剑近身,楚湄侧身挡过,右手绝剑横起,铮亮的剑光将她白皙的脸映照得如同白雪一般,左手皓腕一翻,白眉鞭擦地横扫,一批一批的人摔进雪中。
没有人注意的瞬间,雪白宽大的袖子下,她握鞭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白眉鞭是铸剑大师陈洛为武林第一宗师骨墨专门制作,通体白铁,沉重而锋利,每一骨节均可转向,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无法驱使。
楚湄心中清楚,一旦她显露出半分虚弱之势,这些踌躇不敢上前的人一定会一哄而起。
她的手握紧了剑和鞭,冷冽的眼神穿越人群死死盯着楚怀。
这次,你必须死。
白眉鞭腾地而起,像波浪一样穿过人群,直指楚怀而去。
楚怀心中很清楚他对这个女儿做过什么,她必然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五十多年前,楚怀是个家道中落的富商之子,他被那些受雇追债的江湖侠客逼得家破人亡,爹死了,娘也不知所终,兄弟姐妹们死的死,逃的逃。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跟着一群乞丐颠沛流离,躲过了讨债追杀。
在街头乞讨流浪的日子里,他不仅学会了阿谀谄媚,也学会了挨打挨骂。
一顿打换一个馒头,一身伤换一天不挨饿,值得很。
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苦,每天都在摸爬滚打地挣扎,不过,比从前被人追杀提心吊胆地睡不着是要好一些了。
流浪到蜀中的时候,他救起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侠客。
那个人昏倒在雨夜里,他和一群乞丐在附近的屋檐下躲雨,没人敢凑上前去。在这个环境里生存,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自身都难保,就别去惹一身骚。
也不知是因为和这些江湖人接触得太多了,还是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公子哥儿还没死透,楚怀鬼使神差地救了下他。
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将他拖到了屋檐下,雨小了之后将他背到了自己在城外发现的一个破庙,升起火借他烤烤而已。
至于为什么离开那里,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受不了“同伴”自然而然的排挤和非议的眼色吧。
某天日上三竿,他眯着眼睛醒了过来,那个受伤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在周围找了一遍,一个人影也没有。
楚怀有些说不上来的窝火,“狗娘养的!一个谢字都没有就溜了。”
于是,楚怀又回到了乞丐团体中间,每天蹲在街边乞讨。毕竟,破庙里的菩萨也不能保佑他不饿肚子。
街边的人来来往往,大多数时候,楚怀都没看清过他们的脸,除了这一次。
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停住了脚步,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她皮肤白皙,眼睛水灵,撑着一把油纸伞,声音温柔似水,“公子。”
楚怀抬起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直到周围悉悉索索的议论说笑声响起,才又将他拉回现实。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雨夜他救下的侠客是蜀山掌门的贴身护卫,而那个如画般的女子就是蜀山掌门莫清风的长女,莫云夕。
他成了蜀山的座上宾,每日跟着蜀山各大长□□武,一来二去,练就了一身武艺。
蜀山后山又一片桃林,每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莫云汐都会去那里练剑,楚怀透过粉红的花枝看着她,她也察觉到了那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去,低头羞笑,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们很快成了亲,在蜀山掌门的力荐下,中原武盟推举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当了盟主。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仿佛是给他灰暗的人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可是到了殷州,他才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中原武盟多方争雄,谁也不肯让谁,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当了个所谓的盟主,可实际上,没有人真正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莫云汐,如果不是莫清风,如果不是蜀山,恐怕他连一只狗都不如。
他突然发现,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就像纸一样,一撕就碎。
不可以,不可以!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果再让他回去乞讨,不如直接就杀了他!
于是乎,楚怀苦心经营,利用中原武盟中各派的矛盾,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把武林盟主被架空的权力一点一点地夺回来。
可是好景不长,才几年的时间,莫清风就因病离世,而那时,莫云夕才刚刚生下来她和楚怀的女儿,楚湄。
莫云夕整日以泪洗面,三好两歹。祸不单行,没了莫清风的支持,华山迅速拉下脸来,有意推举自己人做新的武林盟主。
楚怀苦苦支撑,游走于各派寻求支持,拖延时间。
他心里很清楚,他背后没有势力,就算有人不想华山独大而暂时保下他,也随时可以在局势稳定时把他拉下来。
可是是到如今,还有谁能帮他呢?
他看着自己病榻上的妻子,不禁生出了一丝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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