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咱真能顿顿吃饱？”
“俺家狗蛋也能上学去了？”
“老瘸子，你家姑娘多，你家倒是能沾光了。”
……
大洼村各家的男人从祠堂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聊着村长刚才跟他们说的事——村办养猪场。
那心里重视这件事的，顾不上跟其他人闲聊，脚步加快便往家里走去。
也有认为办不成的，就三五聚在一起，抱怨着刘铁柱瞎折腾。
慧芳她公公刘钱不屑的摇摇头，“村长还是太年轻了，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养一头猪都不容易，更何况养几十头猪。还说什么要各家的女人参加，嗤，女人家都能参加的，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慧芳和慧芳的婆婆王秀正在村口跟人闲聊，慧芳他公公看到两人，喊了句“回家。”
慧芳和婆婆王秀赶忙起来，跟着刘钱往家里走。
王秀一边走一边问道，“当家的，村长叫你们去，有啥事啊？”
“没啥大事，村里要一起办个养猪场，到时候你让媳妇们去喂猪就行。”
又想起村长在祠堂说的话，刘钱冷哼一声补充道，“这件事不许告诉村外人，要是让外村的知道了，咱一家子都得被族里除名，记住了？”
慧芳她婆婆王秀点点头，不屑道，“俺还当啥重要的事情，把各家男人都叫过去，原来是让俺们干活。”
“真是有意思，干活还用保密？这种事就是告诉别人，难道别人还会来帮咱干不成？”
刘钱不耐烦的瞥了王秀一眼，这个女人几十年来还是一样的蠢，他不耐烦解释这个养猪场如果真的办成了，会有什么好处，只命令道，“管好你们的嘴，谁要敢往外说，老子饶不了他。”
慧芳跟在婆婆身旁，家里是公公的一言堂，她一个儿子媳妇，向来没有她说话的份。
只是养猪？
慧芳一下子想起来赵睚，赵睚不久被卖给了杀猪的甄屠户，而且这件事又是在甄家走后被提出来的，不知道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既然要盖养猪场，第二日各家的男人便聚在村头，拿着工具，跟着刘铁柱往山上选好的地址去。
大洼村是个有着三百多口人的村子，一家出一个男子，聚集起来的便有七十多人，又都是壮年男子，做事极为利索。
而大洼村养猪场的选址又依托了洞穴本身，只要略加平整、休憩地面等工作，故不到两日的功夫，养猪场便休整完成。
刘铁柱与众人站在洞内露天处，刘铁柱扫视过众人，这个活计并不大，原本不需这么多的人来，只不过甄家那位姑娘走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他才每家每户叫了一个男子来。
如今看着参与修建的村民们看着养猪场放光的眼神，感受着众人之间的凝聚力，刘铁柱才算是明白甄家姑娘的目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他咳嗽一声吸引众人视线，然后宣布道，“养猪场建好了，俺现在就去镇上，请甄屠户带着咱去买猪。”
甄雨这边，这几日的生意恢复了以往的水平，如酒楼、大户人家这种客源，哪怕高屠户肉铺一再降价，依然在甄家购买。
卖完最后一块肉，甄雨与甄武利索的收拾完，把案板等东西装好，正准备推着车往家里去，听见隐约有声音喊他们。
“甄屠户——”
大洼村村长刘铁柱快走两步，他压低声音，强压住兴奋，“建好了！”
甄武哈哈大笑两声，伸出蒲扇似的大掌拍了拍刘铁柱的背，“刘老哥，你们这速度，真不赖啊！”
甄雨微微一笑，“刘村长一路赶过来也累了，咱先回去喝口水缓一缓。”
甄武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刘老哥，走，咱家里去喝口水。”
从村里到镇上，不提还罢，一提顿觉口渴，刘铁柱跟着甄家父女回了家，喝了水解了渴，提起了买猪的事。
那山洞面积不小，最终盖出来的猪圈大概有三百个平方，与甄雨一开始估计的差不许多。
这么大的养殖面积，甄雨和刘铁柱商量之后，准备留出一半作为育肥猪舍，满舍期间可容纳150多头育肥猪。
再留80平左右作为母猪舍，因着母猪需要更充足的环境，故这80多平大概可以养上20多头母猪。
种公数量不需太多，两三头足以，留出20多平便够了。
剩下的空间则全部作为仔猪保育舍，容纳60多头仔猪不成问题。
如此算下来，这个藏在深山老林的养猪场，竟然足以容纳300头猪。
但考虑到大洼村从未大规模养猪，经验不足，再加上村里能拿出来的钱不多，三人商量之后，最终决定放弃购买母猪与种猪，而选择价格便宜的仔猪饲养。
一来出了意外，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二来从仔猪开始饲养，养猪可能遇到的问题基本上都能遇到一遍，有利于大洼村养猪场的快速成熟。
主意已定，刘铁柱便急着去卖猪仔，甄雨想了想同意了，但在出发前给刘铁柱打预防针，“刘村长，买牲口向来是赶早不赶晚，去的晚了好牲口都让人家挑走了。今日咱这一趟权当长长眼，见见世面，若是有好的猪仔咱也就买下来了，若是没有，也不必着急，咱镇上这个牲口市场是县里最大的牲口市场了，明儿一大早咱再来，准能买到好猪仔。”
刘铁柱连连点头，见甄雨对牲口市场了如指掌，不禁对甄雨多了几分敬佩，一个杀猪匠家的姑娘，竟然有如此见识，真是了不得。
说走便走，三人推上板车，朝牲口市场出发。
还没到牲口市场，三人便听到了牲口的叫声。
“咯咯哒咯咯哒”这是鸡叫。
“咴儿——”这是驴子。
“嗯啊——嗯啊——”这还是驴子。
“……”
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三人听在耳里，不仅加快了脚步。
还未进入牲口市场，刘铁柱便看到一老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上拿着鞭子，脚边是二十来只绑住的小猪，小猪绑住蹄子放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发出难受的“哼哼”。
老翁一脸心疼的看着小猪仔，却并没有管小猪仔，垂眉耷眼，一副充满心事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甄雨三人的目光，老翁抬起头来看向甄雨几人，视线在三人身上绕了一圈，试探性地问道，“几位是来买猪仔的吗？”
刘铁柱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老翁脚边的猪仔，纵使他不会挑猪仔，却也知道要挑有活力的，回去才好养，他冲老翁拱拱手，便想接着往前走。
纵使甄家姑娘说今日大抵没有好猪仔了，他依然心里抱有一丝希望。
再者，早一日把猪仔买回去，他们村也就早一日开始养猪，或许等到过年，村里还能添上口肉吃。
老翁追问，“你要买几只？”
刘铁柱脱口而出，“三十只。”
老翁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他视线在刘铁柱身上又饶了一圈，见刘铁柱一身布衣，怎么也不像是能买得起三十头猪仔的模样。
“如今市价一只猪崽三百文左右，你要三十只，至少也要九两银子啊。”
刘铁柱吃了一惊，纵使他心里早知道三十只猪仔不是小数目，可听到价钱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幸而他们村以前出过举人老爷，当时举人老爷给族里买了些地，故而族里还有些银子。他想到身上带着的银子，又缓缓放松下来。
莫说是九两，便是十九两，他今日也得把猪崽买回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小洼村如今过的日子，他真眼馋啊。
老翁把刘铁柱的神色看在眼里，沉沉的叹了口气，“哎，若不是我那好赌的儿把家产赌进去，人家催债的催到了家门口，实在是没办法，老丈我又哪里舍得，把这些刚一个多月的猪崽带出来卖呢。”
“它们如今才一个多月，卖不上价格，是正常猪仔价格的一半还不到。老丈我是真的舍不得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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