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景言若无其事,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上面正播报着宗和煦的采访。
对方现在重回了宗家中心,一时风头正盛。和那时相比,电视上的宗和煦身着合身的西服,身姿挺拔,气质温和又极具力量感,让人几乎忽视他还坐着轮椅。
宗和煦已经微微有了些上位者的威严了。
景言看了十几分钟,最后关了电视,回到房间。
夜晚偏冷,身着单衣依旧有些寒冷,但反而刺激脑袋更加清明地运转。
原主手头能利用的东西实在不多。社交圈被景舒山控制,人身自由也被限制。
而且景言总觉得,失声这条线索向上探寻,也许关键在和原主一样无故失声的母亲身上。
陈阿姨刚才的表现很不对劲。
谈及曾经的夫人,以至于到了害怕的地步吗?
思索着,景言来到床边,但想到了那接近十台的监控设备,一时之间脸色冷了许多。
景言:【怎么会这么多变态。】
系统一边啃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零食,一边“啧啧”感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宿主你这运气啊,真的……怎么说呢,出门烧香拜拜神吧?】
……
景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以前就是神。】
系统一愣:【对哦。】
……
这个系统真的没啥用。
距离上次言出法随,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估计快要被触发了,景言更加谨言慎行。
至于谷十的情况,景言还在斟酌。
他有点儿奇怪。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景言故意对谷十说了不准进入房间,他没有错过对方眼中的暗沉。
监控是谷十安装的,至少一部分是。
监控有两个型号,不排除有两个人进了自己房间安装监控。另一个会是谁?景言把周围的人想了个遍,都没能下定论。
所有的线索都停了下来,景言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以自身为饵。
毕竟封池舟可信,但不可全信。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调查出最后的真相。
今天上午在房间里,景言对封池舟提出了两个要求:
一、对景舒山说,他儿子近日情绪不稳定,出现一定的幻觉幻听。
二、当景言陷入昏迷之时,将他失声和母亲曾失声的消息传出去。
封池舟最后的表情很有趣:“景少爷,果然很有意思。只是合作的报酬,你想好了吗?”
景言的手机上只有一句话:“你前来的缘由。”
封池舟一瞬间没动,视线盯在屏幕上,像是在审视这短短的几个字。
那一刻,他脸上的笑意静止了。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细线被悄然挑动,他眼中深藏的某种东西,缓缓地、不可遏制地浮了出来。
他慢慢抬眸,看向景言的目光变了,不像医生在看病人,而像是……
像是捕猎的猛兽在盯着落单的小兽,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笃定和危险的沉着。
但他藏得极好。
情绪只露出了极小的一角,转瞬即逝。
景言淡淡,脸色依旧不变。
封池舟轻轻:“你说的。”
景言轻笑抬眸:“嗯。”
轻轻一声,短促,尾音上扬。
黑猫的尾巴微微一甩。
而站在他面前的猎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
没过多久,陈阿姨送来了冰糖雪梨。巴掌大的瓦罐里,拨了皮的梨子晶莹剔透。
陈阿姨轻道:“景少爷,瓦罐很烫,凉一些再吃。”
景言回屋吃着,刚煮好的冰糖雪梨口感舒适,甜度适中,喉咙瞬间好了许多。
景言:【系统,你是不是查不了我的身体情况?】
【嗯,我的系统权限还不够,暂时做不到。】系统摇头:【不过我相信下一个世界肯定可以!】
查不到吗?怪不得。
景言又喝了一口。
瓦罐渐渐变得温热,景言不动声色摸到下方的位置,直到手指碰到纸张。
他不动声色将纸条放进口袋中。
景言端着瓦罐开门,一下就撞到了在门口的谷十。
谷十低头:“景少爷,交给我吧。”
景言微笑,径直将瓦罐摔落在地。
巨大的声响让本就心慌的陈阿姨吓得直接叫出声。她连忙上楼,一时间只看见笑眼盈盈的景言和低着头的谷十。
瓦罐碎片四下分散,狼狈不堪。
陈阿姨着急:“景少爷,怎么了!是谷十惹你生气了吗?谷十,你究竟说了什么!”
谷十闷声道:“是我失职……”
“景少爷,要是他嘴笨把你惹怒了,不要……”陈阿姨絮絮叨叨,其他佣人和赵管家也因为陈阿姨的尖叫和摔碎的声音赶了过来。
“景少爷,我立马将他辞退。”赵管家的气都没顺清楚,刚一站稳就立马开口道。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先安抚喜怒无常的少爷再说!
谷十只是低头,甚至都没有为自己辩解。
景言:辞退?
辞退了的话,以后哪里有那么好吃的菜?
“不。”景言抬眉,气音淡淡。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怎么景少爷一会儿因谷十发飙,一会儿又立马改变主意了。
谷十眉睫闪动,抬头看向景言。景言只留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径直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独留下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赵管家擦擦冷汗,自言自语:“景少爷最近这是怎么了?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了,得赶紧跟景先生汇报这个情况啊。”
谷十的呼吸炙热了几分。
他读懂了景言最后的眼神。
孤儿院的小黑猫,被他逼急了时,总是挥爪抓人。
可在抓完人后,小黑猫却不逃跑。
它会站在原地,尾巴高高地甩了甩,警觉又高傲地瞥他一眼。
行吧,勉强认可你了,人类。
那种若即若离的姿态,明明是不信任却又破例给你靠近的机会。
·
夜色清冷,薄风拂窗。
床头一盏小灯亮起,他拿出包里的纸条。
纸条折痕清晰,边缘略微卷起,明显是犹豫了很多次才最终决定写下来。
白纸上,黑色的字迹清晰可见,笔画却有些歪斜,力道忽轻忽重,仿佛写下这些内容时,写信的人手在颤抖。
“秦夫人自生产后,心理状态就变得非常不正常,极度焦虑,完全无法与人正常沟通,只能通过烹茶调养心性。只有在面对景先生时,才会恢复几分理智,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
“她对襁褓里的景少爷又爱又恨,一会儿说自己生了孩子,一会儿又说自己没生孩子,精神完全陷入了幻觉。在景少爷三岁时,秦夫人忽然说不出话来,谁也找不出原因。病理医生、心理医生都检查过,开了无数的药也没用。”
“在景少爷五岁时,秦夫人被送去疗养院,之后我再也没能接触到她。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秋天时,她在疗养院中因服药过量身亡。”
景言慢慢合上了纸条,目光里多了几分寒意。
原主的母亲曾患有产后焦虑,但唯独在景舒山面前会表现出正常状态。
她甚至会在其他时间,陷入类似的精神分裂状态,连孩子的存在都时而承认,时而否认。
但她在面对景舒山时,却能强行正常。
有意思。
能控制一个人精神状态的,只有两样东西——外力和精神压力。
是外力,还是压力?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呵……和现在的原主还挺像的。
但为什么景舒山没有斩草除根,将知道情况的陈阿姨赶走?
景言拿出打火机,没有犹豫,点燃纸条。他默默看着火焰逐渐消散,灰尘落入垃圾桶中。
夜色更深了。
马上有一个人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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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哑声少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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