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笙苼默默跟在李启胜的身后，自他将她从包厢捞出后，两人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打头往前走，她在后面跟着，非常默契，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估计是这里的常客，遇到他的人不论是会所的工作人员，还是客人都会停下，恭敬的唤他一声“小胜爷”，这声“爷”字出现在二十几岁年轻人的身上并不多见，但李启胜并不觉得突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周围的恭维，偶尔点头，有些甚至连搭理都不搭理。
李启胜自顾自地往前走，临到门口，他突然朝她看了过来。
李启胜：“哎，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吗？”
禾笙苼：？？？
李启胜：“不怕我把你卖了？”
禾笙苼：“我看过祁家的相册。”
李启胜愣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她与祁家的渊源来。
她外公是祁老爷子的警卫员，60年代跟着祁老爷子一起去了美国。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与祁家分了家，带着她去了纽约。
祁向阳大学毕业那会，华人圈疯传祁老爷子内定禾老爷子的外孙女为祁家长孙媳，只等到祁向阳大学毕业，就将人家娶回家。
这事传的有模有样的，连国内都热了一阵。
结果祁向阳大学一毕业就立刻回国创立了向阳科技。
谣言不攻自破。
连带着女主角都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去年大学毕业的吧。
向阳科技出状况好像也就是在去年。
难怪祁向阳这么排斥她。
长得确实不错。
只是……
他对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李启胜：“您这是……”
禾笙苼：？
李启胜笑：“打算出奇招，对付祁向阳？”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但放肆，口气也轻佻。
禾笙苼蹙了下眉，
禾笙苼：“您想多了。”
“您”字一出，瞬间拉出了几座山的距离。
李启胜可能觉得她有些难搞，不再与她废话，领着她出了门。
.
会馆门口，霓虹灯下，禾笙苼老远就看见了靠在车前抽烟的祁向阳，他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黑色衬衫开了两个扣子，银色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身前，他刻意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暗角，若不是他的脸太白，眼睛太亮，她恐怕只能看到车前一团烟在冒。
他抬头看到了她，不耐，甚至有些厌弃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又瞬间恢复成了波澜不惊的状态，他吸了口烟，于白雾袅袅中，目光直直的打量着她，隔着老远，她都能感受到他眼里的霸道直白。
她低下头，掩盖脸上的不悦。
李启胜：“行了，人给你带到，没我事，我先走了。”
李启胜急不可耐地将她交给祁向阳就想走。
祁向阳什么话都没说，仅仅递了个眼神，在外号称“小胜爷”的李启胜便乖乖侯到了一边。
祁向阳灭了烟，慢悠悠的将烟蒂拧进迷你版的铁制烟灰盒后，才抬头看向了她。
祁向阳：“祁向阳。”
干净利落的介绍，一如他的脾性。
禾笙苼伸出手，比他更公式化的回敬道：“您好，祁总，我是禾笙苼。”
周边传来一声闷笑。
祁向阳看着她伸出的手，也不知道是对她的自我介绍，还是伸出的手感到好笑，他嘴角微哂，眼盯着她的手，故意晾了她许久，才对她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他快要握上之时，她又突然收回了手，一派自若的对他问：“祁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祁向阳挑眉。
闷笑声再次在边上响起，祁向阳乜了眼李启胜，笑声立刻消失。
祁向阳自若的收回手：“听说禾小姐回国后有些困难，虽然我并不想插手禾小姐的私事，但以两家的交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来向禾小姐问一句。”
祁向阳嘴角微哂：“您是否需要帮助？”
禾笙苼脸上的笑容完美的保持着嘴角向上45度：“确实有些困难。”
禾笙苼饶有兴味地看着祁向阳，等着他的“帮助”。
祁向阳没错过她脸上的细微变化，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索引卡，索引卡上的数字是他刚才在饭局上临时写下的，他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若有任何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两人谁都没提互送红包的插曲。
禾笙苼看着索引卡上一连贯的数字笑了，他刻意不说明卡上的电话号码是谁的，是想误导她，这是他的号码？
所以，他认为他的号码，她会打；她小叔的电话，她就不会打吗？
禾笙苼的笑容，让祁向阳皱起了眉。
他看出了她的嘲讽。
禾笙苼没有伸手去接他递上的索引卡：“辉叔的电话，我有。”
“既然如此。”祁向阳收回索引卡，站直身体，冲她点了下头：“那便不打扰了。”
祁向阳单方面结束了对话，弄得像她跪舔他一样。
她可不是韩鑫。
禾笙苼嘴角微哂，装作随意的冲他问：“祁先生出来应酬，也是为了钱吗？”
口气太过嘲讽，让准备上车的祁向阳重新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祁向阳黑眸沉沉的看着她，全身气场陡变。
禾笙苼：这才是祁家太子爷嘛，装什么做小伏低，没有脾气的平头老百姓呢。
禾笙苼：“刚在走廊，听到您的合伙人在求人投资。”
“求”这个字，让祁向阳危险的眯起了眼。
祁向阳不错眼的看着她。
李启胜自觉走远。
张念心瞥了眼默默走远的李启胜，迎上了祁向阳的打量：“所以。”她故意停顿，且笑了一声：“我觉得祁先生可能比我更需要辉叔的帮助。”
祁向阳不笑的时候，特别的有威压，旁人看着就觉得有压力，更别说他定定地看着人的时候。
祁向阳：“什么意思？”
禾笙苼：“我确实有困难，不过没到要饭的地步，很感谢您的关心，再者。”
祁向阳：？
禾笙苼：“交情都是上辈人的事，祁先生不用有负担。”
祁向阳：……
闷笑声从远处传来，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祁向阳的背后。
“笙苼？！”
开门声起，熟悉的人影站在了车边。
祁向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了身后。
韩鑫关了门，本来向过来迎她，冷不丁瞅见祁向阳，脚步陡然顿住，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禾笙苼：有点丢脸怎么回事？
禾笙苼无奈的“咂”了下嘴，视线从韩鑫身上移开。
禾笙苼：“那么……”
禾笙苼冲祁向阳点了下头，没说再见。
因为再见不如不见。
禾笙苼抬步往韩鑫面前走。
“禾小姐就是这样赚钱的？”
越过他时，祁向阳突然没头没尾的向她抛来这么一句。
禾笙苼：？
“啪！”
打火机打开，祁向阳侧头点了根烟，摇曳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翳美感，他吸了一口烟夹在了手上。
禾笙苼：“这样？这样是怎样？”
祁向阳偏了下头，烟雾袅袅中，他看着她戏谑且满眼内涵的笑了。
禾笙苼：意思她卖身赚钱？
禾笙苼笑了一声。
禾笙苼：“祁先生。”
声音旖旎婉转，带着耐人寻味的腔调。
她完全转身面向他。
禾笙苼：“都是出来卖的，谁也不比谁高尚。”
都是出来卖的，谁也不比谁高尚？！
叼着烟的祁向阳动作陡然顿住。
无声对视了几秒，禾笙苼率先移开视线，抬步继续往前走。
韩鑫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禾笙苼摇了摇头。
韩鑫：“你还好吗？”
她不住的偷瞄她身后的祁向阳，满眼戒备。跟防贼一样。
禾笙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禾笙苼：“不至于。”
韩鑫：“至于！”
韩鑫拥着她上了车，一上车立刻反锁车门，拉下手闸，逃似的快速驶出了祁向阳的视线。
祁向阳：……
李启胜走回祁向阳的身边：“农兴奶业的金爱国想带她上楼，我出现的时候，她碎了一瓶红酒瓶，正准备跟金爱国的保镖开打。”
祁向阳蹙眉：？
李启胜：“所以说呀，女人不是话少就乖，有可能是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男人一刀毙命。”
没有祁家在她身后，她怎么能空降《破晓之星》?
祁向阳冷笑，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祁向阳：“我就不送小胜爷了。”
李启胜：？？？？
祁向招呼代驾开车。
李启胜眼望着远去的车尾霓虹，心中怒骂：用完就丢，是不是个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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