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德莱文的雪比往年来得迟了。往年在十二月初就会降临的初雪在平安夜这天才抵达，这使得在感叹“今年圣诞好像并不怎么有氛围”的人们纷纷露出惊喜的笑容来。
远处的南部矮山已经裹上银装，再近处些的平原和挺拔青松也披上白纱。雪一到，圣诞节好像终于完整而恰如其分的成为一个节日。
“这才像是圣诞嘛。”葛沙文拉开窗帘，看到变了一个样子的世界，比起楼下尖叫的侍从和女仆们来得镇定的多。
早在半个月前开始就在为圣诞做准备的人们并没有为突如其来的大雪惊慌，从街头到巷尾都写满了圣诞的味道，送信的温德尔邮差员驾着马车，为谷地马提卡城堡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这很奇怪，事实上，谷地马提卡作为当地的老贵族，不应该在礼节上有所失职，更重要的是，作为服侍谷地马提卡三代主人的葛沙文一向是个靠谱的管家，他不会忘记主人下达的任何一项命令，也就是说——这个客人的到来连卡贝罗?谷地马提卡本人也不知道。
温德尔露出轻松的笑容，天气太冷，他顾不上礼节，带着厚厚的手套就脱下帽子致意问好，“平安夜快乐，葛沙文先生。这位远方的客人带着圣塔的证件，因为无人带领，我才斗胆带他来了。”
葛沙文没有将他的疑惑摆在面上，他已经悄悄观察了站在温德尔身边的男子。他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连带着兜帽将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写满神秘的味道。
温德尔碎碎念了一会儿，很快驾着马车离去了。
留下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和略带惊诧的老管家。面前的神秘人脱下兜帽，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庞来。
“我是这次为卡贝罗?谷地马提卡分配的治疗师。”
“请您带路，先生。”
他将来意三言两语说完，丝毫没有给葛沙文说话的机会，抬脚就往里面走。
葛沙文发誓，他没有见过这样不讲礼貌的家伙，即便对方的相貌简直就是圣经里描述的天使，然而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样，的确不敢让人恭维。
但是——
葛沙文没有跟上去带路，他欠身致意，尽管已经转身背对他的俊美青年着实无从得知这位管家是如何恪守礼节的。
“先生，圣塔的向导应该是有专行人员带来的，并提前予以告知，您——”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他是假冒的了。
德塔那回头给了个平静的眼神，“——我以为已经拒绝了16个来访向导的卡贝罗先生，应该并不看重这种表面上的礼仪。”
但他依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附上迟来的介绍，“德塔那?阿尔都塞。”
“请您带路，先生。”
他又一次重复。
“——所以说，你就是这次圣塔分配给我的向导，一个没有任何治疗经验、只有几次实习过程、甚至还没有毕业的家伙来给我治病？”卡贝罗坐在软椅上，脚底窝躺着一只松格莱犬。
他毫不掩饰自己语言里的恶劣和调戏，“我以为你脱光你的衣服在我面前跳个舞也许更有用。”
室内寂静，唯有壁炉里剩余温暖热意缓缓流卸，间或火焰轻微的哔剥声。
卡贝罗没有正眼瞧他的意思，好像下一秒就要呼唤战战兢兢的老管家将这位年轻而初出茅庐的小向导赶出门外，他并不因为这是平安夜而有什么怜惜的念头。但那只松格莱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德塔那身上，没有移开。
德塔那慢吞吞地开口，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散漫，“我在想，是那16个向导因为觉得您没有普遍意义上的人类特征拒绝了您，还是您因为身患疾病自我厌弃极度自卑拒绝了他们。”
卡贝罗抚摸大型犬的手缓缓停下了，他的眼神露出几分兴味，在向导的身上逡巡游移。对方毫无意义是一位出众的——甚至可以说是出众至极的向导，无论是那完美的粲金色长发、还是裹在厚大衣里令人倾羡的姿色，卡贝罗毫不怀疑帕提农最沉默的夜莺也会因为见到他而放声歌唱。事实上，在加纳玛海岸居住的人鱼铜像也不该享有这百年的美誉——站在他面前的人如若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那么美丽一词是为他量身订造的词汇。
他应该是那座铜像。
这是赞美意义上的。
下一秒，松格莱犬直接扑向了向导——带着完全没有办法掩饰的兴奋与激动之情，但面前的向导只是微微侧身就轻松而方便地避开了它，随即解释道，“您会迎来第十八个向导，很不高兴认识您，卡贝罗?谷地马提卡先生。”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实习吧，如果没有成功治疗我，那么你的毕业评分应该不会高。”
“我想想，你的同届会怎么议论我？最好别分到那位居住在贝尔德莱文的卡贝罗先生，如果是他的话毕业可就糟糕了。”
“你在分到我的时候，有觉得惨绝人寰、上天不公吗？”
德塔那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他只是糟糕的发现房门打不开了。
“前十六位向导并不具备吸引人的特质，但我想，唔，也许我这么久以来扛着我糟糕的精神状态，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也说不定。”
“我为我刚刚毫无绅士风度而且极端恶劣的态度致歉，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会全力配合你的治疗，并衷心祝愿你得到一个高的毕业分数。”
德塔那转身，语气十分冷淡，“请您将门打开。”
卡贝罗挑眉，“那么——我们谈判破裂了？”
德塔那表示，“先生，我想不会有一个正常人原谅一个一开口就蔑视他、羞辱他、口出狂言的家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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