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陆伯庸转身,从画室的墙上取下一张很老很老的剪报,上面的内容是广西一处山体塌方,造成一个村子六十六口人全部遇难的信息。
“过程我并不想过多陈述。你看到的这个遇难信息,就是解救我的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这是自然事故吗?”云裳反问。
“我们那边,每年都会有这种山体塌方,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是这么巧,村里所有人,六十六口,全部都在塌方的位置。而且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们这里地广人稀,大家住得都非常散、非常远。最远的要徒步15公里山路才能抵达这里。要让这方圆几十公里的人,全部都在同一时间,聚集在同一地点,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云裳用了“神奇”这个词。
“不用过多解释,我就是故意的。”没想到说到这里,陆伯庸突然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没有了累赘,你知道我的生活有多么的自由?有多么的香甜?我走遍了村里所有人的家,搜集了所有人家里的钱财。我突然发现,原来村长家里竟然藏着将近二十万的巨额现金!要知道,这个金额相当于我们全村几十年的总收入!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恶魔就在我们的身边,你所看见的,只是恶魔想让你看见的。”
“于是我拿着这笔钱,轻轻松松读完了最后一个学年。在最后那一年,我拒绝了大公司的工作邀请,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读了中央美院的绘画班。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学历和学位了,我只是在全身心地投入我的爱好,以及我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所以,现在的生活状态,就是你认为的美好生活吗?”云裳反问。
“你这样的人,从小生活在酒池肉林里,养尊处优。你不能明白,生活中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地美好。哪怕是一口清粥淡菜,也是令人值得歌颂的存在……”
“既然你如此歌颂世界的美好,为什么你要杀人?”云裳此时表情渐渐严肃,双目凝神反问道。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面对云裳的反问,陆伯庸却用另一个反问来回答她的反问。
“谁?”
“这么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些死者的身份?”陆伯庸终于露出一脸嘲讽的口吻,脱去了艺术家的外皮,他终于有点杀人狂魔的“意思”了。
“我在乎的是你,死者,与我何干?”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杀人,那你又如何理解我?”
“我不想和你诡辩。”云裳止住话题。
然而陆伯庸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他继续说道:“这几个人,是我们小区养老院改造的施工队的成员。”说着,他从一副画作的背后,抽出一份资料。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写的信息,笔迹凌乱却又思维逻辑整齐,“你没有找到这几个人的信息,是因为你没有失踪人口与这些尸块进行匹配。你没有失踪人口信息,是因为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进入到人口统计里面。养老院改造是正规的地方项目,但是这个正规的项目外包给了一个不正规的公司来承包建设。这个公司为了节省成本,找了那种贫穷山区里的劳力作为工人。即使月工资没有达到本市最低工资标准,但也要比他们在山里一年的收入要多。这些没有任何登记和记录的工人,却是建设楼房的主力。”
“怪不得从任何资料都搜索不到这些人,原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数字化’录入系统。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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