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愠回来了。
因为她知道成赟一直在后头跟着。
看她一脸的热泪,成赟笑着抬手为她擦去。
他还不忘调侃:“小花猫。”
“那你是什么?大灰狼。”温舒愠吸着鼻子,忍住鼻头的酸涩,“干嘛,来追我啊。”
成赟主动牵起她的手,没否认,说的清晰:“嗯,追你,怕你不要我。”
树上焦躁的蝉叫个不停,热意源源不断往人身上涌,柏油路仿佛被火烧过一个,冒着热气。
忽的卷起一阵风,吹散了阴霾。
温舒愠偏过头,满目柔情看他:“我妈不会让我跟她走的,成赟,你知道吗?你家的生活不是谁能攀比的,她不会让我离开你。”
不会让她舍弃这么好的日子。
成赟从小在爱的花园里长大,什么都不缺,当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后来云圻悄悄告诉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是她亲自为舒愠选的路,成也在你,败也在你。”
“成赟,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所以,那之后,成赟对她格外珍重。
下雨不让她撑伞,更不让她走路,吃饭什么全都送到眼前头,洗碗的事儿更别提,卧室每天替她打扫,书桌整理的井井有条。
成赟说:“温舒愠,我是你妈亲自给你选的,也是真的喜欢你,你可得看好我。”
他这几天天天重复这话,一天说上四五十遍,每次都在提醒她。
温舒愠不解:“看好你干嘛?不准你出门?”
“是看好不是看好。”成赟扶额,怎么这会儿反倒不聪明了,“让你相信我的意思。”
她点头:“知道了。”
却没什么表示。
成赟不高兴,把脸伸到她脸前头,拐弯抹角地问:“觉得怎么样啊?”
温舒愠语调平平:“有待考证。”
好好好。
越说他越难过。
呼了口气安慰自己没关系,主动就行。
成赟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又问:“想不想奖励我一下?”
温舒愠把他推开:“数学卷子要不要?”
成赟欲哭无泪:“这种极致暧昧感情升温的时候,谈卷子干嘛?不如你亲我一口。”
“想得倒美。”温舒愠把手插进兜里,转身要离开,“把你数学成绩提上去再说。”
听了她后半句话,成赟咧着嘴笑起来:“虽然表面看上去冷酷无情,但对我还是特殊的,承认吧,舒愠,你也很喜欢我。”
因为自信,他声音格外大,温舒愠当然听到了。
她靠在电动车旁边,环胸侧头看他:“再说下去我自己走了。”
成赟立马跟上去,挎着她的包,骑车带她去找舒尹榅。
他不解:“小姨夫咋就不能来接咱们。”
温舒愠觉得他简直是傻了,问道:“你上班时候天天跑,你老板愿意吗?”
“应该——不愿意。”成赟迟疑了会儿,然后又说,“我不想上班,就想陪你,我妈肯定同意。”
她就知道。
温舒愠轻笑:“啃老啊。”
“什么话。”成赟故意把自己说的格外高大上,“这叫继承,继承财产知道吗。”
“冠冕堂皇。”温舒愠靠在他背上,忽然忧伤起来,“怎么这么快就要长大了,小时候最盼望长大,现在真的长大了,又想变小变回去。”
她没过过什么无忧无虑的日子,打记事起就开始跟着安慧补贴家用,洗碗摘菜打辣椒,暑假的时候还会回乡下老家捡蘑菇扒蜈蚣卖钱。
所以那时候期待长大。
这会儿,她又觉得怀念了。
“温舒愠,你怎么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啊,不切实际。
她摇头,不去想了,叹了口气,接着趴在成赟背上。
她问:“成赟,要是我哪天变成一只毛毛虫,你还认得我吗?”
成赟故意开玩笑:“认不得,我一脚踩死。”
他说:“温舒愠,好好待在我身边,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哦。”
.
云沄这几天工作不忙,一直待家里,知道她俩放暑假了,所以叫她们过去玩。
她本来想出去嗨皮的,但舒蓥擅作主张给她们打电话,让她们看好她,别再去酒吧。
清汤寡水的日子,云沄一天也不想过。
舒蓥太正经,正经的过了头,说什么浑话他都听不明白,非得云沄直直地说出来他才知道。
那种事情,会心才最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她俩人一进门,云沄就把舒尹榅丢到成赟怀里,让他带着。
叫他来原来是这个。
带孩子用。
生孩子的是云沄,产后三年抑郁的是成赟,傻三年的也是成赟。
“小姨——”
“闭嘴。”
云沄心里不痛快,对他一直冷脸。
偏偏舒尹榅向着云沄,听她说要成赟闭嘴,握了一手心的葡萄全塞成赟嘴里。
她说:“嘿嘿,妈妈,我让哥哥闭嘴了。”
然后就又要往云沄身上爬。
云沄往左边坐了点,故意远离她:“一边去。”
成赟被她堵了嘴,咬着腮嚼葡萄,好整以暇地看她们。
见温舒愠满脸困倦,他凑过去摸她脑袋:“喊你过来可不是让你睡觉的。”
舒尹榅也向着她,看成赟打扰她休息,她凑过去,没有力气地踹了他一脚。
“不准打扰姐姐。”
成赟轻轻揪她耳朵:“一屋子除了你就仨人,仨人你护俩,对我爱答不理的,舒尹榅,我可是你哥,你怎么就这么对我?”
虽然他揪的不疼,但舒尹榅还是哇哇哭起来。
她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云沄不哄,拿耳机塞耳朵里听歌。
温舒愠朝她招手:“过来。”
她也不哭了,屁颠屁颠跑过去。
成赟不让,从后头把她抱自己怀里:“不准过去。”
舒尹榅就又哭起来,边哭边骂:“坏哥哥。”
“骂什么都没用。”成赟戳她额头,“你就这么讨厌我?抱一下就哭。”
“咚咚咚。”
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有门铃不按。”成赟边吐槽,边问,“谁啊?”
听到他的声音,外头人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允苧弈。”
他在,那她肯定也在。
成赟一点也不想过去开门,但来者是客,这个道理他还是懂。
所以问:“干嘛?”
允苧弈清嗓:“舒队让我送东西。”
安慰自己一样,他嘟囔着:“姨夫的面子不能驳啊。”
然后走过去开门。
“送什么?”
“小孩用的。”
允苧弈红着脸,不好意思说。
“小孩儿用的?”成赟眉头微撇,没看清他手里拿的什么,“什么东西?给舒尹榅用?”
允苧弈摇头,咽着口水:“不是。”
成赟没忍住翻起白眼,看傻子一样看他:“神经病吧?不是她是谁,她们家就舒尹榅一个小孩儿。”
允苧弈不说话了,红着脸转烫手山芋一样,把东西塞他手里。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
这么说着,成赟就把东西送到自己眼前头,随后两眼一黑,装自己兜里了。
怎么是避孕套。
而且,他还抱着舒尹榅。
他呼气,耳根也红了:“姨夫啊姨夫,这种东西你还找人送,到底什么脑回路。”
“什么啊?上面怎么有漂亮阿姨。”好死不死,舒尹榅瞪大眼睛,看到上面的图案了,“哥哥,为什么要放起来,不是要给我用吗?”
呸。
他就不该说那话。
这下好了,两头误会。
“什么漂亮阿姨?”虽然塞了耳机,但云沄心思根本不在那边,以为舒蓥东西送错地方了,“舒蓥出轨给别人送东西送到我这儿了?”
“不是——”
成赟刚想为他辩解,温舒愠就也跟着过来,打算说个好话什么的。
“应该不会吧,小姨夫对你那么好。”
成赟只能硬着头皮问:“你不是困了。”
温舒愠眨着眼说:“吃了两颗葡萄,不困了。”
成赟左右为难,一群人都围在这儿,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避孕套。”
看他为难,看了温舒愠的脸,一激动,允苧弈替他说了。
她们几个当场石化。
尴尬啊,可真尴尬,云沄拉着温舒愠,又往客厅走,这种事情,抬到明面上来说,就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这个家,云沄此刻实在待不下去了,戴了个鸭舌帽就要出去:“去吃烧烤,让舒蓥请客。”
谁也不动弹。
想不明白舒蓥为什么会让人送东西过来。
“走啊。”云沄都已经拨开人群到门外头了,她们几个一点也不动,“我请客行不行。”
成赟第一个同意,抱着舒尹榅就往外走,边走边喊:“舒愠——去吃烧烤。”
他嗓门挺大,要把房子震塌一样。
云沄抬腿给了他一脚,冷哼说:“被投诉了你上门给人家道歉。”
“我上门就我上门。”挨了一脚,成赟心里不太痛快,红着脸说,“反正我脸已经被姨夫丢光了。”
这下换云沄不说话了。
成赟这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云沄把帽子又往下压了几分,打开微信就开始骂舒蓥:“你傻逼了是不是,让人送的什么?一堆人在,我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就不能自己带回来。”
舒蓥一脸懵:“骂我干嘛?不能骂人哦老婆,是你想要的,我让他送回去,你高兴一会儿。”
高兴。
高兴变成惊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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