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姑娘这般聪慧，我当真舍不得杀你了。”
她分明满含杀意，然而依旧柔声柔语，简直教人毛骨悚然。
“真是谬赞了，我倒真想与薛姑娘讨教讨教。”戚放鹤面无改色地回道。
当日为薛灿把脉，她探出这姑娘灵脉劲健，见其醒转后作出一副温柔可人不通武艺的姿态，对其来路隐隐有了猜想。
薛灿轻笑一声，声息还未落完，身形已飘忽至人前，她以手为钩出招如电，就要嵌入戚放鹤颈项，却依然卖痴扮笑：“我都忘记上次为杀人而大费周章是什么时候了……”
话言间，她望见戚放鹤无波无澜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映着一点寒芒，寒芒出自一柄剑刃，已迅捷无声地贴近了她的腰身。
薛灿偏开身位，并指去拿戚放鹤的剑刃，反被剑锋频频扫退攻势。
眼见将要退至车旁，她干脆飞身上到车顶，说笑道：“戚姑娘与戚家人真是迥然相异。”
玄门戚家数以万计，她话中所说的只可能是临安戚家——戚家女儿通文达艺，唯独不通武学，譬如远嫁云中的戚望舒。
常人也许就承接她的话稍作解释了，可现在并非常时，戚放鹤也当不得寻常人，她眯眼看向背光而立的薛灿，说的是：“原来隐阁势力已触及了临安。”
薛灿莞尔一笑，道：“戚姑娘想知道的，远不止于此吧？”
半截话还未落下，她已跃身到戚放鹤近侧，仍以赤手相迎白刃，只是手上泛起了青灰之色，十指指甲竟也愈加尖利。
那双手与剑刃相接，竟有金石之声！
缠斗不下数十个回合，一个剑出奇招克敌，一个身法有如鬼魅，最终剑折于鬼手，戚放鹤用断剑抵住了薛灿的心口，薛灿钳住了戚放鹤的脖颈。
二人一时间都未继续动作，薛灿正欲出言，却听旁侧传来窸窣声响，她收敛了笑意，肃然道：“出来。”
众多蒙面的黑衣人走出杂草丛，其中一个甫现身便向薛灿行了礼，将捆绑住的衡芷、芳洲推向人前：“秉大人，我们拿下了两个孩子。”
有人直白道：“姓戚的，还不束手就擒！”
回应他的是薛灿近身甩出的大袖，薛灿竟连痴也不装了：“聒噪！”
戚放鹤简直要笑，但无心拿出笑容，她并非康健之身，方才与气力身法都在上乘的薛灿拆解了那许多招式，现下虽称不上气力难支，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薛灿训斥下属是假，借故脱身才是真，何况隐阁人多势众……
为今之计，就范而已。
她心念电转，面上云淡风轻地道：“放了孩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戚姑娘竟然知晓我们是为你而来？”薛灿恢复了温柔的语调，翻脸直比出招的速度，浑然不知“言多必失”四字如何写。
戚放鹤才要答话，余光瞥见三道人影跃动，骤然间变故已生——
“戚丫头，接好！”是其中的矮小老翁抢出两个孩子，径直掷向了戚放鹤，而后头也不回地扑杀进人群。
第二名青年男子身过八尺，与老者合力牵制住了多数人，剩下一个不辨年纪的魁梧大汉，则负责全力应对薛灿。
戚放鹤本欲即刻带离衡芷、芳洲，为两个孩子松绑之际又换了主张，一来，她尚未得知逍遥宗的境况，二来……
她带娃娃们上马撤开了一段距离，观望那三人如何应敌。
薛灿身形如鬼似魅，使的功法有十分邪性，那魁梧汉子以力破巧正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老者的路数也颇有来历，同时阻截十数人不在话下。三人中竟只有年纪最轻的那个不似老手，出招应敌还略显生疏。
戚放鹤观望了一会，出声道：“山河倒悬。”
说的是“破阵刀”第七式。
青年依言出招，果然截断对面一人的汹汹来势。
之后戚放鹤又适时道出了诸如“万古刀”“长绝刀”之流的大家刀法，青年虽使得并不纯熟，但对各家刀法也算倒背如流，渐渐破开了围截。
口子既开，他与老者乘势而上，对方人马纷纷败落了下来，求饶有之，意欲溃逃有之，自裁有之，只余薛灿翩然而立。
“脓包，”她嗤笑一声，隔空震碎了残余几个下属的头骨，“戚姑娘，我还是更喜欢同你过招。”
“我气短体虚，算不得好对手，你想过招，还是找那位英雄为好，”戚放鹤一语带过那名魁梧壮汉，“薛灿姑娘，我要问你，逍遥宗境况如何，隐阁所图又究竟是什么？”
薛灿其人，性情乖戾无状，显出身份后却又句句漏信，戚放鹤赌她受制于人时会背离隐阁，说出几句实情。
片刻后她果然道：“唉，戚姑娘，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多，我上次杀人是多少年前了呀。”
她低眼瞥见那几具头骨碎裂的尸体，找补道：“哦，这些不算的。”
“薛姑娘，只要你据实以告，你愿意讲，我就愿意听。”戚放鹤不疾不徐地道，她坐在马上，没有下马的意思，分明仍在防备，可话里真心已教薛灿动容。
“隐阁……隐阁……”薛灿落入了回忆，喃喃道，“是因为鬼王令，我才去到隐阁的……你说的逍遥宗，是……？”
“是地处云中的逍遥宗。”
“那该是没了吧？你也见过跟在我身边的这些脓包了，更厉害一些的都不在我身边呢……”薛灿像是真的痴了，说话颠三倒四，“唉，我真记不得了，我上次杀人……”
“薛姑娘上次交到朋友是什么时候？”眼见着再问不出什么，戚放鹤最后问道。
薛灿一怔，迟迟未答话。
戚放鹤笑道：“那薛姑娘这个朋友，我戚某交了。”
近处，旁听了全部对答的老者颇有些头大，轻声对另二人道：“和鬼煞这邪门东西结交，我看戚丫头也有几分邪性。”
眼下也算得休战了，三人收拾停当，随意寻了块平石坐下，转眼功夫便不见了薛灿的影踪。
马蹄声渐近，是戚放鹤驱马慢步走来：“我还要多谢三位，敢问三位尊姓大名，师出何派，是否愿意和戚某交个朋友？”
小徐出来了，身高设定185
文里一尺的长度约为23.1厘米，参考春秋战国时期（资料数据引自网络，手边没书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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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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