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响起一声戏谑的笑声,谢衍之立刻就认出来这是有名的恶霸——王海涛。
谢衍之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拳抡了出去,撞在门上,一旁走过的路人发出惊呼,王海涛恶狠狠地蹬了那人一眼,四周立马连一个人也不剩下了。
谢衍之忍着想要呕吐的**强撑着站起来,“你们想做什么?”
王海涛露出一抹□□,不怀好意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咱俩有缘分,交个朋友!”
“好啊!”谢衍之盯着王海的眼睛,喉间一阵酸苦。
得先拖住他,王海涛是个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谢衍之后背被冷汗濡湿,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撞上卷帘门,发出夸张的哗啦声。
有了!
谢衍之朝王海涛扬了扬下巴,说道:“那你过来。”
王海涛没有多想,将斧头丢至一旁,直直朝谢衍之走去。距离一下拉得很近,他身上那股难以名状的臭味熏得谢衍之差点吐他身上,不过还好忍住了。
王海涛厚重粗糙的手盖上谢衍之的肩膀。谢衍之冷静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把门拉上去,咱们进去。”
王海涛的手紧了紧,随即迸发出一阵大笑。身后哗啦作响,卷帘门自己打开了!
谢衍之愕然回头,身后站着目露精光的裴易。
裴易侧过身,做出邀请的姿势,猥琐窄小的眼睛里尽是讥笑。
两人一前一后将谢衍之的去路堵住。肩膀上的手猛然用力,“进去啊!”
不行!不能进去,进去他就完了,谢衍之看到王海脸上层层叠叠的肥肉只觉得窒息。他垂下眼,一个冰凉的东西落进了手里,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匕首。
心口咚咚地跳,另外两人却像静止了一般。
轰——
忽然,长街的尽头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隆声,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距离越来越近,却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王海涛恶狠狠地盯着摩托车上的赵老板,松开辖制住谢衍之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摩托车擦着王海涛的脚边停下,赵老板取下头盔,语调像往常那样轻松散漫,“开到半路,发现……”他瞟了眼门后的裴易,冷声道:“……没锁门,畜牲容易进来。”
裴易脸色蓦地阴沉下来,恨恨地瞪着谢衍之。
谢衍之将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地塞回原处,肩膀被赵老板揽住,拉到了他的身边。王海涛看着他的动作,骤然发难,挥舞着水果刀,刺向赵老板的胸口。
赵老板靠坐在摩托车上,轻松地接住了刺向他的水果刀,唇角带着一丝嘲弄,而后哐当一声,水果刀掉在地上,王海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裴易脸色几经变换,明显有些慌乱,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赵老板,腿脚不自觉往外跑,谢衍之一伸脚,裴易差点一头撞在车上。
“啊——”王海涛叫得愈发惨烈,有一半是手上无法忽视的疼痛,还有一半……
“给我!快给我!啊!受不了了——”
……是因为毒瘾犯了。
裴易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立马和王海涛拉开一段距离。谢衍之也退后几步,皱眉看着地上蜷曲着的人,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微微发抖。
王海涛已然癫狂,凶狠地盯着两人,突然抓起地上的水果刀扑上来,“把钱拿出来!给我钱!我要东西!啊!给我!”
“退后,进去。”赵老板的声音响在头顶,谢衍之问:“不要命了么凑那么近!”
话音刚落,警笛声遥遥响起,裴易慌乱地望向赵老板,却见那两人极其防备地望向他,心里顿生一股无名怒火,脚下一动,哐当一声,一根长棍砸在脚上,他冷笑一声,警笛犹在耳边,他不管不顾的往那两人所站位置冲去,浑然不觉王海涛拿着刀子也正冲来。
“小心!”谢衍之吼了之后愣愣地呆在原地,神色复杂。
而裴易甚至来不及分辨这声大吼是谁发出的,只觉腰间一阵贯满全身的疼痛,几乎立刻晕死了过去,王海涛癫狂地大笑,血腥气浓得刺鼻,将他迷离的神智稍稍唤回一些,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满脸的横肉急剧地抽动起来,讷讷地望着已经深深没入裴易身体的匕首。
警笛声大得能将耳膜震破,混乱的脚步声,尖叫哭喊,唏嘘声混杂在一起,让人辨不清方向。谢衍之混在人群中,像是泥水里滚动地砾石,被推搡着,吼骂着。
赵老板呢?
谢衍之抻直脖子徒劳地张望,他在找寻他暂时觅得的浮萍。
不知道第几天过后,他出了派出所,一个人。
赵老板是逃匿多年的连环杀人犯,还有精神分裂症。
谢衍之最后一次去见他,赵老板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那天骂他不要命的人就像是他自己凭空做的一个梦一样。
“公子?公子?”
谢衍之睁开眼,眼底一片平静。柔和的阳光透过天青色的帐子打在脸上,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谢衍之撑着坐起来,用手虚虚拢了一把倾洒在床铺上的阳光,微弱的温度让游离的灵魂落到实处,他才发觉嗓子实在干哑,“什么时辰了?”
阿锦递来一杯温水,温声道:“辰时了,公子。”
“侯爷怎么说?”谢衍之随口问道。
阿锦将帐子撩至两边,回道:“侯爷一大早就被召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谢衍之闻言一愣,不自觉回想到原书里的内容。
原书里信昌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进宫,皇帝只不过召他谈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不过一会儿就出了宫,回府途中被萧府侍卫“请”去做客,顺便将杨氏和谢铮都掳了过去。
杨氏和信昌候毫无负担地将谢铮送给了萧琮,就仿佛送的不是个人,而是个普通玩意儿。
“阿锦?把我衣服拿来。”
已快到午时,信昌候还没回来。坐在上首杨氏不禁感到焦灼,手指无意识刮擦着椅首,时不时着人去宫外问询,可到现在都还没人回来。
“夫人。”谢衍之自门外而来,杨氏心头的狂喜乍然熄灭,脸色黑如锅底,语气也不由得生硬起来。
“怎么,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来得倒勤。”
此话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谢衍之当即表明了他的来意。“侯爷可能待会儿回来,可能明天回来,也可能永远都回不来……”杨氏抬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谢衍之语气平静,“在他回来之前,我想和夫人做个交易。”
杨氏面上浮现一丝冷笑,“大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爵位……”
杨氏神色一顿,静待着他后面的话。
“……我不要。”谢衍之道。
指甲刮擦在椅子上发出短促的刺耳声,杨幸华一双杏眼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像是要把性情大变的谢铮看透,揪出附在他身上的谢衍之,“大公子这是?”
谢衍之直直迎上杨幸华的视线,波澜不惊,再道:“但有条件……”
杨幸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有条件才好……
“大公子说来听听?”
谢衍之手里拿着一沓像是书信一类的东西,看着有些陈旧,不知怎么,杨氏看到后隐隐觉得不安。
“从今以后,夫人不得过问我的事,无论什么方面,还有我会搬出府,到时侯爷定会阻拦,烦请夫人从中调和,不要让侯爷做出对我们双方都不利的事情来。”
杨氏安坐椅上,并未立马答应,这个条件听起来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可以把谢衍之赶出府,还能让自己的孩子承袭爵位……
可……
杨氏在心里冷笑,这爵位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且不说皇帝将待如何,若是京城的百姓知道了,届时流言四起,侯爷一定不会顾及他们的孩子。再说,人呆在跟前才好,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殷切道:“大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没成家呢就想着分家,让外面那些烂嘴的听见了指不定怎么骂侯爷呢!我可不敢做这个主!”
谢衍之放下茶盏,将搁在膝上的一沓书信交于身旁的阿锦,“我知道夫人不会同意,因而带来了这个,夫人不如先看看再做打算?”
杨氏看清阿锦递到面前的书信,不觉遍体生寒,一颗心高高悬起,姣好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
这是他儿与燕王之间的书信。燕王是谁,当今皇帝的叔叔,今上登基后一直妄图取而代之,后被斩草除根,凡查出来跟燕王有联系的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不就是当今风头正盛的萧府萧大将军吗?
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萧琮那样的本事,被发现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落得个死!
可是……可是……这些东西不早就被烧了吗?
杨氏脸色发白,但强做镇定道:“哪里来这么多信?给谁写的?”
谢衍之扬扬下巴,“夫人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杨氏知道谢衍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如此嚣张,能让他如此胜券在握的东西。
可这些是她亲自看着烧的……莫不是!燕王府还有没搜出来的被谢衍之找到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杨氏心口抽抽地疼,却还是颤抖地将手伸向书信。
他一定是在诈她!对!一定是在诈他!
想通此处,杨幸华露出得逞的笑容,僵直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下来,急切地拆开了书信。
短短的时间之内,杨氏脸色几近灰白,信纸被捏得几乎要碎成渣。她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跌坐在地,艰难道:“你怎么得来的?”
谢衍之道:“别管我怎么得来的,只要听我的安排,这些东西就不会有人知道。”
两人已经彻底撕下过去的伪装。杨幸华怪笑两声,讥讽道:“你以为你大义灭亲把这些东西给抖搂出来陛下就会放过你吗?你别忘了,你不只是长公主的孩子,你也是侯府的人!侯府出事了你能跑得了吗!”
谢铮的身体确实不太好,站了这么一小会儿谢衍之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阖上眼一下一下地捏着鼻梁。而后才道:“你知道我昨天进宫干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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