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颜小让说,她从下周开始就不住校了,需要回家照顾文婕。邱朗说:“这寝室还是给你留着,你中午还可以回来休息。我跟你们班主任陈老师说一声,允许你下午放学回家,晚上不用上自习了。你晚上的这个竞赛辅导就改到周末吧。总之,你先把妹妹安顿好。”岳初白问颜小让:“文婕的幼儿园离得远吗?”颜小让想了一下说:“离学校这儿、离我们要搬过去的那个家都有点儿远。我骑车去接她,大概需要半小时,再骑回家需要40分钟左右。”岳初白和邱朗异口同声:“不行,太远了。”岳初白想了一下,说:“要不让文婕这一年在我们学校插班借读。我可以照顾她。而且我开车从育才到英才来回也方便,我下午下班的时候就给她带过来,然后你就直接把她带回家,多方便!”颜小让搂着岳初白撒娇地亲了一口,说:“岳老师,你最好了!”然后她接着说:“我还有个想法,我想把我那边的房子租出去,那边面积大,120平米,我想我和文婕住的话有点浪费。然后我在这儿附近租个小房子,便宜点儿的。这租金刚好有个差价,再加上学校每个月还给我200元的培优金,加在一起就够我和妹妹的生活费了。”岳初白说:“要不就让文婕在我们学校住校,像你当时一样。这样你的生活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只需要周末照顾她一下。”颜小让摇头:“不行,文婕在你们学校插个班,听个课还行,但是要在学校住宿的话,费用就太高了。最重要的是,文婕和我当时情况不一样,我妈妈那个时候已经教会我很多的生活技能了,文婕才被她妈妈抛弃,现在又让她孤零零地去住校,那她就会认为连我也不要她了,不行不行!”岳初白说:“钱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我来出就是了,但是她很需要你这个姐姐这件事倒是个大问题。”颜小让说:“岳老师,真的不用,就按照我说的,我在这边租房子,咋咋都方便,我能照顾好她,你们相信我!”

岳初白对颜小让说:“连房子这事儿你都能搞定,我们当然相信你了!就是心疼你太辛苦,想多帮帮你。”,邱朗连连点头。颜小让听了,转过身面向他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岳老师,邱老师,这么多年,你们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了,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太依赖你们了。”

岳初白摸摸颜小让的头,怜惜地说:“好嘛,就暂时听你的安排,我们帮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你还说自己长大了,可你这个子怎么还没窜起来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岳初白和邱朗都在感叹:颜小让这个孩子真的太难得了!真希望她未来的路能走得顺遂一些。

周五晚上,颜小让说文婕跟自己睡,罗喜玲明白颜小让的意思,虽然很犹豫但还是同意了,颜小让一夜都睡得不安稳,中途给文婕盖了几次被子,虽然文婕睡觉很老实,也不蹬被子,但颜小让还是会给她把被角掖了又掖,她知道这一夜罗喜玲偷偷进来过两次,也知道那双含泪的眼睛看了文婕很久。

第二天颜小让起得特别早,文婕还在熟睡,她就下楼打算去厨房找点儿东西吃的,这时看到颜平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等她。颜小让走过去,看着这位父亲,虽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但还是希望时间够为她短暂停留。颜平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元钱,递给她说:“刘姨没有准备今天的早饭,你就带着妹妹出去吃吧,这个时间早餐店都开门了,想吃啥吃啥,吃完之后去游乐场玩玩儿吧,我答应了文婕很多次要带她去都没去成。然后你们再看场电影什么的,去吃披萨也行。”说完就低下头,不再看颜小让了。

颜小让盯着颜平辉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拿着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拍拍文婕想让她起床,但是小家伙睡得太沉了,颜小让决定让她再多睡一会儿。颜小让静静地坐在窗前,听着外面越来越热闹的鸟叫声,看着一点一点在变亮的天,她知道,这样的阳光曾经在无数个早晨照亮她的房间,但却不会再用同样的方式照亮她的明天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都有点刺眼了,颜小让依旧坐在光影里,一半温暖一半寒。似乎心有所动,她转过头,果真文婕已经醒了,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颜小让走过去给了妹妹一个结实的拥抱,文婕回抱着她说“我妈妈应该不在家吧。”这是一个问句,也是一个陈述句。文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嗯,林阿姨一大早就去买菜了。”颜小让知道,如果她们不走出家门,罗阿姨是不会回来的,于是边给文婕递衣服边催她:“小懒猪快起床,我们今天早上出去吃你喜欢的牛肉锅盔,然后姐姐带你去书店看书吧,再把你喜欢的《哈利波特》买下来!”文婕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红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你喜欢的《魔戒》其实也不错!”

颜小让从书柜里把妈妈那本日记拿出来,再和自己的产权证、文婕的银行卡以及英才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一起放进随身的背包里。然后专门把自己卧室门的钥匙留在门上。

收拾完这一切,颜小让又回头最后好好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房间,就带着文婕下了楼,她们走过餐厅来到玄关,都没有看到颜平辉,颜小让在换鞋的时候好像不经意地放慢了速度,但最终,姐妹俩还是走出了自家小院。虽然现在也就三月份,但是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颜小让揉了揉眼睛。走到街口拐角处,颜小让转身把文婕外套的拉链拉好,一抬眼果真看到了躲在便利店门边的罗阿姨,颜小让偷偷地对罗喜玲摆了摆手,罗喜玲也小幅度地招了招手,就捂着嘴转身离开了。文婕也一定看到妈妈了吧,不然为什么她也会嫌弃今天的太阳特别刺眼呢?

姐妹俩先在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前买了两个牛肉锅盔,虽然这是文婕心心念念很久的,但似乎不太有食欲的样子,嘴上不停地说好吃,但都走了两条街了,手里的饼子还剩一半。接下来的时间,俩人逛了书店,逛了文具店,又逛了蛋糕店,还逛了礼品店,甚至连内衣店都进去溜达了一圈,姐妹俩就像两个小陀螺,谁也不愿意停下来。直到天都有些蒙蒙黑了,才去把之前在书店选好的书一一结账,带回了家。

家里果真像预料中的那样,已经没有剩下太多那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了。刘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到她们眼圈就红了,说“俩个宝贝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真担心你们出什么事呀。饺子已经包好了,我这就给你们煮。”

饺子比平时煮得多,但是姐妹俩都比平时吃得少。刘姨坐在餐桌边,一边督促俩个孩子多吃点,一边抹着眼泪说:“你俩的东西已经都搬到那边的房子里了,我下午去收拾了一下,能住人了,等你们吃好了,我就带你们俩过去。”

离开前,刘姨把剩下的饺子用保鲜盒装好,打算一起带过去给两个孩子第二天早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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