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岳初白好奇地追问方乙,前一天下午和江立文离开“春晓雅园”之后干什么去了,方乙事无巨细地汇报,看着岳初白一副正在脑补好几出好戏的表情,哭笑不得。方乙问坐在身边的文烯:“再过几天就要数学联赛了,没问题吧?”文烯低着头挑着碗里的饭粒说:“哟,现在还有工夫关心我,真是令人感动呢!”文烯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方乙,所有人都感觉出来文烯有些阴阳怪气了。方乙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呢?”邱朗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文烯,说:“文烯,那我关心你一下吧,昨天咱们说好的今天上午要来我这儿上竞赛课的,你为什么没来?既不事先请假,还打不通你的电话。”文烯的脸一下子红了,立刻站了起来,对邱朗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姨夫,我忘了这件事了,我错了。”邱朗看到文烯局促不安的样子觉得有趣,连忙安慰她说:“没事儿没事儿,看把你吓的,知道你好不容易放个假,这次就不追究了。”方乙很自然地想伸手拉文烯坐下来,结果被文烯不留痕迹地躲开了。方乙看了文烯一眼,还在帮她解释:“昨天晚上文烯是一个人睡的,估计还不适应,所以今天上午就起得晚了些。”文烯还是没抬头地回答:“呵呵,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早也睡得很好,没有任何不适应。你失望了吧?”岳初白盯着文烯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文烯,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你这是在用什么语气跟家人说话?”文烯把筷子放下,又站了起来,低着头乖乖挨训,方乙也放下了筷子不敢吱声。岳初白看着文烯,语气中带着些严厉:“你如果对方乙,或者对我们任何人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怎么可以对家人这种态度?”文烯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看着岳初白和邱朗说:“小姨小姨夫,我对你们没有任何的不满,一点都没有。”岳初白说:“那就是对方乙不满咯?”文烯瞟了一眼方乙,嘀咕了一句:“她好得很,我哪里敢对她不满。”
这句话又一次地激怒了岳初白,她站起来就要去书房,方乙看着岳初白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要去拿鸡毛掸子了,赶紧过去拉着她,恳求她:“小姨,你别生气,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岳初白看了一眼方乙,说:“看来你真的护犊子呢!”邱朗笑着说:“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当时还不是提醒了我很多次,说方乙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准罚她,你会亲自教育。”岳初白一听,气消了一大半,还是辩解了一句:“你可是男老师,下手又不知道个轻重,我哪舍得你对方乙动手?”邱朗这次没给老婆面子,回敬了一句:“人家方乙和你想的一样,也舍不得任何人对文烯动手。”
岳初白愣了一下,转过头问方乙:“我打人有那么疼吗?”方乙笑着说:“不疼不疼,只是刻骨铭心而已。”说完就赶紧拉着方乙出门了。
一走进电梯,文烯就挣脱开了方乙的手,低着头站着。方乙静静地看着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文烯,目光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一些心痛。
回到家之后,文烯还是乖乖地跟着方乙走进了书房。方乙在书桌前坐下,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文烯,问:“文烯,我是做错了什么让你难受了吗?”文烯一听这话,眼泪就簌簌往下掉,她用袖子使劲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昂起头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表情:“没有啊,你没有做错什么啊,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方乙听了,难受极了,她站起来抱着文烯,带着些哭腔说:“文烯,别这样好吗?告诉我好吗?”文烯不停地流泪拼命地摇头,身体始终硬邦邦的,方乙抱了很久都没能让文烯放松下来,只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文烯,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文烯还是流着眼泪直摇头,最后挣脱了方乙跑出书房,回到次卧锁上了门。
方乙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她在想:文烯14岁了,是不是到了传说中的青春叛逆期?
第二天一早,文烯去小姨夫家学数学,方乙去学校勤工俭学。岳初白发现,这天文烯又恢复正常了:乖巧可爱,懂礼貌,学习状态也很好,于是就很开心地给方乙发短信表扬文烯今天的表现,方乙听了,终于放心了。
下午文烯很早就回学校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等着方乙回来一起吃完晚饭再走。
文烯的这次全国数学联赛的成绩很差,因为竞赛当天她生病发烧了,那天早上邱朗给她测了体温后劝她别参加了,但是文烯还是坚持走进了考场,结果考到一半就在监考老师的劝说下直接去医院输液了。方乙知道了以后,赶到了医院。文烯看到方乙的时候,眼圈立刻就红了,但却还是不愿意跟她说话。方乙和邱朗都在安慰文烯,说高三还有机会参加竞赛。文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这次方乙就是得了一场感冒,来势很猛,去得也快。到了第三天,文烯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从这天以后,方乙发现文烯在她面前的话更少了,方乙会找各种话题跟她聊,文烯还是会怼她,或者跟她抬杠,但是沉默的时间明显更多了。
期末考试结果出来了,文烯的成绩下降得很厉害,在年级上只能排到35名了,可以说是创历史新低了。拿到成绩以后,文烯还是乖乖地到书房被方乙按在书桌上揍,但她现在只是哭,不再求饶了。
过年的除夕这天,全家人都聚集到外公外婆家,一起吃年夜饭看电视,给小辈们发红压岁钱,其乐融融。零点的钟声刚过,江立文就给文烯打电话,知道家里人还在看春晚,就上门来拜年,很细心地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然后就想把方乙叫出去看烟花。方乙看到小双胞胎和岳明亮都已经睡下了,就想叫上文烯一起去,结果被冷漠地回绝了。文烯站在阳台上,看着两个人从单元门走出来,江立文牵住方乙的手,方乙想甩没甩掉,就任由江立文牵着,然后两个人的手一起放进了江立文的羽绒服口袋。看着两个人笑着走出了小区,文烯也想笑一笑,但是眼泪却不听话地冰冷着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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