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直逼盛京

“张将军,喝碗热汤吧。”门帘被人掀开,一个手缠绷带的士兵快步端着个海碗进来。

“将士们情况怎么样?”张寅虎一转身,牵动着肩膀处的伤口,疼得背心渗出一层薄汗。

那士兵答道:“这边天冷,又以山丘和平原居多,柴火不好找,受了伤的兄弟怕是有些难熬,但没事,有将军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张寅虎一巴掌拍在那士兵肩膀上:“好小子!”

他哈哈笑着,心里却难免地想起来最近收到的信,皇帝在信中言如今孜须局势不大好,全国各地多处爆发起义,朝中又缺乏可用之人,倒不是他张寅虎吃了败仗就想跑,而是陛下这封信提醒了他,他来这边已经太久,打打小部落确实常胜,可是也并没有真正触及北戎的核心,并且他来这边也确实耽搁太久。

和雪狼王对战的这一败,让张寅虎理智回笼了些许,再加上信中所提陆仰光之死,让他心头梗塞,他再不回去,孜须当真没一个能出战的大将了,他必须回去了。

再者,常年征战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再不找机会撤走,也许再等等就没有机会了。

思及此,张寅虎冲那士兵道:“反复下去,让兄弟们好好养伤,咱们在这边耽搁太久了,休整三日养精蓄锐,咱们回朝!”

那士兵猛地抬起头,似是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领了命下去了。

就在当夜,孜须将士拖着伤残疲劳的身体进入睡眠的时候,阿勒堡趁夜带着一队兵马静悄悄往孜须驻地潜进。

第一把火在营帐后方烧起来的时候,孜须巡逻士兵首先发现,开始奔走呼喊,营帐中休息的人窸窸窣窣穿衣起身,阿勒堡已经带人杀了进来。

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胯/下骏马仿若自己的双腿,驾驭起来娴熟无比,雪狼部落的士兵在阿勒堡的带领下围着孜须营帐一边打转一边破口大骂,用尽了人能想到的所有恶心恶毒的词。

张寅虎早就被惊醒,三两下穿好衣服起身,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翻身上马带伤迎战,冲出去也对着雪狼士兵怒骂。

“草你娘的一群傻逼,趁老子睡觉来搞这出算什么东西?跟他娘的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净会玩些下三滥的腌臜手段!都来你爹手下受死!”

主帅出来坐镇,孜须士兵渐渐稳住心神,和雪狼士兵厮杀起来。

暗夜里,混战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冲张寅虎面门,而他并未察觉。

眼看着那箭矢越逼越近,几乎要刺穿他的头颅,破风的嗖嗖之音和森冷的寒意几乎让人感到颤栗,箭矢射中人的前一刻,李祝酒瞪大眼睛,心跳近乎停滞,他紧张到停止了呼吸。

“呼——”

铺天盖地的恐惧笼罩内心,李祝酒吓得醒了过来,一抹脑门,全是冷汗。

就在他剧烈喘息的同时,宽阔的床榻一侧,另一个身影坐起,贺今宵一半紧张一半关切:“怎么了?”

看人不说话,贺今宵没再问,一把将人摁进怀里,大手抚摸李祝酒的后脑勺,轻声安抚:“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梦里都是假的。”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怀里人声音低哑急切地道:“贺今宵,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可怕的梦,我梦到张寅虎死在了北方战场上,一箭射穿头颅……”

那个梦太逼真了,以至于李祝酒觉得那场景就像是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真实,那箭头的寒光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肯定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每天要上朝,要批那么多奏折,还要担心全国各地的战事,所以才会梦到张寅虎,他好歹也是老将了,肯定没事的,别担心。”贺今宵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却忽然摸到这人后背被冷汗浸透的衣服,他道:“先把衣服换了。”

窗外已经泛白,快到上朝的时间了,李祝酒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慢条斯理换衣服。

“洪光斗在西南采取招抚政策效果还挺好的,这几日都来了好几封奏报说平乱的事了,事情肯定会一天天好起来的,等战火平息下去一点,再慢慢恢复就是了,你别老是担心。”贺今宵一起起床,一边跟李祝酒说话分散他的担忧:“实在不行,我觉得我也不是不能勉强带带兵。”

“你上次受伤都还没好,到底在逞什么能?”

李祝酒一听贺今宵还没死心出去打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瞬间将对张寅虎的忧心冲淡了些。

就在此时,寝殿外来了一道黑影,正和门外守夜的人说话,此时虽说天快亮了,但到底还没到李祝酒平时起床的时间,是以拾玉并没有进屋打扰,那黑影和拾玉说了几句还没走,像是有事要报的样子,他扬声冲门外道:“门外何人?可是有事要报?”

门外两人俱是一僵,很快拾玉回道:“回陛下的话,确有急事!”

“那便进来说。”

门外进来一个身着铠甲的板正男人,行过礼后声音急切:“启禀陛下,昨日夜里,距盛京城百里之外的渠州城遭到了进攻,进攻的那伙士兵人高马大,骑术和箭术都相当了得,个个晓勇,听口音是北戎那边的人,只是半个夜晚就已经攻下渠州城,截止攻破城池,他们的主将都未曾露面!”

李祝酒眼前一黑,这天怎么塌了又塌的?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涩:“既然那么快已经沦陷,又是如何传回讯息的?”

如今的战局简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李祝酒太阳穴隐隐作痛,坐到了椅子上边听汇报边思考对策。

前几天他才和贺今宵商议过北戎对张寅虎的态度不对劲,还说要是他们当真绕远路来那就是脑子有坑,先不说绕远路要多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就是时间也得是走直线从北边过来的好几倍之多,可是没想到他们才刚否决了这个想法,居然就听到北戎攻下渠州城的消息。

那人继续道:“渠州城陷落太快,来不及发出信号,是临近的城池发现情况不对点燃了烽火,并于拂晓送来了军情战报,末将原本不敢打扰陛下休息,但如今情况危如累卵,属实不敢再拖,还请陛下恕罪。”

他说着就要跪下,被李祝酒一个手势止住:“都什么时候还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话,你再不通报,恐怕北戎都要打到家门口了。”

但其实百里之遥,离家门口也不远了,李祝酒深呼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到达盛京百里之外,北戎怕是很早之前就在计划绕路了,张寅虎一路追着北戎往北去,恐怕也在北戎进攻孜须的计划之中,我猜张寅虎眼下就是想回来也回不来了,北戎肯定会死命托住张寅虎,不让他回援盛京。”

屏风后,贺今宵走出:“确实,至少短时间内张寅虎别想回来了,他就算回来,也进不了家门。北戎半个晚上攻下渠州城,这速度令人咂舌,恐怕他们的目标就是直指盛京,得加强沿路城池的防守,盛京一旦被围,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看李祝酒又在揉太阳穴,贺今宵挥退了那个报信人,蹲在李祝酒面前:“别怕,真到了生死关头,我还是挡在前面,时辰到了,先安心上朝吧。”

李祝酒身子一僵,长虞那一战,贺今宵就是在自己面前咽了气的,他喉结上下滚动:“再遇到生死攸关,别挡在前面了。”

朝堂上,周济民率先汇报近日最新情况。

“前几日洪光斗又招抚两个团伙归入朝廷,有一个小团伙拒不投降,采取了武力镇压,为了杀鸡儆猴,尽数绞杀起义军三千余人及其家眷五千余人,共计击杀人数近万。战火往北蔓延的速度在洪光斗的镇压下得到了减缓,但起义军队伍数量之多,人数之众,仍旧规模巨大,已经按照之前商议的策略挑选了年轻武将前往各处镇压,目前近一点的大概已经到了,远一点的可能还得等几日。”

“知道了,”李祝酒揉着脑袋,他终于知道电视剧里那些皇帝为什么那么喜欢揉脑袋了,这么多事儿头能不疼吗?他扫视下方:“昨日夜间,北戎神兵天降,突现渠州城并且半个夜晚就攻破了城池,如今盛京已是岌岌可危,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下面的那些人也差不多在晨起得知了这个消息,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安排了家眷出逃,此刻经过李祝酒这么一提,全都神色不安。

周济民闻言静默半晌:“北戎能绕那么远的路从渠州城进攻,应该提前很久就做好计划并且出行了,眼下西南由陆将军之子镇守,根本走不开,北方张寅虎又是数次去诏不回,援军无望,臣以为调遣盛京周边军营的守军以及京中守卫、禁军等一切可用之人,统一调度,去一部分往东北方拦截北戎,其余留守盛京护卫皇城。还不知北戎来的是哪个部落,或是几个部落联盟进攻?”

李祝酒摇摇头:“不知,渠州城破,主将都未露面。朕对北戎不了解,谁能跟朕说说?”

台下一个武官打扮的人出列:“回陛下,末将曾跟随顾将军往北征伐,对北戎略有了解。北戎由三个大部落和无数小部落组成,其中以丹沙部落为首,规模最大,士兵数量最多最勇猛,丹沙王数月前病逝,现在在位的是新王颜襚,这位新王的性情末将不知,其手下还有数名跟随老丹沙王征战多年的大将,若是来人是丹沙部,那恐怕是一场恶战。”

在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都静静听着那跟自己生死挂钩的北戎情报。

那武将继续道:“除丹沙外,当属雪狼部排第二,雪狼王阿勒堡,是个酷爱打仗和虐杀战俘的疯子,手下士兵多是和他一样的神经病,传闻……他和他手下的人还有……生吃敌方士兵的恶习,人人惧之。”

不消说了,谁都听得懂,这位也不是善茬,连李祝酒都不自觉的背脊发寒,这他妈的纯纯变态了。

“这最后一个部落,最不喜战争,基本是靠放牧畜养和跟别国交易保障生活,但其实力仍旧不可小觑,往后退五十年,打得孜须先人抬不起头的北戎名将便是出自这看起来最安分,最不起眼的祈安部。”

朝中安静到落针可闻,任谁都听得出来,哪一部单拎出来都是王中王,曾经顾乘鹤在时竟然数次和北戎对抗都打得他们滚回老家当缩头乌龟,而今却是再无一人可与之匹敌。

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一刻,场上的忠臣奸臣才意识到,以往送进皇宫的封封捷报,轻描淡写的几十个字,是何等英勇的战士才能赢得,那个英年早逝的将军,是何等强悍与风光。

顾乘鹤在的时候,他们昂首挺胸,顾乘鹤没了,只能做瓮中之鳖。

思及此,竟有几人在朝堂上就哭了起来,都顾不得殿前失仪,有人小声道:“要是顾将军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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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宿敌在古耽文里轧戏
连载中黛色春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