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泽在电梯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对自己新买的一只耳坠十分满意,他今天打扮素净,白T恤加长裤,只有左耳的一只水滴状红宝石吊坠颜色艳丽,十分显眼。
他拎着打包的饭菜站在房间门口敢要敲门,门锁喀哒一声轻响,一个陌生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南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谢时泽与那人皆动作一顿,僵在原地,门半开着。
谢时泽忽然就想起了面前这人他见过,但名字想不起来,他尴尬地笑笑,“你好。”
江舒欲言又止,他来这里看郑南萧,但没曾想会遇上别人,而且,他微微一笑,扬眉眯眼,“谢时泽同学是吧,你好,我是江舒。”
谢时泽正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时,郑南萧已经拄着拐挪到了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劳驾二位,别抵着我的门。”
谢时泽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江舒笑笑,随即错身离开了。
郑南萧抱臂靠在门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发丝略显凌乱地垂落在脖颈两侧,他的眼睛直直看向谢时泽的耳垂。
那一抹摇晃的红太抓人眼球了,以至于他忽略了谢时泽有些不虞的神情。
“看够了没?”谢时泽咳嗽两声。
郑南萧笑了下,“进来。”
走到客厅,谢时泽把打包的饭菜放下,思考了几秒钟,又拿起来扔进了冰箱。看来郑南萧一点都不缺人投喂,饭桌上花花绿绿摆满了吃食,一看就是精心做的,还有几盒甜品。
郑南萧在沙发上坐下,“江舒是我舍友,我让他帮忙带了点东西过来。”
谢时泽的目光仍停在那些饭菜上,心里想着,这饭点都过了吧,吃的却几乎没怎么动,刚刚那两人就在这就着空气聊天吗?这也太铺张浪费了。他心思流转,郑南萧的话从耳廓边绕了个圈硬是没进去。
“谢时泽?”郑南萧皱眉,加重了语气。
“嗯,啊?”谢时泽猛地抬头,目光与郑南萧猝然相接,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过了两秒,郑南萧走进厨房,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回来。
谢时泽本来想说有什么事放着他来,结果扭头就看见郑南萧伸手将一副碗筷推到他面前,用一种平静但隐隐夹杂同情的眼神凝望他。
他欲哭无泪,我跑过来难道是为了打牙祭的?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吃点吧,江舒买的,我不爱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表现得很馋,郑南萧的语气都软了很多。
“不,我不饿。吃了过来的。”谢时泽苦笑。
“我正好有空,就想着给你送顿饭,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谢时泽又补充道。
郑南萧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着不解,但多少确信了面前这人确实吃过饭了,也不再强求。他点点头,随即向后躺倒在沙发靠背上,泄了力气,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甚至还带了点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厌世神色。
谢时泽没话找话说,“你缺什么,让那个——江舒给你带的?”
郑南萧指了指沙发一侧那根拐杖,声音有些无力,“走路费劲。”
谢时泽点了点头,随即沉默着打量郑南萧,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在沙发上躺了片刻,郑南萧撑起身体,看向一旁沉默的谢时泽,“所以,你过来只是为了给我送饭吗?”
“不行吗?”谢时泽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已经压抑了很多情绪,否则这句话就会是:为什么江舒行我不行?
像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他垂眸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别告诉我朋友也要分三六九等。”
“比如,江舒行,你不行?”郑南萧打趣他,却一下子戳中了他的敏感点,谢时泽只觉得身体里的血直往天灵盖冲。
“你这人——”话戛然而止,谢时泽看着郑南萧有些佝偻的身体,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
郑南萧笑了笑,手仍是撑着沙发坐垫,就好像是用手在代替身体里的骨骼。
“我以为我们要很久才能再见,比如,等我回到学校,又比如,等学校组织一场活动,我没想到你真那么在意我会把自己饿死。”
他的声音很轻柔,语带笑意,句句都似玩笑话,但谢时泽听着,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有些烦闷地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停。”
郑南萧很听话,停下了,不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谢时泽觉得这样的淡漠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至于其他时候,郑南萧就像是戴上各色面具的演员。他并不在乎自己的面具是否残破,他只需要做做样子演下去就行,仿佛只要他演下去,该有的工资就一分不会少。这种轻松无害的工作助长了他的惰性。
谢时泽不喜欢这样,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他自顾自说了下去,以一种不寻常的强势语气,他拒绝郑南萧干扰或打断他。
“鉴于你昨晚给我转账的数额太大,我想了一夜,决定以市场工资作为衡量标准,接受你为期三个月的生活、学习委托。简单来说,这三个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简洁扼要,义不容辞。完美朋友的典范。
郑南萧怔住了,喃喃道,“什么?”
谢时泽没再重复,他相信郑南萧一定听明白了。
果然,回过神来,郑南萧直截了当道:“我拒绝。”
“你真的要拒绝吗?”谢时泽身体微微前倾,他脖颈处的一条疤痕跳了出来,明晃晃地地刺进郑南萧的眼中。
郑南萧轻笑,语带嘲讽,“谢时泽同学,为了几千块钱,你要卖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还要给我做长工?”
谢时泽不恼,“你是地主吗,最多也就打打短工。另外,如果我做得还不错,你也可以给我发发奖金啊。”
“反正,我很拮据,你是知道的。”谢时泽语气无辜,带了一丝可怜味儿。
“把手拿开。”
郑南萧抿着嘴阖眼靠在沙发背上,平复了下心情。
“我要睡觉,给我拿条毯子过来。”
“去床上睡。”
谢时泽说着就要去扶他,郑南萧却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眼睛微眯,声音带着些哑。
谢时泽身体一僵。
“抱我去,走不动了。”郑南萧没笑,但这话却实在惹人遐思。
谢时泽忽然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这似乎已经超过了付出体力劳动和情绪价值的限度。
大家都是兄弟,抱一下怎么了,他默念着,然后半托半抱地把郑南萧挪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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