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这未央宫里的后厨的?
那一刻脑子还依旧沉浸在刚才短暂的片段里,直到看见了眼前的一切,让她不得不从回忆里舒缓过来。
后厨的门打开了,里面有五六个帮厨正在有序地洗菜切菜,厨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盛放肉食、酱料、腌制品等的罐子,和一排排的摆放整齐的青蔬果品,旁边有一口盛满了水的大缸,墙上挂着的一排排的刀具,案上正有一只宰杀干净的山羊,案板上尚有些血水正顺着流淌下来。
五六个帮厨看见朱贞和小桶来到都停了下来,然后全部聚在一起对着朱贞恭敬地行礼,“朱贞掌厨。”
朱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愣了一下,想必这几位帮厨一定是晓得今后自己就要做这后厨掌厨的。
朱贞也恭敬地向各位帮厨点了点头。
“回朱掌厨,管事刘正统前两日已交代过,我们以后凡事都听从朱掌厨的吩咐,我是麻溜,这是顺溜、哧溜、光溜、丟溜,我们一共五个。”
朱贞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小桶这边也捂着嘴在偷笑。
“哦,麻溜,不知道你们先前是哪个掌厨?”
麻溜就说道,“先前的掌厨已是换了七八个了,就前几日有一个姓麻的掌厨被刘管事给轰走了,原因是他的名字不太吉利。”
“名字不吉利?这个从何说起?”
“是的,麻掌厨单名一个风字。麻风,麻风,听起来不太好。”
朱贞一听又乐了。“那近几日是谁在做主厨的?”
“回朱掌厨,是我麻溜。这几年帮厨顺便学得一些,不太精通,勉强算得能吃,我麻溜烧菜做饭快,但总是拿捏不到要领。顺溜、哧溜、光溜继续给帮厨,丟溜做善后工作。”
“嗯,如此我也就知道了。对了,这是范小桶,以后跟着你们一起工作,以后有事也可向他说了。”
麻溜、顺溜、哧溜、光溜、丟溜都使劲的点点头。“回朱掌厨,”麻溜正要继续说,朱贞赶紧打住了,“麻溜、顺溜、哧溜、光溜、丟溜,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只喊我朱贞就行,不要老是掌厨掌厨的。”
“记住了,朱贞姑娘。”
“好吧,各位,都各自去忙吧。”朱贞就遣散了几人,说完,就拿瓢去水缸里舀水。
旁边的丟溜慌忙过来,“朱贞姑娘我来吧,前日刘正统管事也吩咐过,说朱掌厨第一天到后厨,只管吩咐工作,随便看看,第一日不让您来做厨,这也是这里的规矩。”
朱贞一听,也明了了,怪不得今日那□□刘管事说的,只管看,不许动手。但是,又有何妨呢?
朱贞觉得这算不得什么规矩,况且自己那么多年了,上手岂不是信手拈来?
于是她就吩咐小桶去再次清理锅具,准备生火,开始着手烧菜做饭。
麻溜就又赶紧跑过来,“朱贞姑娘,这是?”
“麻溜,没事的,我就烧几个拿手菜,不为别的,就给刘管事先开个小灶,让他品尝品尝我这个新来的掌厨做的饭菜如何。”
“这。”麻溜刚想说,就打住了。若是这样,那他们几个也就受不得批评,应是好的。就没有多说什么。
朱贞说完,就开始干起来,让小桶把一系列的食材备好了,自己围了围裙,上手就开始烧菜了。
想不到这未央宫里后厨备的酱料调味品品类如此齐全,真的是让朱贞无比惊喜,朱贞只用鼻子轻轻一嗅,就能知道这种材料能搭配出什么神奇的味道,真的是顺心顺手的。
麻溜忙完了手中的活,就走过去看那朱贞做一道道的菜品,只见朱贞不紧不慢,一边热锅一边调制味品,尤其是其中的一道素烧菜心,只用滚水肉沫清煮,然后用调味品伴之,这让麻溜对此啧啧称奇。
“朱贞姑娘不知是学得哪门路子?我倒是从未见过的,也从未敢尝试过。”
朱贞就乐了,“麻溜,世间菜品万万种,做法千变万化,但是有些东西倒是需要原味品更难得,所以,保留原味品而又思得其中味就是一道绝好的菜。”
麻溜伸出大拇指,“真是长些见识了,看来以后尚需要多跟朱贞姑娘学得一二。”
没过多久,几道看似简单的菜就成了。
这时候,那刘正统刚好到后厨来准备安排做饭的任务,推门进来,就见着朱贞解了围裙,本来冷峻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都停下,都停下。”
刘正统管事大声地朝众人喊着。
朱贞麻溜几人慌里慌张的过来站成一排。“麻溜,今日我是怎么吩咐过的?”
麻溜低着头不敢言语。
朱贞看了一眼麻溜,见着他很为难的表情。立刻说道,“刘管事,未经您允许,我私自做主就烧了几个菜,这事是我的主意,怪不得麻溜他们。”
这刘正统一听朱贞说出这话,气呼呼的,伸出手打翻了桌子跟前的几道菜,“没个规矩。”
这一下子吓得几人都战战兢兢的。“处事先做人,做人就要先守规矩,此处不比别处,凡事需要有个章法,我说一就是一,规矩既然定了就得遵守,麻溜,这些你可懂?”
“懂的,懂的,刘管事。”麻溜嘴里说着,眼睛也不敢正眼瞧那刘正统。
“丢溜,你也可懂?”
“懂的,懂的。”丢溜也回答着。
刘正统又看了朱贞一眼,没有说话。走了两步,又开始说道,“朱贞,小桶,你们俩就回去休息吧,这边让麻溜几个做了饭菜,一并给你们送去。”
朱贞小桶听了刘管事的话,只得有些扫兴地离开了。
朱贞小桶两人出了后厨的门,刘管事就吩咐丟溜去收拾打翻的菜,丟溜走过去,蹲了下来,看着这些打翻的菜,心里也是觉得可惜。
“慢着,”刘管事也走到丟溜跟前,“丟溜,取双筷子来。”丟溜就直起身子去取了。
这刘管事拿起筷子,就从打翻的菜里夹起一根正要往嘴里送。
丟溜忙说道,“刘管事,这是?”
刘正统也没看那丟溜,白了他一眼,这时候麻溜、顺溜、哧溜、光溜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刘管事就把菜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但从刘管事表情来看,甚是满意的。那嘴里就小声的嘀咕着,“做的确实是有点意思。”
麻溜就跑了过来,“刘管事,您来的急,这几个菜也是那朱掌厨亲自为您做的,只是您不由分说,这么好的饭菜全打了。”
刘正统一听,心里也是各种滋味说不清,但是事已出了,那就只好将错就错吧,更何况自己是这后厨的管事。
“不管怎样,宫里规矩还是要守的。”说完,刘正统转身准备离开。临了,又说了一句,“麻溜,好好做,莫要迟了,得城主怪罪。”
麻溜几个就恭送着刘正统出了门。
朱贞此刻已回到住处,心里也是万般不是滋味,想着也是生气,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只好气呼呼地一把躺倒在床上。“看来这日子也不好过啊,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真的是命不好。”
再说这陈不思,走了一阵子,出了宅门,就去寻酒肆。人生地不熟的,寻着酒肆打了酒也不敢多逗留。只是就路边又买了两只烧鸡和一些咸菜,见着些甜品就顺手也买了。
原因是这几日后厨送来的饭菜属实不对胃口,牛丁牛卯也就罢了,只是那丁香和史裁缝苦了,都是随便对付了几口,然后各自回到房里,泡些浓茶来喝。
回到宅子里,陈不思就先唤了丁香和史裁缝,“丁香,丁香,史姐姐,快出来吧,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
丁香一听,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不思哥哥,听着了,听着了,这就来。”然后一把又拉起了史裁缝。
那旁边房里的牛丁牛卯听见陈不思的声音,也赶紧开了门出来,“不思兄弟,却就先惦念着好妹妹丁香了,反倒是忘了我牛丁牛卯哥俩了,真的是手心里的是肉,手背里的是倒刺了。”
陈不思就哈哈大笑起来。
丁香也乐呵呵的,“都说世间女子难养活,我丁香不好好养着,饿瘦了,饿瘫了,岂不是也有你俩的罪受?”
“这个丁香,我牛丁说不过你。”史裁缝也展开了笑颜,“哪个都念着丁香呢。不思兄弟想的可真周到,是个体贴的好男子。牛丁牛卯你们俩可要学着点。”
牛丁倒不乐意了,“每日里就待着,躺着,好不自在,不思兄弟也不让我们几个多走动走动。”
陈不思就说道,“既然是城主吩咐过的,想必是正确的,我们且再等等吧。城主他老人家应是这几日就来见我们的。”
“等等,等等,菜又不好吃,不得胃口。人动又动不得,饿坏了丁香,史姑娘不说,我们兄弟哪里经得起守空房哩?”丁香,史裁缝俩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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