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收场。
江栗脚腕肿了一圈,周云礼带着她去医院急诊。
董鑫汶负责把姚静小姐送回家,到家后一定给江栗通知报备。
实际董鑫汶多此一举,因为车上江栗和姚静就通起电话,还在说今晚的事。
“回去好好睡一觉,以后再找那人渣算账。”江栗很少用这么温柔宠溺的语气说话。
姚静还偶有抽泣声,“宝宝,我就应该听你的话,男人都是骗子,祸害,蠢笨如猪,只会影响我们搞事业的进度……”
那边很激动,即便没开免提,声音也能清晰地在车厢回荡。
坐在旁边的周云礼听着以前江栗的“大放厥词”,手指轻点着扶手,挑眉。
女人间总是有很多话聊,到了医院门口,江栗才在周云礼“无声但有压迫感”的视线下,恋恋不舍挂电话。
“谢谢周总,我可以的……”
江栗刚开口,周云礼已经推开车门大步下车,单手解开西装纽扣,来至江栗这边车门,将人扶下来。
夜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江栗发丝飘动时擦过周云礼脖颈,男人喉结滚动,握住她手腕的动作收紧。
全身重量都压在周云礼身上,江栗毫无察觉,嘿嘿笑着给周云礼发好人卡,“周总您见义勇为,善举感动天感动地……”
“是吗,”周云礼淡笑说,“我不是骗子,祸害,蠢笨如猪,只会影响你搞事业的男人吗?”
江栗:“……”
你这人怎么还偷听我讲电话,不磊落!
“就算别人是这样,周总也是例外。”江栗皱眉信誓旦旦讲,抬手在他身上比划,“您清风霁月,这条件,这相貌,哪个女人见了不心动……”
“那你呢?”周云礼握住江栗那只手,眼眸波澜深沉,像伺机许久的野兽,突然扼住卸下防备的猎物。
男人的手宽厚有力,指节修长,骨感很重,扣着她挣脱不开。
他的掌心温度灼人,江栗身体发热,白皙耳垂渐渐染红,还没等说话,晚风一吹,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周云礼眼神一暗,扶着她走进急诊室,不再逼问。
值班医生给江栗检查过后,又去拍了个片,“没关系啊不严重,就是得养。”
看整个过程都是周云礼陪着江栗,医生以为他俩是情侣,便直接叮嘱周云礼,“这两个月看着点儿你对象,少让她走动。”
江栗还在犹豫要不要解释,周云礼已经淡然应承下来,握着江栗胳膊弯起身。
其实搀扶人并不轻松,周云礼长得太高了,腿也长,为了迁就江栗,只能弯腰,走路也很慢。
气氛沉默凝滞,江栗怕他因为刚才不开心,腆脸笑着说:“周总,刚刚医生姐姐的话你别介意哈,毕竟我们看起来太般配了。”
饶是处变不惊,沉稳淡然的周云礼也掌不住笑了,“有没有人说过,江记者脸皮也挺厚的。”
“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江栗哈哈笑着,轻舟已过万重山。
来到停车处,杨力和董鑫汶站在车边说话,董鑫汶似听到重磅消息,脸上表情变幻很精彩。
江栗职业雷达触动,凑过去打听:“董总为什么这么激动呀?”
董鑫汶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难言。江栗更摸不着头脑了。
杨力也不自然地看了江栗一眼,而后看了看周云礼,默不作声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董鑫汶说是不放心来看看,有车也不开了,专门挤周云礼的车回去。
他坐在副驾驶,期间频频扭头看江栗,话痨到江栗都烦了。
“江记者有男朋友吗?”
“呃……没有。”
“你家几口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江栗:???
董鑫汶侧转过头,被周云礼含着冷意的眼神威胁,这才收敛,只是很突然地解释了句:“江记者之前我是开玩笑的,算命的说我注定娶一个栖港本地的女孩。”
江栗:“…………”
起初江栗觉得这人有点大病,可偷偷扫了眼周云礼,疑雾拨开,她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心里竟然有点窃喜,江栗弯起嘴角,抬手将长发拢成马尾。
指甲擦到脖颈,疼的嘶了声。
“怎么回事?”周云礼倾身过来,食指抬起她下巴,看见女孩脖颈上有道血痕,凝脂白玉般的皮肤衬得触目惊心,让人心疼。
江栗仰着下巴,也看不见,“可能是打架的时候被划伤的,不要紧。”
周云礼要带她回去看看,江栗哪好意思再兴师动众,急忙推辞,“真的不用了,我回去贴个创可贴就行。”
“那哪行啊江记者,不消毒容易发炎。”杨力年纪大点就爱唠叨,多了句嘴。
周云礼嗯了声,“看到药店停下,你去拿点药。”
杨力:“&*%¥#……”
折腾了一晚上,杨力把药水买回来了,周云礼接过,手指拆着包装。
刚刚江栗拿小镜子照,发现这道伤痕在下巴和脖颈的皮肤之间,她自己没法擦药,干脆厚脸皮到底。
右掌击左拳,朝周云礼豪气仰脖,“那就谢谢周总了!”
周云礼:“……”
男人倾身过来,高大身影覆盖着,清冽的气息霸道地将她包拢,指尖一点冰凉触感,挑逗着她的神经。
江栗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假装看小镜子,手腕偏斜,镜片里折射出了周云礼的眉眼。
深邃,英气,周正又温润,堪得上如玉君子,仪容温雅矜贵。
忽然,那双垂下的浓密眼睫掀开,古井般深不可测的黑眸看了过来,冰刃般锋芒,是与生俱来的气场,偏又含着点笑,眼波里多了分流转和调侃。
江栗脸唰的就红了,耳根滚烫,默默收起小镜子,装作无事发生。
后座俩人上个药都眉来眼去的,前面俩人一个目不斜视看前方,另一个瞪着车厢顶摸鼻子。
周云礼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把江栗送到家门口。江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急于做点事情报答,就把他被抓皱了的衣袖捋平。
并拢手掌像熨斗似的,来回摩擦他手臂,周云礼挑眉睨她,“你在拿我衣服擦手?”
“哪里哪里,”江栗认真解释,“我这是在报答你。”
“……”
回去路上,董鑫汶终于忍不住:“不是吧!你看上她了?!”
周云礼不满他这种震惊态度,搭在膝盖上的手掌轻拢,透过后视镜眼神讳莫如深,“不行?”
“不是……”董鑫汶就是惊讶,千年铁树开花,而且好像是来真的,“所以今晚就是她放了你鸽子?!”
连他都不敢放周云礼鸽子。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董鑫汶知道周云礼不必非要联姻,但作为星越集团掌权人,婚姻可是大事,“你知道她的底吗?”
迈巴赫驶在夜间霓虹中,车窗掠过浓墨重彩,周云礼靠在椅背闭目养神,闻言轻嗯了声,“一清二楚。”
只是她没认出他来罢了。
江栗本请了三天假休养,但不出两天就被提溜回单位,看着多媒体大屏上指数增长的蹿红数据,直播一场又一场,主持人和记者进进出出仿若打仗。
江栗如临大敌,脚伤好像移动到脑子里了。
最近不能出外景,她待在工位上处理编辑工作。为最近如何上下班发愁。
“薇薇姐,你下班怎么走呀?”江栗用屁股挪动椅子,溜到薇薇身边,假装不经意问了句。
薇薇正在拆小零食,将一个青梅塞进江栗嘴里,笑得甜蜜荡漾,“我今天不加班,去和未婚夫约会。”
“你什么时候脱单的?”江栗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差点把青梅囫囵咽下去,“已经订婚了?!”
薇薇将波浪长发拢到耳后,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带着笨重眼镜、只知道工作的女强人,也化了精致的妆,做了长长的亮片美甲。
“哎呀我们不在意那些仪式,只要互相喜欢就行。”薇薇中指上的订婚戒在线条灯光下熠熠生辉,话锋一转,她勾了勾江栗下巴。
“你也别光工作,赶紧找个男朋友啊。你是母单吧?没有性生活会老得快喔。”
江栗:“…………”
没能找到车搭子,反而受了顿搓的江栗,问遍科室里熟悉的人,都不凑巧,只有戴思林可以,但江栗刚看了眼她,就被她的白眼劝退。
就算打不到车,在单位过夜也不去求她!
快下班时,姚静打来视频,“宝宝,你的脚怎么样了?”
姚静失恋后闹了笑话,那个富婆是栖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姚父平息了事,但责罚她去乡下干农活思过。
“我没事,你呢……”
镜头一转,江栗看见姚静赤脚站在田地里收花生,香奈儿最新款衬衫上全是泥印、向来精致的小脸也素淡极了,灰扑扑的。
虽然很可怜,但江栗忍不住爆笑,“哈哈哈,你以前说你养过猪我还不信!”
“你别笑了!”对亲近的人,姚静凶起来也带着几分娇气,“以前来乡下我还能偷懒,他们不敢跟我爸爸告密。可这次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我都要疯了!”
姚静还在抓狂,视频外响起低沉的男人声音,温柔却公事公办,“姚小姐,你已经偷懒一天了,晚饭前必须把这片花生收完。”
“我!不!”姚静气得手抖,视频里画面乱晃,只能看见一片黑色衣角,“再敢监视我,我就让你好看!”
“威胁对我没有用,”男人态度依旧恭敬柔和,但却不容人反抗,“姚先生说过可以相机行事,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您吃到苦头,不敢再犯。”
视频画面中断,江栗确信姚静是去找那男人算账了,虽然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继续收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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