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沚南周一早上被电话吵醒，周末两天吃完睡，睡醒吃，祝燃打来电话时，付沚南有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付沚南，你今天有事吗？”
“什么事？”
“...，我是问你今天自己有没有事。”
付沚南闷笑，说没有，又问祝燃，“你有什么事？”
“你能帮我去沿大看看祝卿安不？我今天没空，她早上打电话给我，叽里呱啦说一堆，反正就是要我去看看她，不去的话她就要死了。”
“闯祸了？”
“不至于吧，大学闯祸还要叫家长？”
付沚南说不知道，他从床上跪立起来，被子滑落，付沚南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周末下了两天雨，周一竟然放晴了。
“上午就要去吗？”付沚南问。
“嗯，她要求九点半准时出现在思勤楼楼下。”
“好。”
付沚南收拾完，考虑到是进大学校园，他还特意选了一件低饱和的官绿色外套。出门前想起什么，问祝燃。
【付沚南：你妹妹上次新生社团活动的道具放我这，这次搬家我带过来了，要一起送过去吗？】
【祝燃：不用，扔了吧。】
付沚南看到不用就放心出门了，出大楼再看手机时，祝燃已经轰炸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祝燃：你又搬家了？】
【祝燃：搬哪去了？】
【祝燃：我记得你不是两个月前才搬的吗，怎么了？】
【突然想搬。】付沚南一边走路一边打字，把小区名字发给祝燃，没注意看前面的路，差点撞上人。
“不好意思。”付沚南低着头说，突然一股茶香袭来，他疑惑地偏了偏眼睛。
褚暥站在他身侧，和他打招呼：“早。”
“巧、不是，早。”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付沚南尴尬地抿唇，不熟练地寒暄，“你也出门吗？”
“嗯，你也是吗？”
“对。”
“好巧。”褚暥自然地跟上付沚南的步伐，问：“你去哪里？”
“沿南大学。”
褚暥轻轻扬眉，“那更巧了，我也是。”
差点忘了，褚暥是沿南大学的副教授。
听到他这么说，付沚南害怕他下一句问要不要一起。但根据付沚南对褚暥的了解，褚暥不会这么说。
“要不要一起去？”褚暥问。
显然，付沚南对褚暥不够了解。
他愣了两秒，“不了吧，我打车去。”
“好。”褚暥丝毫不勉强，他像是闲聊般，说：“社会车辆不允许进学校，你可能需要步行两公里以上。”
付沚南说没事，他正好走一走，周末都没出门。
“看你客厅窗帘一直关着，还以为你周末出去了。”
在付沚南接话前，褚暥又解释，“别误会，我去阳台浇水时正好看见，你客厅的窗户没关严，屋内容易受潮。”
付沚南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褚暥的车停在小区外，出小区后他和付沚南告别。
付沚南挥挥手，顺便用手机打车，按亮屏幕时才发现九点了。
从这到沿南大学要二十分钟，付沚南没有去过沿大，不清楚里面的路线，如果真像褚暥说的要走两公里以上，他九点半赶不到。
付沚南杵在路边，表情有些焦急。
一辆黑色SUV朝他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褚暥的脸，“这里反向了，去马路对面，那边好打车。”
“…”付沚南启唇，欲言又止，“嗯。”手机在手心里被付沚南攥的很紧。
“打不到车吗？”褚暥问。
“有一点难。”付沚南小声说。
车锁被解开的声音响起，“上车。”
付沚南如临大赦般，感激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坐在后座，付沚南能更强烈地闻到那股茶香，香味本身不浓郁，浅浅地盈在鼻尖，莫名舒心。
“你车里很香。”付沚南说。
褚暥说了个品牌的名字，“香水也是他们家的。”
付沚南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车下高桥，褚暥忽然说：“往左拐是去你上次过敏去的医院的方向。”
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件事，付沚南只好接上一句嗯。
“那天我有点着急，可能语气不好。”褚暥握着方向盘，淡声说抱歉。
后视镜里付沚南怔怔坐在座椅上。
褚暥回头，趁着红绿灯的间隙问：“怎么了？”
“你的道歉有点突然。”不过对付沚南来说没什么，他回想那天晚上，问：“但是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不是生气。”褚暥不紧不慢地说，“急火攻心吧。”
“好吧。那你为什么着急？”
褚暥深深地看了付沚南一眼，“可能是你过敏太严重了，那瓶牛奶又是我递给你的。”
这是在自责？
付沚南思考一番，决定还是安慰一下。“没关系，你又不知道我牛奶过敏。”
褚暥又看了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车顺利驶入校园，褚暥问他去哪。
“思勤楼。”
“你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是教学楼。
付沚南含糊地说有事。
褚暥的视线通过后视镜落他身上，“那里车过不去，我把你放在最近的路口，可以吗？”
付沚南被褚暥过于良好态度弄得连答两次好的。
下车后，付沚南弯腰说：“太谢谢你了。”
“嗯。直走右拐，那栋楼前面有一截很高的阶梯。”
付沚南点头，毫不犹豫地小跑离开。
但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到思勤楼时祝卿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付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哥有事，要我帮忙来看看。”付沚南平复着呼吸，问：“你怎么了？”
祝卿安按亮手机，没收到祝燃的解释，她低骂祝燃几句，继而神色复杂地看向付沚南。
“我...”她视线往后瞟，一波又一波来上课的同学正往这边走。
“就是我说我有一个网恋男友，长得很帅，她们非不信，然后我想找我哥来的...”祝卿安越说声音越小。
付沚南听明白了，祝卿安需要人假扮她的网恋男友。
付沚南觉得好玩，问：“我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一听这话，祝卿安就知道付沚南是同意假装她男朋友了。她拉着付沚南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你只需要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就行。”
她们第二堂课在四楼，等电梯时付沚南站在祝卿安旁边，四面八方偷瞄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付哥哥，我感觉找你比找我哥有说服力多了。”祝卿安小声说，“让我哥来假装我男朋友，她们可能会觉得我眼神不好。”
付沚南就笑，跟着祝卿安一路到教室门口。
“付哥哥，你是想和我进去听一堂课，还是站在外面等我下课？”
“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祝卿安点头，祈求地眨巴眼。
付沚南无奈，跟着她走进教室。还好位置偏，在倒数第三排的角落。
铃响时老师走进教室，付沚南坐在位置上，第一次希望自己出现幻觉。
“上课了。”男人的声音自讲台传来，比早上付沚南在车内听到的声音似乎要更严肃些。
讲台上褚暥照例看了一圈底下的学生，视线经过第三大组后排，他顿了顿。
付沚南缩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桌子里去。
“别怕。”祝卿安说，“褚老师人很好的，不点名。”
她话音刚落，讲台上的人说：
“要不要点个名？”
付沚南：“......”
他有一种这人是冲他来的感觉，但也不确定，可能褚暥没看到他。
“别吧老师，点了名到时候汇报不完。”底下有人说。
“好吧。”褚暥似乎有点遗憾，视线从教室角落收回来，神色自若地打开投影仪，“那请第八组开始汇报。”
一般学生汇报时，褚暥会随机在前排挑个位置听。
但今天学生上讲台后，褚暥从讲台上下来，慢悠悠地朝教室后排走。
后排一阵兵荒马乱。
翻书、收手机的声音不绝于耳。
褚暥慢慢地走，走到倒数第二排时，他停住了。
“窗帘要不要拉一下？能看清屏幕吗？”褚暥问。
这一排的同学互相看看，都看向付沚南。
付沚南坐在窗边。
“付哥哥，拉一下窗帘。”祝卿安小声提醒。
付沚南起身，同手同脚地跨出一步，将窗帘拉上。
阳光从付沚南脸上划过，褚暥甚至看清了他鼻尖的薄汗。
这么紧张。
褚暥转身，回前排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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