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
池慕从桌子上放着的饼干盒内抽出一块没吃完的饼干，接过杨锦年手中的书，随意翻了翻，对上面的图片毫无反应。
“我不学法医，这本书也是因为好奇才买的，好奇人死后尸体是什么样子的，你要看吗？可以借你。”
杨锦年摇头，“还是不了。”
池慕鸡贼一笑，“你怕啦？”
杨锦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没兴趣。”
池慕才不信他，信他不如信鬼。打趣了一下：“怕就直说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看这个需要点勇气，但我不怕，我从前都是看恐怖片下饭的。”
她把书收到书架上，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甚至还在期待从杨锦年眼里看到惊讶或是敬佩的眼神。
可是什么都没有。
池慕砸吧嘴，觉得杨锦年有时挺聪明的，然而有时又像是块木头，不过也罢，她这次的目的是让杨锦年帮她写没完成的试卷。
她从一堆卷子里找出物理卷子，直接丢给他，“还有几题我不会做，你帮我写……看看吧。”
拿到试卷的杨锦年大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不可思议地看着池慕，这哪里是几道题，明明就是半张卷子的空题。
“卷子我昨天已经写完了，这张试卷确实难了点，我教你。”
“啊？”池慕脱口而出。“那你可以帮我写吗？”
杨锦年抬眸，“你说呢？”
语气坚定，自然是不可以的，他们两个人字迹不一样。
池慕叹口气，脸上呈“囧”，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说：“我也很为难啊，学又学不会，卷又卷不过。我只不过是想要物理一点分数，物理却想要我的命，这怎么能行，所以我总结出命不能给，分数该要还得要。”
杨锦年毫不客气：“歪理邪说。”
池慕噘嘴，不敢苟同。 “怎么能是歪理呢，我问你，命是不是不能丢？”
“是。”
“物理成绩是不是要提高？”
“是”
“哎对，这就对了。句句在理，怎么就是邪说了呢。我看你就是傲慢与偏见。”
杨锦年什么都没做，反倒被池慕先数落一顿。关键她句句在理，又反驳不了。
池慕占了上风，从笔袋里拿出笔，双手奉到杨锦年面前，谄媚地笑，就差长出尾巴摇来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
杨锦年动摇，不禁怀疑眼前的女生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他想出了一个方法，从池慕手中拿过笔转了一圈，手指勾池慕靠近听，神秘兮兮：“有个买卖，互惠互利。我给你写物理卷子，你给我写语文和政治卷子。”
池慕嘴角的笑容逐渐冷却，一把夺过杨锦年手中的笔，谈判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不想给我写就直说，语文卷子政治卷子写起来有多累手，你不是不知道。”
杨锦年耸肩，双手一摊，欠揍说：“那就没办法喽，可惜呀可惜。”
池慕发现上了杨锦年的当，被他戏耍一番，踢他一脚，才解心头之恨。
买卖不成仁义在，池慕退而求其次，只能妥协让杨锦讲题，她边听边写，这种方法把卷子写完也不是不可以。
杨锦年毫不吝啬的把自己毕生所学讲给池慕听，奈何学生不给力，听不明白，用杨锦年的思路太过跳跃，池慕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何使用这样的思路和公式。
一连几遍，才进展了几道题，照这速度下去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够讲完，除了物理卷子，她还有几道数学题和化学题没写。
池慕有些发急，只好张嘴乱答应，杨锦年说什么，她都点头说是。
突然，杨锦年把物理书拍在放在桌子上，池慕一惊，困意全无，疑惑：“怎么了？”
“你根本没听进去，我故意说了一个错的公式，你还说是。”杨锦年的声音听着有些严厉，似是生气的前兆。
谁知道这个家伙讲题还要设陷阱。
池慕自认理亏，却也嘴硬，说没有走神，有在好好听。
结果杨锦年比想象中更加狡猾，他让池慕把刚才的题重新将一遍。
池慕目瞪结舌，“一点要再讲一遍吗？”
杨锦年点头，“一定。”
“那……能不能等全部写完之后，再给你讲。”池慕讨价还价，打定主意把卷子写完，就赖账。
可是杨锦年态度坚定，不容商量。
池慕只好硬着头皮，讲了几句还算像样，越往后越卡壳不知所云，后面的她也没听明白，自然讲不出个所以然。
等她结结巴巴讲完之后，杨锦年的脸上并不好看，他沉默了。
池慕以为他这次肯定要生气了，都不愿搭理她了。
良久，杨锦年深深吸一口气，再无奈叹出，“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讲明白，我只顾着用自己觉得方便的方法解答，没有顾虑到你。”
“……”
这怎么还做上自我攻略了？
池慕本来是做好他生气发作的准备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她默默自省。
杨锦年继续说，“我刚才没考虑到你，以为你的脑子转得和我一样得快，既然如此我们就用笨方法，方法虽笨，但适合你。”
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是在挖苦池慕，仅仅在称述一个事实。
“……”
笨方法适合笨蛋。
这就是在说她笨喽。
池慕石化，她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自我反省。
陈梦洋之前调侃说她是他见过嘴巴最不饶人的人。池慕抗议，她倒觉得杨锦年才是嘴毒不饶人，轻而易举就能抓住要害，直打三寸，气到人了还不自知。
池慕嘟嘟囔囔，“世界上有鸡蛋，变蛋，咸鸭蛋，松花蛋，我是笨蛋，那你是什么？聪明蛋？”
“啊？”杨锦年觉得莫名其妙，“什么笨蛋，聪明蛋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笨蛋了？别灰心，这题本就难，笨也不是你的错。”
看吧，他总能已读乱回，把你气到生烟，他还一脸无辜。
“杨锦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用我不懂的方法，然后好嘲笑我笨来彰显你是一个大聪明。”
杨锦年怔了几秒，这次他有在认真提取池慕话里的含义，解释说，“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因为我想教你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我真的没想到你没听懂，是我没教好。可是我没嘲笑你，为什么要嘲笑，你没有让我嘲笑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是大聪明，非要论起来的话，在理科方面我确实比你成绩好，但这不代表你其它方面不如我啊。”
杨锦年态度蛮诚恳的，只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服了，你这一套一套的，绝对是学辩证的好刷子。”池慕直摆手，这件事就此作罢。
后来杨锦年用了池慕能接受的方法又讲了一遍。过程虽复杂，好在池慕都能听懂，近一个小时，池慕在杨锦年的帮助下解决完几套卷子上遗留的疑难杂症。
写完作业，池慕心情直线上升，亲自送杨锦年下楼，目送他离开。
杨锦年的心情也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到家时，杨斌已经回来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在玄关处换好鞋，背着书包经过客厅，被杨斌叫住，杨斌问他去了哪里。
杨锦年只答去了同学家。
杨斌只哦了一声，交代道：“明天中秋要早起，先去你姥姥家送节礼，再去你奶奶家吃饭。”
杨锦年说好，心想指不定谁起的晚。
茶几腿旁边放着的就是明天要送的节礼了。田芸和杨斌离婚三个月，两家的亲戚关系本该凭那张离婚证戛然而止，但杨锦年还在，他就成了链接两家的纽带，割舍不断的血缘。
杨锦年要回卧室，又被杨斌叫住，“对了，今天我把你的微信推给你吴阿姨了，你吴阿姨说莹莹想要加你微信，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问问你，你加她没？”
杨锦年定住，在池慕家里时是有人要加他的微信好友，第一次对方申请添加好友时什么备注都没有，他从来不加陌生人，直接选择无视。
没过多久，对方又加了一次，带了备注，“薛莹莹”三个字，杨锦年觉得他和薛莹莹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以后她成为了继妹，那也是后话，所以他再一次选择无视。
“我会看着办的。”
看着办就是办不办不一定，不办的可能性更大。
杨锦年头回了卧室，身后传来杨斌的嘱咐，“记得加一下啊。”
杨斌的这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着紧闭的房门，低斥：“臭小子，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薛莹莹一直都没有收到杨锦年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魔怔了一般连续点了无数次申请，杨锦年看着微信页面“通讯录”那一栏的红点点，只觉烦扰，怎么就像狗皮膏药甩不掉了呢。
最终他通过了申请，薛莹莹守在微信里，眼看着对方加了好友，赶紧发去嘲讽的话：你真精贵，那么难加，有意躲着我吧。
这句话发了出去，立即显示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同时收到系统的自动回复：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杨锦年加上她之后，毫不手软地将她拉黑，终于他的微信页面个恢复往常，干干净净，没有未读消息的提示红点点打扰。
中秋节一大早，池慕在干饭群里发了一个中秋快乐的表情图，程奕最先回她，祝大家中秋快乐，陈梦洋过了十几分钟跟上队形。
彼时杨锦年还在姥姥家里陪老人家聊天，同在姥姥家的还有舅舅一家人。自己的母亲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来，这也是常态，大家都习惯了。
杨斌别扭地想留在车里等杨锦年，却被眼尖的姥爷拉进家里。再怎么说也是外孙他爸，曾经是一家人，不好单留他在外面。
于是杨斌坐在沙发上的一角，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上的股票涨跌，和几位生意上的伙伴发去节日问候信息，前大舅哥偶尔和他攀谈几句，话里话外都比以前陌生许多。同时他也时刻注意时间，到点提醒杨锦年走人。
杨锦年忘记把手机静音模式调整过来，直到临走时，他看了看手机，发现群里的消息，才跟上队形回复一个节日祝福。
池慕:世界上有那么多蛋，吃什么才能变成聪明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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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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