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瑰晴刚喝到胃里的酒泛起苦涩，漫延寒意。
格逝的感情线里没有女配，陶韵今天能来剧组的宴席跟导演敬酒，那唯一的人选之位只能是女主角。
孙鄂真能捧人，居然能将陶韵捧到这儿来。
不对，他没那么大咖位，估计在池寂星面前说不上话。
那只能是池寂星自己的意愿。
男人都喜欢清纯小白莲？
算了，现在没心思想这个，该想想她现在的处境，有种微妙的尴尬。
明面上她还是女主角，但暗地里其他人都等着看好戏。
她心里恼了火，但凡池寂星提前告知她，她今天也不会来这里，既然要换人，又为什么让她来，造成这样的难堪境地，摆明是场报复和羞辱。
对着一桌子的菜瞬间丧失胃口，也没了走动跟人互熟的兴致，宁瑰晴喝完红酒，喝香槟，空腹灌下好几杯。
祝哲帆跟人聊完一圈回来，听助理说可以去给导演敬酒，就带上宁瑰晴一起去。
她意兴阑珊：“不用了吧，我都凉了。”
“也不一定啊，导演不是还没发话么？”祝哲帆劝说，“等会儿你敬酒表现好点，导演组还是认为你好呢，反正我觉得你比她好。”
宁瑰晴想想也是，点头赞道：“你有眼光。”
两人拿上酒杯往里间走，宁瑰晴发觉祝哲帆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兴奋到亢奋，都顾不上表情管理。
“怎么了？”宁瑰晴想到范进中举的场面，“你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祝哲帆激动道：“我终于要见到偶像了！”
“谁啊？”
“池老师！”
“……”
宁瑰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我崇拜他这么久，居然有一天能上他的戏，我是不是在做梦？！”祝哲帆颤音。
“……”夸张了朋友，你怕不是个戏精吧？
“我们进去都要表现好一点，给池老师留个好印象，好吗？！”祝哲帆试图鼓舞队友。
宁瑰晴面无表情：“好……”
推开这扇雕花小门，里面就是比较私密的雅间。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站在门口，委身抬手帮忙开门，里面正巧有人走出来。
陶韵和宁瑰晴打个照面。
陶韵像个无事人，同宁瑰晴与祝哲帆打声招呼，
宁瑰晴略微点头，后者微笑。
按理说娱乐圈的小花明争暗斗实属正常，能笼络资源也是一种本事。
有钱有势的是爹，现在换女主角又怎么了，还有开拍半个月之后换女主的呢。
可宁瑰晴现在就是很不痛快。
只是任性多年，现在没了任性的资本。
否则该是恣意走人，爱谁演谁演，老娘不稀罕。
“进去吧。”祝哲帆说。
宁瑰晴跟在他身后进去，敬完制片人和出品方，大家说话非常官方客套，大意就是看好你，以及我努力之类。
祝哲帆敬到池寂星的时候，杯里的酒水都在抖，努力稳住气音：“池导，非常感谢您看好我，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不让您失望！”
池寂星看向他的时候，他腰杆挺直，差点来个立正敬礼。
在门外立誓要留个好印象的人，此时像是小学生见到校长。
程彦笑出声，调侃池寂星：“你看你严肃得人都紧张了。”
轮到宁瑰晴给池寂星敬酒，杯里的酒水也是抖的，不过这是气的。
要换女主不早说，还让她在这像孙子似的敬酒，像个笑话。
陶韵前面在这里是敬酒吗，敬了这么久。
两个玻璃杯轻轻一碰，酒水轻曳碎光。
池寂星掀起眼皮看她，轻轻一瞥，很快收回视线，淡抿了口酒。
宁瑰晴没跟他客套，便与祝哲帆退场。
祝哲帆离开里间，懊恼道：“我刚刚是不是表现得很糟糕，池老师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
宁瑰晴宽慰：“没有，我觉得你表现挺好。”
“没办法，第一次见他，难免有点激动。”祝哲帆说。
“第一次？”见过无数次池寂星的宁瑰晴如是问道。
“是啊，以前他当编剧都不太和演员接触的，基本不出席这种宴席，可能现在当导演，身份不同了，肯定要出来接触演员的。”
这么一想，祝哲帆又开心了：“是哦，以后有更多机会接触池老师，我一定要努力表现，得到他的认可。”
*
“以前你当编剧知道躲清静，现在知道当导演的烦心没？这才刚开始呢。”程彦说，“以后没制片人出品方在场谈事，你最好和演员们同桌吃饭，多熟络关系。”
池寂星懒得搭理他。
程彦眼珠子一转，又找到话说：“你刚才怎么不跟亲自挑选的女主角多说两句？”
池寂星像是嫌他烦，起身离座：“我出去透气。”
远离水晶吊灯的光线，觥筹交错的酒桌，独自融入风雪俱静的夜色，舒畅自在。
燃根烟，池寂星眯了眯眼，想起方才宁瑰晴向他敬酒那会儿，她瞪他的表情。
脸颊晕红，眼眸水亮。
她大概没想到他会抬头看她，被发现了也没有丝毫心虚，依旧瞪得理直气壮，像是在说：我就瞪你了，怎么着吧。
这点性子倒是和以前一样。
池寂星不着痕迹地笑了下，自己都没察觉到。
宁瑰晴没胃口，只喝了半肚子酒，估摸着自己醉了，便借口去洗手间，打算提前离场。
出到外面晕头转向找不到路，绕了大圈子，发现暗处有个人。
那人明显也看见她，却不出声，也没有动作。
宁瑰晴摇摇晃晃走近，大声喊道：“哈！池寂星！”
话音未落，她脚下没留神，直接迎面朝地，摔趴下了。
宁瑰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不愿起来，希望对方假装没看见，然后走人。
可池寂星朝她走来了。
鞋底踏着冰冷地面，步步清晰。
宁瑰晴的指尖突然感觉到地面寒意似的，瑟缩起来。
后衣领被大手抓住，往上提起。
两人距离徒然拉近。
她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这个人从来不让她好过，难堪和羞愤的情绪冲得眼眶酸热，宁瑰晴挣扎，用力推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别碰我！”
“你真讨厌，池寂星！”
对方偏不顺她的意。
池寂星手臂施力将她抱起，扛上肩。
宁瑰晴肚子被他肩膀顶着，很不舒服，差点想吐出来。
“难受……放开！”
她被池寂星扔进副驾驶，天旋地转之间，还没回过神，他已经上车将车门锁住。
她不知是刚才趴地上冷着了，还是情绪过于激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池寂星开了暖气，上调温度。
“开门！！！”
宁瑰晴抬手砸门，嘭嘭作响。
池寂星扯过她手臂：“发什么酒疯？”
力气之大，将她半边身子都扯歪了。
宁瑰晴气不过，转身另一只手扇过去。
池寂星扣住她手腕，余光瞥见一片暗红，压低她的手，看到她烫伤的手背。
她敬酒用的左手，受伤的是右手。
“手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沉了不少。
宁瑰晴拧动手腕，但是被扣得死死的，根本收不回来。
像是突然有了情绪的宣泄口，宁瑰晴眼睛红了：“池寂星，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手疼，手好疼……”
她低头垂肩，缩在座位里，显得脆弱，半点不似敬酒时那娇贵盛气的模样。
池寂星松手，低头看她，语气的冷硬有所软化：“不准哭。”
宁瑰晴忽然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的气音：“你不是我的狗么？”
池寂星僵住。
她的尾音抚过他的耳侧：“又为什么对别人摇尾巴？”
明知玫瑰无真心。
明知她不记得酒后事。
也明知那是年少时光里留下的秘密。
他还是开口说。
“我没有。”
宁瑰晴：那你汪一个我听听。
池寂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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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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