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堂内的烛火轻轻摇曳，老太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反对这门亲事，不是因为卫国公府门第太高。”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木匣上的麒麟纹，“而是朝堂风云变幻，从龙有功之家……也终究难逃倾轧。”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江家能在乱世保全自己，也是因为有那小子在后面助力。”
“后来呢……”她轻声问。
“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天上飘着鹅毛大雪，他请命来凉州处理事务，”老太爷的目光穿过跳动的烛火，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雪夜。
“他披着一身风雪闯进江府，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老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匣，“见了我就单膝跪地，说——”
“江伯父，晚辈不求您立刻答应，只求一个机会。”
许清遥屏住呼吸，仿佛看见年轻的父亲跪在雪地里，眉睫凝霜的模样。
“我让他去祠堂跪着。”老太爷苦笑，“谁知那傻小子当真跪了整夜，天亮时都快冻成冰雕了。”
他忽然从匣底取出一块冰裂纹玉佩，“你母亲心疼不过，偷偷给他塞了这暖玉。”
玉佩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许清遥接过时，触到背面细小的刻痕——“心”字的一半。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许清遥望着母亲画像旁的父亲小像——年轻的将领眉目坚毅，腰间佩剑上系着半块玉佩，正是如今她贴身戴着的那一枚。
“所以您同意了？”
老太爷没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从香案取来三支线香，在烛火上点燃：“那日我问他，为何非要娶商贾之女。”青烟袅袅上升，模糊了老人的表情，“他说……”
院中枇杷树突然沙沙作响，穿堂风送来一句遥远的话语：
“她说想念凉州的雪了，我想带回去给她。”
*
许清遥回到老夫人给她安排的房间，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系统。”
【我在。】
“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检索中……女主被送到上京城的兰陵坊，刚和二皇子楚承璟搭上线。】
许清遥点头，给自己倒杯水喝。
人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为什么外祖父和父亲两个人的说法不一样？
还有最后外祖父说的，是江家对不住她父亲……又是何意？
是江府做了什么？还是她母亲……
许清遥脑海中的东西一闪而过。
是了……父母相爱是真。
可这里面掺杂的利益也是真的。
她不禁回忆起父亲的话：“往后的每次见面都充满着巧合……我总能在不经意间碰见婉心……”
若是一次碰见是偶遇，多数次的碰见就绝对不是偶然。
许清遥趴在桌子上，用手沾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比划。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色渐浓。
*
镇远侯府。
半月前，萧舟衍自宫中谢恩归来，玄色朝服还未换下，腰间御赐的麒麟玉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刚踏入书房，便见卫一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未干的泥渍。
“主子，属下失职。”卫一喉结滚动，“夫人……跟丢了。”
案上烛火“啪”地炸开灯花。萧舟衍解玉带的动作顿住，金线织就的云纹在掌心勒出深痕：
“说清楚。”
“马车里是替身，真身……属下已经让人分几路去找了。”
卫一将自己离开后的安排一一说出。
萧舟衍指尖划过舆图西北角的褶皱，突然在凉州位置顿住——茶渍晕染的痕迹恰似女子侧脸。
“不用找了。”他扯下御赐的麒麟玉带扔给卫一，“让影卫继续往南追，你带几个人走河西道。”
卫一抱着玉带愕然：“可凉州是许小姐外祖……”
“正因如此。”他拿出赐婚的圣旨，“作为江家的孙女婿，也要去拜见一下外祖。”
“找到夫人之后，跟着便好。”
萧舟衍叮嘱。
“是。”
“过两天便是回门，你去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
*
回门日。
卫国公府朱漆大门刚开，萧舟衍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百年山参匣子递上，迎面便是一道银光劈来——
“二公子这是何意？”
剑风扫落檐角铜铃的刹那，萧舟衍突然变挡为引，百年山参的锦匣在掌心旋了半圈，竟将许修然的剑势带偏三分。
“萧将军今日倒是好兴致。”许修然冷笑，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我前两日才将妹妹交给你，结果当天你就弄丢了，你说何意？”
“此事是我的失误，若二哥心里过意不去，出出气也是好的。”萧舟衍不慌不忙，如是说道。
“出出气？”许修然冷笑，“这可是你说的——”
剑锋破空而来的瞬间，萧舟行手腕一翻，锦匣边缘精准抵住剑身，“铮”的一声火星四溅。
“二哥这招式，力道比三年前更沉了。”他顺势旋身，锦匣贴着剑刃滑过，将许修然的剑势引向石阶旁的老梅桩。枯梅应声而断，露出内里新发的嫩芽。
许修然剑尖轻挑，半截梅枝直射萧舟行面门：“少废话！那日她若真出了事……”
萧舟行偏头避过，梅枝擦过耳际钉入朱漆廊柱。
他忽将锦匣抛向半空，双手成掌迎上许修然的剑柄：“所以今日特来请罪——”掌风震得剑穗狂舞，“二哥尽可往我肩上刺个对穿。”
许修然冷笑变招，剑身突然弯出诡异弧度，如毒蛇般绕开掌风直取咽喉。
萧舟行不避反进，指尖在剑身七寸处一弹——
“叮！”
剑鸣余韵未消，府门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修然，这就是你待客的礼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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