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南越密林的雾气，将相握的两人身影拉长。
萧舟衍的掌心温热有力，完全包裹住许清遥微凉的手指，仿佛要将她从此锚定在这个“真实的故事”里。
许清遥垂眸看着交握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系统沉默着，不再提供任何预测或建议，仿佛默认了这条偏离原轨的道路。
她不再是被迫按照剧本演出的棋子，却也失去了先知的优势，前路一片迷雾。
“将军，”她轻声开口，用的是旧称，带着试探，“沈柔……”
“她跑不了。”萧舟衍语气平静，牵着她稳步前行，方向却不是出谷，而是朝着鬼哭谷更深处的隐秘路径。
“南越王庭并非铁板一块，三王子早已不满言湛势力渗透。此次灵蛇祭，本就是请君入瓮之局。”
许清遥心头微动。
原来他并非单纯为她而来，南越之行，本就是一场针对沈柔及其背后势力的精心布局。
她以为自己策划了死遁，却不知自己也是他棋局中的一环，甚至可能是……诱饵？
这个念头让她指尖微微一颤。
萧舟衍立刻察觉，握紧她的手，侧头看她，目光深邃：“我不会用你做饵。”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但你的死，确实让沈柔放松了警惕，她才会亲自来此激活祭坛。只是我没想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你会先一步撞破此地。”
他语气中的那一丝后怕，不似作伪。
许清遥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所以，她的死遁阴差阳错地促成了他的计划？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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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越王都。
三王子府邸密室，烛火通明。
三王子巴颂看着面前呈上的密报，面露喜色：“萧将军果然信人！鬼哭谷已成功合围，沈柔那妖妇此次插翅难飞！”
下首的心腹谋士却沉吟道：“殿下，萧舟衍借我等之手清除言湛在南越的势力，固然是好事。但他大周将军，在我国境内如此行事，恐怕……”
巴颂摆手打断，眼中闪过精光：“父王病重，大祭司与言湛勾结，欲扶植我那好大哥上位。若无外力，本王如何抗衡？萧舟衍要的是沈柔和言湛的命，本王要的是王位，各取所需。待事成之后，再谈其他。”
他顿了顿，冷笑道，“更何况，他夫人死在我国境内，这笔账，大周皇室未必不会记上一笔。萧舟衍他，有求于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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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谷，废弃祭坛洞穴。
沈柔在一众死士的护卫下，退至洞穴深处。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许清遥没死！萧舟衍竟然也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她借助南越祭坛能量、修复狼嚎谷受损本源的计划。
“娘娘，出口都被堵死了。是南越三王子的人！”一名死士踉跄来报。
沈柔攥紧了袖中的骨铃，指节发白。
她重活一世，知晓未来大势，本以为能凭借先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却一次次在许清遥和萧舟衍这里受挫。
萧舟衍也就罢了，那个许清遥，明明在原定的命轨里早该是个死人，为何次次都能逃脱，甚至……隐隐成了她的克星？
“启动血祭。”沈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用我们的人，强行激活祭坛碎片，打开通道！”
她不能死在这里，言湛还在黎国等她，他们的大业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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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外，临时营帐。
萧舟衍将许清遥安置在帐中，吩咐亲卫严密守护。
“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许清遥点头，没有多问。
她看着萧舟衍走出营帐，玄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林木深处。
他不需要她出手，甚至不需要她提供任何预言，他早已布好一切，只待收网。
她这个知晓原著的人，此刻反倒成了真正的看客。
她坐在帐中，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和某种诡异的能量嗡鸣。
系统依旧沉默，仿佛在重新评估当前世界的危险等级和宿主的生存概率。
约莫一个时辰后，外面动静渐歇。
亲卫入帐禀报：“夫人，谷内负隅顽抗之敌已尽数剿灭，只是……那妖妇沈柔，在祭坛爆炸时不知所踪，疑似动用秘法遁走。将军已派人追查。”
许清遥并不意外。
沈柔毕竟是重生者，总有些保命的底牌。她只是没想到，萧舟衍的动作如此迅捷狠辣，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
又过了片刻，萧舟衍返回。
他衣袍上沾了些许尘土，袖口有一道被利刃划破的痕迹，但神色依旧沉稳，不见丝毫狼狈。
“解决了？”许清遥抬眸看他。
“嗯。”萧舟衍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南越三王子会处理后续，此地祭坛已毁，沈柔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许清遥能想象其中的惊心动魄。
她看着他袖口的裂痕，忽然问道：“你早知道沈柔是重生者？”
萧舟衍动作一顿，放下水囊，目光深沉地看向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你有恨。”
他伸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草叶，“而我，不会让她得逞。”
许清遥望着他，忽然明白了。
萧舟衍不在乎沈柔是不是重生，也不在乎她许清遥到底来自哪里。
他在乎的，是当下的真实，是他认定的道路和要守护的人。这种近乎霸道的专注和强大的执行力，让她一直以来的惶惑不安，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接下来去哪？”她问。
“回京。”萧舟衍唇角微勾，“戏已开场，总要回去唱完。何况……”他看着她，意有所指，“已死的镇远侯夫人，总需一个合理的归来方式。”
许清遥默然。
是啊，她这个“死人”，该如何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恐怕比死遁更难。
但看着萧舟衍成竹在胸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或许……他连这也早已算计好了。
她这个看客，似乎也只能继续看下去，看看在这个由他强势主导的故事里，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沈柔的遁走，无疑意味着风暴远未结束，更大的波澜，或许正在京城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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