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镇远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许清遥深居简出,安心“养胎”,萧舟衍则每日入宫点卯,处理些不痛不痒的公务,仿佛真的成了个闲散侯爷。
然而暗地里的波涛从未停歇。
这日,许清遥正倚在窗边翻看一本医书,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与南越鬼哭谷祭坛残留能量同源,方位:京城西市。】
许清遥眸光一凝。
沈柔的人,果然潜入京城了?还是说,那祭坛的能量碎片被带到了这里?
“能锁定具体位置吗?”
【能量信号微弱且断续,无法精确定位。建议靠近侦查。】
正在此时,月见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发白:“夫人,门外来了个游方郎中,说……说能治疑难杂症,非要见夫人不可,还说……说夫人腹中胎儿有异。”
许清遥与萧舟衍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冷意。
鱼儿,终于忍不住要咬钩了?
“将人带至偏厅。”萧舟衍沉声吩咐。
偏厅内,那郎中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留着山羊胡,眼神闪烁,见到萧舟衍与许清遥,忙不迭行礼。
“侯爷,夫人,贫道云游至此,观贵府上空似有阴煞之气缠绕,尤其不利于子嗣。夫人脉象虽看似平稳,实则内里虚浮,恐是……中了邪祟之物。”郎中说得煞有介事。
许清遥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惊慌:“邪祟?道长何出此言?”
郎中从袖中取出一个罗盘,装模作样地掐算一番,指着西市方向:“煞气来源,似在西方。夫人近日可曾接触过来自西南方向的物件?或是……去过不干净的地方?”
西南方向?西市?
许清遥心中一动,这与系统探测到的能量波动方位吻合。
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引导?
萧舟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郎中:“道长有何高见?”
“需以纯阳之物镇之,再辅以灵符化煞。”郎中取出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纸,“贫道愿为夫人做法驱邪,只是……需要一件夫人贴身之物,置于煞气源头,方能彻底根除。”
贴身之物?许清遥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手段未免太过拙劣,是想借机在她身边安放什么东西,还是想取她的贴身之物行巫蛊厌胜之术?
她看向萧舟衍,见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许清遥便故作犹豫,取下一枚寻常的玉簪:“此物可好?”
郎中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双手接过:
“足矣,足矣!贫道这便去做法,三日后,定保夫人与胎儿无恙!”
郎中走后,萧舟衍立刻吩咐暗卫:“盯紧他,看他与何人接触,将那玉簪的动向一并报来。”
“你怀疑他是沈柔的人?”许清遥问。
“即便不是,也脱不了干系。”萧舟衍冷笑,“想用这种江湖伎俩来算计侯府,未免太小瞧我了。”
**
三日后,暗卫回报。
那郎中拿了玉簪后,并未去西市,反而在城中绕了几圈,最后进了……承恩公府后门。
“承恩公府?”许清遥蹙眉。
难道不是沈柔,而是萧贵妃和五皇子按捺不住,想用这种下作手段害她“流产”,打击萧舟衍?
“未必。”萧舟衍看着暗卫绘制的路线图,“他刻意绕路,或许是想混淆视听。承恩公府……未必是终点。”
果然,又过了半日,暗卫再报,承恩公府一个采买婆子,暗中将一枚用符纸包裹的物件,送去了西市一家看似普通的香料铺子。
“那家香料铺子,是黎国商人所开,背景干净,平日并无异状。”暗卫补充道。
黎国商人!
许清遥与萧舟衍心中同时一凛。
绕了这么大圈子,最终指向了黎国!是言湛?还是沈柔借黎国的壳行事?
“那枚玉簪,现在何处?”萧舟衍问。
“已被那铺子里的掌柜收走,放入内室。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但隐约感觉到内室有能量波动。”
系统探测到的能量波动,郎中所谓的“煞气源头”,黎国商铺……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
“他们想做什么?”许清遥沉吟,“用我的贴身之物施法?还是那玉簪本身被做了手脚?”
“或许兼而有之。”萧舟衍目光锐利,“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都可将计就计。”
他吩咐暗卫:“想办法将玉簪替换出来,找个相似的放回去。另外,盯紧那家香料铺子,查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
是夜,暗卫成功将一枚外形相似的玉簪替换了回去,并将原件呈上。
萧舟衍拿着那玉簪,仔细端详,并未发现异常。
许清遥让系统扫描。
【玉簪内部被镂空,填充了微量‘惑心砂’,长期佩戴会影响心神,令人焦躁多梦。外部被特殊能量场包裹,疑似定位及能量引导媒介。】
“惑心砂……”萧舟衍眼神冰寒,“看来,他们不仅想害你,还想借此物确定你的位置,甚至远程施加影响。”
他看向许清遥,“你之前提到的咒术,是否与此类似?”
许清遥想起原著中沈柔后期那防不胜防的咒杀之术,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他们需要我的贴身之物和确切方位作为媒介。”
“好得很。”萧舟衍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既然他们想要定位,那就给他们一个定位。”
他吩咐下去,让暗卫将替换回去的玉簪,悄悄放置在了西市另一处早已废弃的、与那黎国商铺遥遥相对的宅院里。
那里,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接下来,就是静待猎物上门了。”萧舟衍揽住许清遥的肩,声音低沉,“看看这次,能钓到什么样的大鱼。”
许清遥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心中莫名安定。
有他在前方布局,她似乎真的可以安心做被保护的那个人,偶尔递上一把刀子,看着那些魑魅魍魉自投罗网。
京城的夜色下,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
替换玉簪被放置于废弃宅院的第三日,深夜。
万籁俱寂,西市早已宵禁,唯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空。
那家黎国香料铺子后院,悄然溜出两道黑影,身手矫健,直奔废弃宅院而去。
几乎在他们踏入宅院范围的瞬间,隐藏在暗处的侯府暗卫便如同鬼魅般合围而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便将那两人制住,卸了下巴,防止他们咬毒自尽。
与此同时,萧舟衍亲自带队,以查缉走私之名,直接围了那家黎国香料铺子。
掌柜的还想狡辩,但当暗卫从内室密室中搜出与狼嚎谷祭坛相似的符文器具,以及几封用黎国密文写就、提及“媒介”、“定位”、“咒杀”等字样的书信时,顿时面如死灰。
“押下去,严加审问。”
萧舟衍声音冷冽,目光扫过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器具。
这些物件上残留的能量波动,与系统之前探测到的如出一辙。
**
镇远侯府,地牢。
被抓获的两人经过初步审讯,一人是黎国细作,另一人则赫然是承恩公府暗中拳养的死士。
那黎国细作骨头颇硬,但那个死士在萧舟衍亲自关照下,没撑多久便吐露了实情。
确是承恩公府受人指使,配合那游方郎中设局,目的是取得许清遥的贴身之物,交由黎国人施法,令其意外流产,并试图以此物为媒介,种下慢性咒术,潜移默化影响其心神。
至于指使者是谁,那死士级别不够,只知是来自宫中的“大人物”传话。
“宫中……”萧舟衍眼神幽深。
是萧贵妃?还是五皇子?亦或是……其他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剪除你的软肋,甚至想借此控制你。”
许清遥听完审讯结果,语气平静。
她并不意外,在这权力漩涡中,子嗣本就是最容易被攻击的目标。
萧舟衍看向她:“怕吗?”
许清遥微微一笑:“有将军在,何惧之有?”这话半是真心,半是恭维。
经过这些时日,她确实对萧舟衍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萧舟衍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多言,只是吩咐道:“将承恩公府参与此事的证据,不经意地送到御史台王大人手中。”
王御史是朝中有名的铁面谏臣,且与承恩公府素来不睦。
“另外,黎国细作一事,即刻密报陛下。”
他要将这把火,先烧到该烧的地方去。
**
次日,承恩公府勾结黎国细作、意图谋害镇远侯夫人及其子嗣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在朝野传开。
证据确凿,由不得承恩公府抵赖。
皇帝震怒,当朝斥责承恩公治家不严、勾结外邦,夺其爵位,贬为庶人,承恩公府一系官员也多有贬斥。
萧贵妃在宫中跪求未果,反而被皇帝申饬“管教族人不力”,禁足宫中。
五皇子楚怀瑾虽未直接受到牵连,但脸色也十分难看。
承恩公府是他重要的母族助力,此番倒台,对他打击不小。
他看向萧舟衍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忌惮与隐恨。
经此一事,朝中上下都看清了,镇远侯即便闲置在京,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谁敢动他夫人,便要承受其雷霆之怒。
**
侯府,听雪轩。
“此番虽拔除了承恩公府这个钉子,但真正的幕后主使,依旧藏在宫中。”
许清遥捻着棋子,与萧舟衍对弈。
萧舟衍落下一子,语气淡然:“无妨。经此一事,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另一件事。”
“沈柔?”
“嗯。”萧舟衍看向她,“黎国商铺虽被端掉,但根据审讯,他们与沈柔并非直接联系,而是通过一个中间人。那个中间人,似乎与北疆某些部落有关。”
北疆部落?许清遥想起原著中,沈柔后期确实借助过北疆部落的力量。
“系统,”她心中默问,“能分析北疆部落与沈柔、言湛可能的关联吗?”
【正在调取数据库……北疆黑石部落,历来神秘,擅长巫蛊咒术,与黎国摄政王言湛曾有秘密往来。根据能量特征比对,狼嚎谷及鬼哭谷祭坛部分符文,与黑石部落古老祭祀图案有相似之处。】
黑石部落……许清遥将系统提供的信息转述给萧舟衍。
萧舟衍听完,沉吟片刻:“黑石部落……看来,沈柔与言湛的触手,比我们想象的伸得更长。北疆,始终是心腹之患。”
他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北方:“或许,是时候给陛下一个理由,让我重返北疆了。”
许清遥心中微动。
他要主动出击了?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要将战场推向敌人腹地?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萧舟衍唇角微勾,目光落在棋盘上,一子定下乾坤:“你只需……继续当好我的‘软肋’,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被你和‘孩子’绊住了手脚即可。”
许清遥看着棋盘上已成死局的对方棋子,忽然笑了。
原来,她本身就是他棋局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一枚足以麻痹所有敌人,让其误判形势的棋子。
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也开始有些期待……
接下来会如何上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