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签个字,完善一下手续。”
苏意纯签好字递过去,等着下文。
“谢谢”,护士又低头忙其他的事了。
看来没有什么进展要告知她。
“苏总,我来吧”,何韵然把单子接过去。
苏意纯实在没什么力气,“嗯,谢谢。”
何韵然离开前,回头看苏意纯,只觉得她好孤独,希望上天对她仁慈一点吧。
“意纯。”
苏意纯转头看过去,付庭霜来了,看起来也不太好。
她伸手握住付庭霜的手,很瘦,又有点凉,过了许久,也没说话。
“来的路上,我联系过院长了,会安排最好的医生进行会诊,你别太担心。”
“嗯”,苏意纯控制情绪,让自己保持镇定,付庭霜这样说,也是在安慰她,两个因为陆秉琛绑定在一起的女人,此刻就像是脆弱的草,只有互相鼓励,互相支撑,才不会倒下。
迟迟没有动静,苏意纯有些站不住了,身子靠在墙壁上。
院方来人了,像这样的交通事故,医院领导应该到现场,再加上付庭霜亲自打了电话,也就更加重视。
“付董,我问过了,情况还算乐观。”
为首的那位院长如是说。
苏意纯悬着的心落下去,身体陡然松弛,差点没站稳。
“两位,先去会议室稍坐会儿,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付庭霜点头。
两人互相搀扶着,去了会议室。
一直到后半夜,人才从手术室出来,期间苏意纯也不知道签了多少类似告知同意书的文件,身体又重又累,身上还穿着下飞机时的衣服,被她折腾得皱皱巴巴的。
疲惫,又狼狈。
付庭霜毕竟年纪大了,苏意纯让司机把她送回去,有什么消息她第一时间通知,在这里等着熬着意义也不大。
角落里,何韵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坚持要在这里陪着苏意纯,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去公司。
何韵然睡得太熟,身上盖着的衣服滑下去都不知道,苏意纯捡起来给她披上。
相处这几个月,她很少把私事交给何韵然,生活上的许多事情,陆秉琛都可以搞定,甚至没事找事都要黏着她。
坐久了也不自在,苏意纯干脆绕着会议室的桌子走,转了两圈,再次回到门口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是院长,她迎了上去,“您好。”
“送来的两位伤者目前情况都还算稳定,司机外伤比较多,我们已经全部做了处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陆先生刚从手术室出来,排除内脏出血的情况,头部受伤较为严重,额头上有明显的伤口,我们的医生做了缝合处理。”
听起来不太严重,苏意纯语气都轻松起来,“那他现在在病房吗?我想去看看他。”
“还不行”,院长迟疑,“陆先生当场就陷入昏迷,还没有苏醒,目前在观察室。”
昏迷。
苏意纯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今晚那种浮躁忐忑的心情总算找到缘由,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自己除了怕失去他,隐隐还在担心这个。
她不死心,“那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呢?”
“这个我们没办法确定。”
“抱歉。”
院长离开了,墙角的空调还在呼呼吹着,不遗余力往这个空间输送热量,苏意纯还是觉得冷。
她真的好想他,他的臂弯总是很暖和,轻轻一带,就把她整个人圈住,十分熨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暖和过了,从母亲离世的那个时候开始,海城的冬天就越来越冷。
角落里传来响动,何韵然手臂睡麻了,动作缓慢,嘴里还在念叨,环顾一圈看到门边的苏意纯,视觉模糊,“苏总。”
“韵然,秉琛今晚在观察室,见不到人,你明天还得去公司,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那你呢?” 何韵然揉开眼睛,反问,“苏总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肯定会很累。”
“嗯,你先回,我再待会儿。”
苏意纯心里在盘算后续的安排,如果真的像之前那样昏迷,得转院,去之前那个私人医院,那里的医生更了解他的情况,有助于恢复。
至于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还是又随即生成别的性格,都是未知。
“唉。”
苏意纯很少叹气,但有点忍不住了,一口浊气堵在喉咙,整个人都不舒畅。
好在,他还活着。
清晨,天空乍现冷白的阳光,一整晚的紧张和忙碌过后平复下来,苏意纯再也抵不住困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城市的另一端,酒店房间的窗帘还拉着,外面的光亮透不进一丝一豪,男人穿着睡袍坐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要陷进去。
昏暗的角落,一袭黑衣,再加上他阴鸷的表情,着实可怖。
“苏意纯”,或许是因为紧张,说话时,莫旭无意识吞咽,“没在车上。”
“啪”,“哗啦”,玻璃杯重重被摔砸在地上,渣子碎了一地,反射出旁边的那盏玻璃灯的光。
灯光颜色黄到发红,一如男人欲裂的眼睛。
“陆总,明明在机场看到她和陆秉琛一起上车,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扯着嘴角,介乎冷笑和狠戾之间,“不知道?”
莫旭知道,陆秉恒最讨厌事情失败过后找理由,毕竟他办的那些事,都是不允许失败的。
这次行动确实仓促了些,但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机会,他们十分谨慎,除了在车上,其他时候都是保镖不离身,根本无法靠近。
荣城的安排更细致紧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临时决定回来海城,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让罗伦制造一场车祸。
“此事是我失误,抱歉陆总。”
陆秉恒没说话,侧目。
屋子里响起玻璃滚动的声音,是莫旭朝着那堆玻璃渣走过去,没有任何缓冲,直接跪了下去。
玻璃划破布料,陷进皮肉,不多时,就有鲜血渗了出来。
陆秉恒慢条斯理,倒上半杯红酒,“隔了夜的酒,是要差些。”
“待陆总入主陆氏,无尽的珍酒佳酿享用不完”,莫旭跪得很直,稍微一动,玻璃就会往更深处扎去。
纵然疼得冷汗涔涔,他还得说点好话稳定陆秉恒的情绪。
“瞧你,我又没说什么,跟着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么,说了也不听,动不动就下跪。”
话是这么说,陆秉恒却没一点儿要他起来的意思,脸上的笑也是假的。
“我让你做这些,不都是为了拿下陆氏嘛,我们什么关系?” 陆秉恒做出一副温和的样子,看着莫旭。
莫旭低头,他知道这个问题轮不到来回答,陆秉恒会界定。
“兄弟呀。”
陆秉恒开始发笑,那种放肆的笑,“我们是兄弟啊,阿旭,等我拥有那些财富,要和你一起享用的,到时候除了我,陆氏最尊贵的就是你了。”
莫旭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还有啊,有了钱,你妹妹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嘛,别说治病了,你看苏意纯用的那些珠宝首饰,漂亮衣服,她也会有的”,陆秉恒挑眉,漫不经心晃着红酒杯。
莫旭心下一沉,“她就是个野丫头,那些东西她不喜欢的。”
“喜不喜欢你说了也不算。”
陆秉恒眼神凌厉,莫旭没再接话,膝盖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
“起来吧。”
“哗啦”,莫旭起身,脚碰到旁边的玻璃碎,又是一阵响动,膝盖上还有些带了血的,也掉了下来。
莫旭没顾得上疼,“陆总,那苏意纯,我还是找人……”
陆秉恒撇他一眼,“你膝盖伤了,脑子也伤了?”
莫旭垂头,一副请求指教的模样。
“那边车祸刚入院,这边又出现意外,你是生怕没人知道我们干这些事?我这位婶婶可是聪明得很。”
“过两天,要是陆秉琛还没醒,就可以联系媒体了。”
“明白”,莫旭领会到意思,躬身,退后想要离开。
莫旭已经尽量忽视疼痛,让自己看起来干练,还是有些瘸拐,走了几步,陆秉恒的声音追上来,“黎锴也是个蠢货,你催一下。”
“好。”
忍着疼,莫旭走到门口,门一打开,外头就站着个人,个子娇小,是个女人,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头。
她看了他两眼,似乎有些踌躇。
“进来。”
听到陆秉恒的声音,她呼了一口气,才稍稍侧身,让莫旭离开,进去之后,关上了门。
这样的场景,莫旭见过无数次,有时候是在喝醉后的包房,有时候是在他长租的公寓,有时候是聚会后的酒店。
各种各样的女人,要么是漂亮,要么是非常漂亮,莫旭经常认不出来,也不知道对方是第一次来还是陪了陆秉恒很多次。
虽说都是你情我愿,莫旭总是没由来觉得恶心。
陆秉恒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女人的叫声,痛苦,没有快乐。
今天这位,身量纤细,陆秉恒又在气头上,怕是承受不住。
果不其然,女人一进房间,就被陆秉恒压到床上,手上不知用了几分劲儿,她动弹不得。
察觉到陆秉恒的手在往她腿间探,她用了全身的力量,推不开,实在没办法,抬起膝盖朝陆秉恒的下身抵过去。
“什么意思?” 陆秉恒动作倒是停下来了,但也被惹怒了。
“陆总,我是来送东西的。”
段以诗放大音量,试图让陆秉恒清醒,也是给自己壮胆。
将自己放到合作者的位置上,只有这样,才能在陆秉恒面前暂时自保。
“嗯”,陆秉恒没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但也没有松开段以诗,僵持数秒,才站起身,“你最好祈祷拿过来的东西有用。”
“你看了再说”,段以诗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远离床的边缘。
陆秉恒又点起了烟,眯着眼睛看段以诗递过来的信封,薄薄的,大概是相片或是什么文字类的东西,“这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段以诗偏着头,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能少闻点烟味。
陆秉恒当即打开信封,大致扫了两眼,嘴角浮起笑意,“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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