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滑能滑得这么精准?
刚刚好浇她一头?
夏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指着楼上喊:“谢祈横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几个想过来帮忙的人看见谢祈横,畏缩不前,最终退回去。
谁也不敢得罪他。
楼上的人没有回答,也没道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径直离开。
全校人都知道谢祈横的性子冷漠又阴狠,但很少主动挑事。
今日一举,想必是夏桉先惹得他。
赵诺赶紧掏出纸巾帮夏桉擦水。
冰冷的水浸透肌肤,体温的潮湿引来阵阵凉意。
夏桉咬牙克制住想冲上楼打他的冲动。
打不过的。
不就被泼一盆水嘛?
死不了。
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夏桉的眼眶红得要命,死死地盯着先前谢祈横站的地方。
“吴钧豪,看看你兄弟干得好事。”她颤抖着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跟我说干什么?”吴钧豪无所谓地耸肩,“我可做不了主啊。”
瞧瞧,这“与我无关”的表情多无辜。
赵诺悄悄问夏桉:“要不我让吴钧豪帮你问问?”
“不用。”
他们之间的破事,她最清楚。
用不着别人插手。
她本以为上次谢祈横救自己时就已经放下了。
可他不是大善人,更不会放过她。
自己怎么能这么天真呢?
也罢,就当还他的。
趁她还有一点仅存的良知,
她认。
都直白一点,热烈一点,撕开破碎的心脏,不做荒芜世俗的尘埃。
爱恨情仇总比醉酒更混乱,比罂粟更迷人。
夏桉忘了后来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只依稀记得四肢愈发沉重。
到家就睡死过去,意识模糊,额头热得几乎要烧灼。
视线里的场景骤然切换到四年前。她蹲在墙角哭,心脏处的裂痕隐隐作痛。
有个男生递给她一张纸,但她只顾将头埋在胳膊下,没看见少年的脸。
她至今都不知晓少年的名字,或许对方早忘了。
回忆中的场景,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可痛感却真实存在。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的夕阳是什么样,路边的小摊什么样,记得那条熟悉却又像是出现在梦境里的长廊。
光照在尽头,她向前跑着。
别烂在过去和梦里,要肆意妄为。
时光跨过尘世的喧嚣,抵达岁月的彼岸。
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头仍然很昏沉,像灌了铅,连支撑都费力。
摸摸额头,挺烫。
哦,发烧了。
应该还不低。
从柜中翻出体温计,夹在腋下,估摸着五分钟后拿下,中间的线直逼38.6℃。
悲催的是家里没药了。
要不拿灭火器降温吧,简单、粗暴。
这时,夏桉看见闫子航发来的消息。想到校门口刚好有家药店,便让他帮忙带盒过来。
没有药,她只好凄惨地爬回床继续睡。结果还没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
够速度。
还没放学呢。
“怎么这么快?”她打着哈欠开门。
“你让我送药啊。”
……以前没发现他如此助人为乐。
和街头刀尖舔血的混混相比,闫子航好了太多,只不过非主流的行头令人不敢靠近。
“怎么发烧了?”
“淋雨了。”提到这茬就来气。
“昨天没下雨啊。”他毫不留情地戳破。
“那可能是我心里的雨吧!”她烧糊涂了,“你还挺贴心,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
“我有喜欢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哦?谁啊?”她竖起耳朵。
闫子航的口吻很郑重:
“你。”
淬不及防的表白压得夏桉喘不过气,她决定抽根烟压压惊。
闫子航帮她点火。
在她还是三中一姐的时候,每次抽烟都有人为她点火,多少人恭着笑脸伺候。
她的嘴皮动了动:“……真的假的?”
“真的。”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烟从嘴中吐出。
“没事,就当我自言自语。”他苦笑。
不戳破还好,一旦戳破就尴尬无比。两人还在一个班,夏桉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怎么,说一说就慌成这样?”闫子航干笑着缓解气氛。
夏桉笑而不语,她一开口就要冷场。
送走闫子航 ,才得以缓口气。
她一年多没谈过恋爱了。除了生计,她没力气想别的。
想当初也是三天两头换对象的人。
在虚情假意横行的时代,真心一文不值。人们以渣为荣,将滥情当潮流,从而蔑视深情,痴情被贴上愚蠢的标签。
她讨厌无病呻吟装腔作势爱慕虚荣。
但她深知,自己也虚伪。
*
最近学校广为流传谢祈横和俞姝源的绯闻。也不知真假,夏桉刚去学校就听说了。
赵诺八卦道:“谢祈横可能谈了,好多人都在传,和俞姝源。”
“关我啥事?”夏桉丢下书包。
谢祈横的花边新闻不少,但他从未承认过谁。
可这关她什么事呢?
没准找个对象消停点。
夏桉有个特点,烧得越高,醒得越早。今天破天荒地准时到校,早上六点多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带病上课的感觉实在难受,今早测的37.8℃,还烧着,稀里糊涂就来了。
她暗自叹息,该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陆霖一来就顶着张怨妇脸,好像欠他五百万一样:“前天谁拖地?”
全班看向夏桉,她下巴抵着手臂,睡得很香。
前桌把她戳醒:“醒醒,陆霖喊你。”
她睡眼惺忪地睁眼,还不忘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啊?”
“夏桉,看看你拖的地,垃圾也不倒!还不快重新扫一遍?”
教室里,地板一片狼藉,白花花的纸团溢出垃圾桶。
其实是赵诺在百忙之中花了几秒钟扫的。
她装瞎:“……这不挺好的吗?”
“好个鬼,快去!我们班卫生都被扣分了!”在他的催促下,夏桉无可奈何地拿起扫帚,“哎哎,你怎么从前往后扫呢?”
她愣住,手无足措地握着扫帚。
“从后往前扫啊!”陆霖连忙阻止夏桉扫讲台。
她不懂这些,从前从后都一样。
但在全班面前扫地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她这种不会打扫的。
下一步是拖地,时不时踩到刚拖的区域,留下几对鞋印。
“你是不是不会拖地啊?”陆霖忍不住打岔,引来全班大笑。
可能是看不下去,他摆手赶夏桉去拖走廊。
班级值日区域包含门口的走廊,所以经常有人为两班走廊中间的纸条归谁扫而争执。垃圾桶摆放在走廊,有的懒得倒垃圾,直接把垃圾扔隔壁班桶里。
老师一问,就说是别的班的垃圾,谁也不愿意倒,就跟里面装的是自己尊严似的。
为了解决问题,老师精准划分各班区域,连直尺都用上了。
夏桉去厕所洗拖把,无意旁听到有人在讲话,还有点耳熟。
靠近,声音清晰了几分——
是谢祈横和另外几个高年级的男生。除谢祈横外,其他男生都嬉皮笑脸的,看样子应该是在讨论哪个美女或者哪场激烈的球赛。
男生感兴趣的无非就两样,美女和篮球。
唯有谢祈横静静地站在那儿,孤身而立,神色淡漠,眸光清冷疏离。
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人们都说谢祈横冷漠,但面前的场景却让夏桉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个面瘫。
他该不会压根就不会笑吧?
夏桉同情地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吐槽:摆脱,逃课就逃课,别挡着厕所啊。
看着眼前跟二傻子一样连连叹气的人,谢祈横皱眉:“你在这干什么?”
“洗拖把。”她自顾自地走向拖把池,拧开水龙头。
“我马上就走,你们继续。”冲得差不多了,夏桉拧紧水龙头。
从进来到出去,她头都没回过,语气云淡风轻。
无数次经过他,目不斜视,如狐狸般狡黠得明目张胆。
夏桉拖着拖把,一股力忽然把她往后拽,差点摔倒。
她回头,怒视着正踩在自己拖把上的一双aj。顺着脚往上看,少年一副傲慢的神情。
谢祈横慢条斯理地扣好最上面的扣子,一瞬间显得禁欲万分。
“同学,你踩到我的拖把了。”夏桉息怒,将称呼改为“同学”,试图讲道理。
然而,和谢祈横讲道理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依然踩着拖把不放。
火气蹭地上来了:“同学,把脚拿开。”
见对方还是我行我素,夏桉一脚踩上谢祈横的鞋,留下一道灰印。
踩得很用力,连自己的脚都隐隐作痛。
谢祈横这才松脚,撇了撇嘴,然后嫌弃地看向鞋。
还嫌脏哟,谁让你不早点挪开?
夏桉一脸“你活该”的表情,高年级男生站在中间目瞪口呆。
她真的太猛了。
夏桉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病号,洒脱地拉着拖把蹦哒回班。
打扫得还算凑合,陆霖终于同意她回位。
刚刚那一脚晃得她头昏脑胀,坐下没多久就打开始打瞌睡。但时不时的咳嗽让她睡不安宁,鼻涕一把一把地堵住了鼻子。
都怪谢祈横。
夏桉的头摇摇欲坠,陆霖唏嘘道:“有的同学,一上课就打瞌睡,下课她就立马醒了!”
“阿嚏——”
猝不及防一个响亮的喷嚏,惹得底下的同学忍不住笑。
她感觉自己现在处于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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