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气温渐渐回暖、万物复苏。

上次果真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被堵那晚,季琳遥望了夏桉许久,那些话她真真切切地听进去了。

“这话你应该跟他说,而不是我。”

默默压在心底太难受了,她决定说出来。

即使谢祈横压根不认识自己。

数日后,谢祈横康复回校。季琳得知消息,在校门口等他。

吴钧豪和谢祈横一起来的,于是她找理由支开吴钧豪。

季琳鼓足勇气:“我知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今天还是想对你说一些事。”

她喜欢了一个不认识自己的男生一年。

然而被堵的那天,她仿佛明白了谢祈横为什么会对夏桉有意思。

她的猖狂与热烈是装不出来的。

“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了,一直没勇气说出口。”

“抱歉。”简单的两个字结束了话题。

季琳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他多耀眼啊,就好像可望不可及的星,无法亵渎。

拒绝也好。

心里的石头憋了这么久,总算落地了。

她这一年半的暗恋,终究以惨败告终,输得丢盔弃甲。

*

微风吹起书页,夏桉面朝窗外发呆。

“这题我们找人回答啊——”讲台上,陆霖猛然拔高音调,“夏桉!”

她一脸茫然,仍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讲哪一题。

“站起来回答。”陆霖命令。

夏桉只好缓缓站起,双手撑桌一言不发。伏在桌上是她回答问题的经典动作。

“回答。”

陆霖画的图躺在黑板上,对应选择第二题。

“嗯……选c……”她支支吾吾地瞎扯。

她平时说话嗓门挺大,一到课堂就细微得不得了。

这点和赵诺很像。

“c个鬼啊!这是填空题!”陆霖拖着长音,“窗外的风景怎么样啊?”

显然,发呆被抓住了。

陆霖上课的风格是,他不说坐下,你就要站一节课。

“我们再问一个人——赵诺!”

过了几秒,班里没动静。

大家纷纷转头看,她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又用极大的嗓门喊了一遍:“赵诺!”

这一喊,整层楼都能听见。

赵诺从梦中惊醒,顶着浓浓的黑眼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知所措。

“我好担心你戴口罩睡觉会憋死啊!”

笑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哪一题。”陆霖不等赵诺回答,就信心满满地点了个自认为应该会的。

然而发言的却是另一人:“老师,他没来。”

这脸打得啪啪响。

同学越笑,他越气。

他面子挂不住,把火撒在赵诺和夏桉身上:“你们出去站着!别笑了!”

夏桉背锅不是一两次了。同学笑怪她,纪律差也怪她,学习氛围不好也怪她……反正什么锅都往她这甩。

自己又不是卖锅的。

她懒得争执,自觉出门。

谁还没点脾气了?

她翻墙去超市买了瓶罐装酒,准备带到教室喝。

学校围墙不高,大概两米多,踩着栏杆就能上去。由于同学都从这翻墙,墙外的花坛被踩出一片坑。

夏桉架着酒瓶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干架了。

爬上围墙顶端,脚突然被卡住。回头一看,高跟鞋的跟卡进栏杆里。

麻烦。

她皱眉,无奈手里还拎着酒,只能单手去够被卡住的脚。

可卡得不是一般的紧,单手根本拔不出来。

划开手机锁屏,现在九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难道要在墙上等二十分钟?

接受不了现实的她步履艰难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这时,一个人影穿过。

“闫子航!”她激动极了,仿佛看见了救星。

远方的红发少年左顾右盼,才发现夏桉在墙上。

她此时的姿势非常奇怪,一条腿伸在墙外,一条腿被细缝卡住,整个人坐在墙顶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在墙上干嘛?”

她有些尴尬:“我的脚卡住了,帮我拿下酒。”

说完抛下酒瓶,不偏不倚地落入闫子航手中。

夏桉将手伸向高跟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弄了出来。结果重心不稳,从墙上摔落。

“慢点。”闫子航贴心地扶了一把,避免她摔倒。

“谢了。你怎么不上课?”

“逃课。”

不远处的教学楼下,谢祈横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鼻梁高挺,眉目间略带戾气,半眯着眸子注视两人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下来吸烟,都能撞见她和别人约会。

啧。

……

十班,夏桉撬开酒,一口闷了半瓶。

反正这节不是陆霖的课,随便喝。

喝了几口,便把酒瓶撂在地上,正要干别的事,季琳突然丢纸张条给她。

她对这个女生可没好感,以为又是杂七杂八的琐事。

打开,上面有一行字:

什么好东西,给我来一点呗。

什么意思?酒?

夏桉垂眸看向酒瓶。

虽然不知道季琳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料到对方也不敢怎样,就把酒递出去。

季琳小心翼翼地倒进她的纸杯,随后把酒瓶还回去。

她没喝过酒。原来是这个味道,酸涩、苦辣。

跟人们向往的美好事物不同,它很辣,在喉咙里烧灼,耳蜗炸裂,连带着整颗心都变得滚烫。

可偏偏这么苦辣的东西能让人上瘾。

这行为让夏桉摸不着头脑。

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地骂自己,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她回忆,季琳好像有段时间没瞪她了。

又是一张纸条砸过来:谢谢,对不起。我马上要去别的学校借读了,再见。

歪歪扭扭的一行小字。

夏桉读懂了,抿起唇。

她和她交集不多,称不上好感也不讨厌。

人们都只是在时间中彷徨。

还会再相见的,那时我们都要在更高处。

也许是酒精激发的灵感,夏桉难得掏出草稿本算题。

由于以前的底子厚,数学还看得过去,能跟上进度。

阳光透过窗棂映在泛黄的纸上,大半个桌子被点亮。她拉上窗帘,草稿本终于不再刺眼。

望着草稿本上杂乱无章的公式,复杂的几何图形,毫无思绪。

直至快把图描得看不见了,依然写不出一步。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成绩远不如之前。

人家成绩差吧,好歹是艺术生,高考能降分。比如赵诺就学美术,不然考不上。

但夏桉既不是艺术生,也没有特长,不可能考上大学。

即使还有一年,她都能断定。

努力只限于有准备的人,而她自初二起就没沾过书本或挨过课堂。

那些岁月是她亲手浪费的。

由不得任何人。

她不喜欢考虑太过遥远的事,比如未来。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出国留学,混个文凭。

法院赔偿的一百万她分毫未动,先攒起来再说。

而且那些是留给有未来的人考虑的。

而她,都不一定有未来。

当她的思绪飘到外太空时,过道那头的同学提醒道:“夏桉,我觉得你需要看看地上。”

“嗯?地上?”

夏桉应声低头,看见自己座位下洒了一地的饮料。

等等,好像不是饮料……

那不是自己的酒吗?!

不知何时,酒瓶已经横躺在地上,一地的酒像戛然而止的河流,伴随着浓厚的酒精味。

好在数学老师眼睛不好,鼻子也不好,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是最后一节课,放学就可以拖地。她忍着酒精的迷醉,硬着头皮上完课。

为了掩盖“证据”,夏桉自告奋勇留下来值日。

赵诺坐在桌上等她,双手叉腰抱怨不停:“快点快点拖,你怎么拖这么慢啊?”

“你行你来。”

怎料赵诺真的抢过拖把,搭在身后,从头到尾飞速溜一圈,也不管拖把挨到地板没。

“这不就好了吗?快走快走!”她急急忙忙拉走夏桉。

地上一摊水,还被她踩脏了一大片。

“我包没拾!”夏桉挣扎着抓住书包。

“我帮你拾好了,快走!”她火急火燎地把夏桉桌上的书全丢进书包。

夏桉:“……”

出门左拐,吴钧豪倚着柱子等赵诺。

原来是有佳人相约啊,难怪这么急。

“你们去约会呢?”夏桉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我送她。”吴钧豪搭腔。

“别给张宇轩看见了。”她开玩笑,“要不然他能气死。”

男生的胜负欲都强,别人越这样说,他就越想让对方知道。

夏桉已经习惯了当电灯泡,每次都夹在赵诺和她男友之间,需要时还能充当月老。

吴钧豪凑到赵诺耳边,听不清说了什么。从两人的表情看,想来也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你们要聊私人话题,我回避。”夏桉自觉让开,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刚出教学楼,后面俩人磨磨唧唧,聊得正嗨。

她自个往前走。

突然间,一股冰凉的质感袭来。

“哗——”

一盆水直直地浇在夏桉头上。

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滑,血液奔涌于大脑,她的心里掀起一场风暴。

她怒气冲冲地抬头:“哪个傻逼倒的?!”

全校的头纷纷转过来,等着围观好戏。

赵诺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跑来查看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谢祈横从二楼探出头。

他手里拎个盆,挑着眉眼不驯地俯视她:

“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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