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人小心翼翼保养还是不久前刚得到，香囊看起来并不老旧，季青虞将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来。
莫名地，季青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既然要和聂云城当知己当朋友，也没立场质问香囊是谁的，他只能旁敲侧击去询问。
拎香囊站了一会儿，他将香囊放在桌上，径直走去洗漱，刚洗漱完，聂云城便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
季青虞不太想理人，可他还没洗脸，于是看着聂云城搬来一张高凳，再放上水盆。
接过聂云城递来的手帕，季青虞坐在床边，抿唇将手帕放入温水中，飞快给自己洗了个脸，把脸洗好后，他将手帕拧好放在盆边，正等聂云城将盆拿走，却见面前人直接站到他对面，在季青虞从疑惑到震惊的目光中，拿起盆边的手帕擦脸。
“你——”季青虞想指责面前的男人，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默闭上嘴，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愿落在前方人身上。
聂云城拧干手帕，见青年颊上微红，很快明白季青虞在介意什么。
“我本想阿虞之后不会用这张手帕，也懒得再去找，自己也用来洗脸，抱歉，是我唐突。”
理由很充分，充分到季青虞无从反驳，他的确不会再用那张手帕，聂云城重复利用也无可厚非，但如果加上聂云城心慕他已久这个条件，季青虞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算了，没必要老是纠结这些不重要的事，季青虞坐在床边等聂云城收拾完一切，他忍住心里的别扭，正准备和聂云城离开客栈，看到聂云城自然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香囊，重新挂回腰间，不爽的情绪顿时占了上风。
直到走出客栈门，季青虞也没见聂云城问他自己是在哪发现香囊，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模样，他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阿聂，你腰间的香囊是谁送的？”
时值正午，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背景音有些嘈杂，聂云城正将注意力放在人群中有没有危险上，并没注意到季青虞不算大声的话。
季青虞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目光在街上停留，对他的疑问没有任何反应。
他闭闭眼，重新叫了一声，这次的话声比上次大上许多：“阿聂？”
听到青年的话，聂云城迅速转头：“怎么了？”
看着聂云城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季青虞深吸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你腰间的香囊还挺好看，在哪儿买的？”
见季青虞提起自己腰间的香囊，聂云城笑了笑，主动拿下香囊给他看：“原来阿虞也觉得好看吗？我就知道阿虞会喜欢，要不要看看？”
季青虞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聂云城便把香囊递给他。
早在之前就已经看过，面对聂云城期待的目光，季青虞还是接了过去。
之前没细看，季青虞现在看，发现了香囊的不对：针脚看起来并不是很整齐，并不像是哪个姑娘送给心上人的。
想到聂云城望着他的眼神，季青虞眉头微皱，这香囊难道是聂云城自己绣的？应该……不可能吧。
想到身形高大的男人认真穿针的模样，季青虞觉得违和之余，还有些好笑，眉头也渐渐松开。
并未注意到季青虞神色的微小变化，聂云城看着面前把玩手中的香囊，很快伸出手，将香囊重新别回腰间。
季青虞心情平复不少，他被聂云城拉着避开快要撞过来的行人，将心中的疑问道了出来：“那香囊，是阿聂母亲做的？”
没想到季青虞会提起自己母亲，聂云城一愣，面上划过丝丝黯然：“不是，不过好像也差不多，这香囊，是阿虞你的母亲，去年九月送我的礼物。”
此话一出，方才还面带笑意的季青虞霎时间愣住，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问：“我的……母亲？”
聂云城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季青虞难看的神色时顿住。
“阿虞？”
季青虞抿抿唇，止住眼眶的酸涩感，他小小“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专注地低下头看路。
察觉到季青虞的不对劲，聂云城张开嘴，看见季青虞越发加快的步伐，最终选择闭口不言，跟上季青虞慌乱的脚步。
两人沿着街一路走，渐渐来到荒无人烟的小路，见季青虞低着头还要往前走，聂云城扯住他袖口，这才让人停了下来。
季青虞抬起头，微红的眼眶正好暴露在聂云城的视线之中，聂云城一愣，季青虞早已别过头去，只能看到他一起一伏的后背。
聂云城仔细思考自己到底哪里触动了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自己腰间的香囊。
他思考片刻，聂云城有些不舍地取下香囊，塞进了季青虞手中。
手心突然被塞了个东西，季青虞低头一看，再也控制不住酸涩的情绪，他紧咬着唇，猛地将香囊甩了出去。
“阿虞……？”聂云城还没来得及安慰身边兀自站着的青年，就看见在地上滚了几圈的香囊。
他屏住呼吸，正要拾起香囊，季青虞却先他一步，重新将沾染些尘土的香囊攥进手中。
季青虞缓缓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聂云城站在青年身后，思考片刻，也蹲在青年身边。
聂云城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青年，思考许久，也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他怕自己干瘪的安慰不但没有作用，而是起了反效果。
青年在地上蹲了多久，他也陪了青年多久。
聂云城思考很久，也不知道为何季青虞反应如此大，因季青虞每次都不让他进门，他见到季青虞母亲的次数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去年九月，聂云城记得，那是一个美丽到荼蘼，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的女人。
那天聂云城父亲带他进宫，聂云城想去找小季青虞一同玩耍，走到门内，并未看到人，他正想走去其他地方找人，温柔的女声却将他叫住。
在聂云城惊讶的目光中，季青虞的母亲披散着一头长发，缓缓从季青虞从不给他进去的宫殿内走出。
得知聂云城的来意，她让聂云城进来聊了一会儿，递给他一个香囊。
“多谢你这么些年一直照顾小虞，我也没什么能给的，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小城可以收下来吗？”
面对朋友母亲的好意，聂云城自然不会拒绝，他开心地拿着香囊去找小季青虞，却没听到季青虞母亲喃喃的话语。
“本是要送给小虞的，嗯……没关系，还可以再绣一个吧。”
回忆得到香囊的过程，聂云城敛眉，并未从中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看着青年起伏的背脊，正不知所措，带着些鼻音的话语响起。
“我……”季青虞的话声很小，可四周空寂无人，耳力极好的聂云自然不可能没听清，“从我记事起，我母亲……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
无奖竞猜：香囊是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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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肖想陛下的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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