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苑有前厅,雕花照壁后。
崔延夏施施落座,看向已候在厅上许久的大丫鬟,“你便是揽月?”
揽月拜道:“是,婢子是大夫人院中一等丫鬟,被指来侍奉世子和世子妃。”
说完这话,她红了脸,湿漉的眸光怯怯流转,好一番小女儿的情态,让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添了些娇嗔韵味。
可崔延夏只当没看见,幽幽偏首自顾自斟茶,冷淡应道:“哦。”
揽月见崔延夏反应平平,忙再拜道:“世子妃请放心,婢子不会行逾矩之事,以后只会安心侍奉主子。”
她像怕极了正室主母为难,跪在地上就急急欲爬到崔延夏脚边哀求。
此番做法,是要硬给崔延夏扣一顶善妒的帽子啊。
崔延夏不禁皱起眉,借着冬日伤寒的由头,偏首避开揽月的靠近。
兰香一旁瞧见,挺直腰背便站出来挡在崔延夏身前:“揽月姐姐,你我同为丫鬟,可你身上的脂粉味未免太重了吧!”
梅香亦跟着说:“我们姑娘受不得这些味道,你以后还要在院里做事,别再用这些东西才好。”
这都是上好的香料,是大夫人特意赐给自己的。揽月不禁变了脸色,却也只能应道:“我…婢子知道了。”
揽月一瞬未藏紧的神色落入崔延夏眼中,她一瞧便知揽月话中的忠诚几分真几分假。
既然已经试出来,不是乖兔子而是狠狐狸,她也就没必要再陪人唱戏。
被送进听竹苑的棋子而已,大的还在等她赴会。
“既然眼下,揽月姑娘还未成为世子的房中人,那这主母茶,我还是等不急着吃了。”
撂下这话,她便甩袖离开。
——
内室里,行文已经抱来库中上好的金疮药。
瞧着那些伤药,周亭声有些莫名的低落,忍不住喃喃道:“竟然真的就走了?”
行文在一旁熨烫着今日周亭声的衣袍,闻言笑着转头:“主子既这么耿耿于怀,怎不叫住世子妃?”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周亭声摆了摆手,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其实……
他其实也有过期待,想要举案齐眉、携手并进的正缘。
想起在普化观里,她望来的惊鸿一眼。
周亭声不禁扼腕叹道:“或许在她眼里,我只是搭伙过日子的伴,不是她的夫君。”
行文站在一旁,轻声劝道:“这也怪不得世子妃,主子与她毕竟只见过几面,彼此都不了解。”
倒的确是这样,他们不过萍水相逢的关系。
周亭声耸了耸肩,无奈摆手:“也是,如今总是好过让我去娶大夫人娘家的姑娘。”
他再度蒙头睡去,不知过去多久突然惊醒。
对了?昨夜他是不是忘记同崔延夏讲,大夫人本有意将王家表妹指给他?
意识到这一点,周亭声顿时变了脸色。
此时此刻,王大夫人院中。
崔延夏跪在堂下,冷眼看抬眸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大夫人王氏。
只见其端坐于楠木椅中,姿态施施然,宛如高不可攀的云端之花。
王氏眼神不屑地看着高嫁来的崔延夏,张口即是刻薄话语:“来得这样迟,新婚头一日便不知道何为规矩?”
一旁站着王氏亲女周玉姝,横眉冷目望来,眸中尽是对崔延夏的鄙夷。
在她眼里,崔延夏同那些无耻攀附的小人没什么区别,仗着周亭声给她娘亲委屈,便就是她的敌人。
屋内许多丫鬟婆子,看向她时皆如是,想来私下里王氏没少贬损过她,崔延夏一瞧便知。
又是俗套的场面,崔延夏顿觉无趣,藏在衣袖中的手指不耐地敲打着自己的腿,一下一下数着时间。
“儿媳知错,还望大夫人恕罪。”她时而语气平平地说道。
此后一番她已经快听出茧子的教训,一旁还有周家小姑的应和指骂,她都只当听不见。
左不过跪够时辰而已,她没理由去讨好王氏母女,毕竟昨日周亭声的话里也没对这两人有多少亲近。
只是在提起安排偏房丫头揽月的时候,她忍不住扯扯唇角,终于是没了耐心。
差不多了,已超过了在崔家最长的忍耐限度,崔延夏径直站了起来。
大夫人没曾想崔延夏竟敢自己起来,她顿时更气几分,指着人便怒道:“你怎如此没教养!婆母未发话,你就该老老实实跪着。”
崔延夏眸色复杂地瞥了眼气红了脸大夫人,心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侯府当家的。
指责儿媳的话交给手下婢子来讲威力更甚几分,但若让大夫人自己来说,便天然少了许多威力,倒显得她是个纸老虎。
而关于娘家教养,崔延夏更是巴不得出门左转去侍郎府泼桶脏水直接淹了那群豺狼。
那才是好生畅快。
莫名有些想笑,崔延夏抿了抿唇,借着福身的动作掩下不合时宜的笑。
待到要再开口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时,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而屋内众人脸色俱一变。
崔延夏纳罕转头,只见周亭声面露担忧,急急走到面前握住她的手。
周亭声捏了捏崔延夏的掌心,悄悄眨眼,“夫人,我来接你回去用膳。”
来救你的,咱们快走。
崔延夏忍俊不禁,自如地弯了眉眼。
此后一番请安问话,在周亭声不断的打岔里,王大夫人再也不得机会向崔延夏发难,只能眼见两人一唱一和离开了她的院子。
想起娘家那待嫁的姑娘,王大夫人恨恨咬牙,啐道:“倒是小看这狐狸精。”
周玉姝拉过王昭弗的手,晃了晃笑道:“娘亲别忧心,左不过揽月丫头已去了听竹苑。
她心思细腻,模样生得又好,哪里担心在兄长眼前说不上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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