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恋爱脑

十几分钟路程,宋鸾禹却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梦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读书、高考、大学、毕业工作,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但身边的家人、朋友还有老师都在鼓励他。

宋鸾禹咧唇笑道,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宋鸾禹,平时老黏在你旁边的那人没来吗?”

近乎失真的声音从宋鸾禹头顶上方飘过。

宋鸾禹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陆洲崎呢?

他环顾四周,喊了好几遍陆洲崎的名字但都无人回应,不安、慌张、害怕……各种各样的情绪侵占大脑。

宋鸾禹用尽全力往回跑,寻找陆洲崎的身影,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怕自己停下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没有。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额间细小的汗渍沾湿黑发,宋鸾禹双手支撑膝盖,半弯着腰喘气。

体力几乎到了极限,但宋鸾禹仍没放弃,咬牙继续往前跑,可没跑多久,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

宋鸾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情绪开始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陆洲崎,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快点出来吧。”

“你再不出来我生气了,快出来啊,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宋鸾禹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一个男人难受得那么死去活来。

明明没遇到陆洲崎之前都很正常。

宋鸾禹咬着唇瓣,喃喃自语:“陆洲崎我求求你了,这样真的不好玩。”

一双鞋突然闯进宋鸾禹的视线。

他抬起脸望向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男人亲手打碎。

陆洲崎声音冷淡得没有任何起伏,看宋鸾禹的眼神犹如陌生人:“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宋鸾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声音发颤:“陆洲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宋鸾禹啊。”

陆洲崎盯着宋鸾禹看了几秒,随即在宋鸾禹满怀

期望的注视下摇摇头。

“没有,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那刻,宋鸾禹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跌进冰冷刺骨的湖水。

“咚”的一声脑袋撞到车窗,宋鸾禹捂着发疼的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到了吗?”宋鸾禹望了眼车外,仍未从刚才的梦中缓过神,仔细听还能听出细微的哭腔。

或许是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宋鸾禹摸了摸脸颊,眼泪果然还没干。

听到动静的陆洲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扭头往后看,“到了。”

宋鸾禹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再次开口已经听不出其他情绪:“今晚谢谢你,我先走了。”

陆洲崎点点头,说:“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宋鸾禹应声。

关上车门,宋鸾禹回到自己车里,刚刚小憩了会儿其实已经不困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含了两颗薄荷糖在嘴里。

酸甜的西柚味慢慢在口腔里扩散,后调的薄荷清凉却并不刺激。

车钥匙插|进锁孔,宋鸾禹轻踩油门驶入车道,消失在身后保时捷主人的视线中。

翌日早晨,宋鸾禹刚到诊室换上白大褂,就有护士领着患者家属走进来。

护士敲了敲门,说:“宋医生,有患者家属找您。”

男人大概五十出头模样,是个开城乡公交车的司机,镇上坐过男人公交车的居民都夸他为人耐心和善。

“宋医生你好,我是陈鑫爸爸。”男人自我介绍道。

宋鸾禹边整理白大褂衣领边应声:“陈鑫爸爸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感激地说:“真的特别感谢你宋医生,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来也惭愧,孩子生病我也没陪他来几次,全是他妈妈陪的,陈鑫这次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学校也愿意去了,我就想送个锦旗感谢宋医生你。”

宋鸾禹站起身,礼貌笑道:“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孩子在克服困难过程中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你们家人的陪伴支持,我在给陈鑫做心理疏导时能也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

男人先笑了笑,继而又郑重其事地说:“宋医生,我还想为之前不信任你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宋医生,是我误会你了。”

说完男人便朝宋鸾禹深深鞠躬道歉。

宋鸾禹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活了二十七年还没人对他行过如此大礼,更别说眼前还是患者家属,被人看见难免影响不好。

“宋医生,请您务必要收下这个锦旗。”男人双手托着锦旗递给宋鸾禹,“这是我们全家人对您的感谢。”

枣红色的锦旗表面绣着镀金款式的字体,上面写着“医者仁心,治病救人,医术精湛”九个大字,右下角还有时间和宋鸾禹的名字。

宋鸾禹也同样双手接过锦旗,家属能理解支持患者才是让他感到最高兴和欣慰的。

*

陆洲崎心情不好就会去鼓房打架子鼓宣泄情绪。

衣袖揽至手肘,他捏着鼓棒有节奏地敲打,鼓和镲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响,打得一下比一下用力。

哐啷——

陆洲崎丢掉手里的鼓棒,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昨晚吃完饭回去,陆洲崎便被梁闵姚问话了。

梁闵姚是业内极有地位的钢琴家,个子高挑,肤白貌美,即便现在已经五字开头,但岁月也没在梁闵姚脸上留下痕迹。

梁闵姚抱肘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洲崎冷声道:“陆洲崎,演奏会结束你去哪了?”

“吃饭去了。”陆洲崎语气平淡地说。

“和谁?”梁闵姚继续问。

“妈你到底想问什么?”陆洲崎不想和梁闵姚聊这些东西,“我演奏一晚上已经很累了,你要是没事也早点睡吧。”

陆洲崎抬脚欲走,但被梁闵姚叫住:“演奏会上我看到那个姓宋的男人了,你是不是还背着我跟他有来往?”

想起宋鸾禹,梁闵姚脸色立马沉下来,双手撑着沙发站起身,大有种陆洲崎不交代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

烦。

真的特别烦。

陆洲崎用仅剩不多的耐心和梁闵姚说:“他来看我演奏会和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来往是两码事,妈,你能不能别扭曲事实。”

每次只要聊到和宋鸾禹有关的事,母子俩就免不了争吵。

“再说了,我跟他除了谈过也还是同学,他过来给我捧捧场也很正常吧。”

“呵,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姓宋的,你现在的前途只会更加好。”梁闵姚冷笑,“陆洲崎,我劝你别想着他旧情复燃,四年前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

大四毕业前夕,陆洲崎原本已经通过国外音乐学府的初试,等待进行下一轮考核,然而就在关键节骨点上陷入“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等负面影响,且将矛头指向宋鸾禹,虽然后面调查清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陆洲崎却也因此失去进修发展机会。

陆洲崎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冷淡:“妈,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跟宋鸾禹没关系没关系,你为什么总揪着他不放?有意思吗?”

“我不管中间发生过什么,他影响你前途就是事实。”梁闵姚态度强势,毫不客气地说。

梁闵姚本就看不起家境普通的宋鸾禹,觉得是他高攀陆洲崎,加上又经过这件事那么一闹,只会令梁闵姚更加讨厌宋鸾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洲崎,字里行间透着满满的掌控欲:“陆洲崎你给我听好了,你找谁做伴我都不来干涉,唯独那个姓宋的,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想都别想。”

陆洲崎被气笑了,他感觉自己生活在这个家里没有抑郁都要烧高香拜佛了。

其实他很能理解那些因为原生家庭患上心理疾病的人,因为陆庭毅和梁闵姚也差不多是这类人。

陆洲崎弯唇笑着,笑意却不进眼底,他舔舔唇,丝毫不退让:“妈,我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当初是他没抓住宋鸾禹,这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

陆洲崎起身离开鼓房,下楼路过一楼前台时顺了根烟和打火机。

他蹲在地上,点火吸了口随后缓缓吐出,缭绕的白烟随风飘扬,最后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一阵揶揄的笑声,“哎呦,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就跑到我这来打鼓发泄情绪,陆公子,你很不对劲诶。”

“少打趣我了,你明知道我现在烦得很。”陆洲崎闷声道,两指夹着香烟。

“所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我们放纵张扬的陆公子变得如此萎靡不振。”年轻的老板蹲在陆洲崎身旁,“失恋了?”

“心情不好就一定是失恋?哪个恋爱脑规定的。”

陆洲崎转头看向老板兼哥们儿的秦一澈,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硬生生咽回肚子。

他把烟头摁灭,站起身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等陆洲崎走回来后,秦一澈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满脸笃定地说:“那就肯定是了,恋爱脑兄弟。”

陆洲崎拍掉秦一澈的手,斜睨着眼看他,尾音略微上挑:“我哪里恋爱脑了?”

“哦哦哦,你不是,你只是个喝醉酒会哭会闹,对白月光念念不忘的可怜小狗。”秦一澈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手又悄悄搭上陆洲崎的肩,边拍边安慰。

陆洲崎斜睨着眼看秦一澈不安分的爪子,再次上手拍掉,“再把你的爪子拿上来就给你剁了。”

他才不是恋爱脑,只是喜欢的人一直是宋鸾禹而已。

陆洲崎惆怅地叹了口气,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我们重逢了,可他有意跟我保持距离,我都不

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一澈感觉陆洲崎快碎了。

不是哥们儿,刚刚谁说自己不是恋爱脑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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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真没想跟前任复合
连载中常溪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