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路过护士站时,帮司伯年办理了复健手续。
护士站的护士还是那天那位,听到司伯年答应复健了,十分意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说动他了!”
宁馨笑道:“他这个人啊,吃软不吃硬。”
护士手下登记着信息,然后叮嘱道:“不过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他拖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有很多地方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复健有没有作用我们谁都不敢保证,只能说先试试看。最关键的还是要稳住他的心态,既然决定开始了,就不能再间断。”
“放心吧,我会监督他的。”宁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当晚,宁馨刚决定好明天给司伯年做什么饭,准备休息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看到发件人是司伯年,宁馨猛然有些恍惚。
回来见到他那天后,他们就已经把所以联系方式加回来了。但是三年来第一次收到司伯年的消息,宁馨觉得熟悉又陌生。
点开消息,司伯年问道:睡了吗?
宁馨有些好奇,回复他:手不是不方便吗?怎么打的字?
司伯年:语音转文字,怕你睡了所以没发语音。
宁馨:没事,你可以随时给我发语音,我现在又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在什么特殊环境里。
消息发出去等了一会儿,司伯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还没睡?”
“在想明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让我猜猜,是桂花糯米藕吗?这是你的拿手菜。”
“不告诉你,明天你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唉,你不在,突然觉得病房里冷冰冰的。”
“都住了三年了,突然觉得冷了?”
“好吧,我承认,我想你了”
宁馨沉默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司伯年这家伙现在跟她说话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他总是很含蓄的表达自己的爱意,现在恨不得一口一个我爱你。也就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不然宁馨真觉得他能24小时粘自己身上。
“那就睡一觉,等明天醒来的时候,你就能看到我了。”宁馨说。
司伯年哼哼唧唧:“好吧,但真想现在就见到你……”
“司伯年,你现在真是越发没皮没脸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哼,你要欺负我一个病人嘛?”
宁馨的脸这会儿涨的通红,有种和司伯年刚确定关系时的兴奋。
“诶呀,讨厌!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吧~晚安喽~”
“嗯,晚安!”
挂了电话,宁馨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脸红到耳根,浑身燥热难耐。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现在去医院抱着司伯年度过今晚。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宁馨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今天的饭菜,打包好后立马赶去医院。
出乎意料,到病房的时候司伯年并不在里面。宁馨有些担心,刚准备去护士站询问情况,就看到有个护士推着司伯年过来。
宁馨从护士手里接过他,把他推进病房:“干什么去了?刚来见你不在,吓我一跳。”
“这不是决定要开始复健了嘛,今天去体检了。”
“嗷,这样啊。饿了吧?正好我刚到,饭还热着呢。”
宁馨打开饭盒包,保温盒刚一打开,一股饭香扑鼻而来。
司伯年眼睛都亮了:”红烧肉!”
“嗯!想你平时也吃不到好点的红烧肉,就给你烧了一份。尝尝吧。”
说着,舀起一勺饭一块肉,递到司伯年嘴边。
见他咽下,宁馨眨巴着眼睛:“好吃吗?”
司伯年点点头:“必须好吃!我就知道你的手艺不可能出问题。”
大学的时候宁馨经常在学习附近的一些饭店打工,有时会借店家的锅灶做点家常菜给他俩改善改善伙食。每次吃到她做的饭,司伯年都能吃下比平时多一倍的量。
吃过饭,宁馨把他抱到床上。无意间摸到他的额头,宁馨惊讶道:“呀,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司伯年解释道:“我身上伤太多,身体一直在慢慢愈合,所以常年低烧,不用担心。”
宁馨不说话了。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
司伯年尽力抬起胳膊把她搂进怀里:“没事,我都习惯了。等我稍微再好点,我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做饭也是很好吃的,宁馨吃过几次都赞不绝口。只是从前他太忙,没多少机会给宁馨做饭。
宁馨把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司伯年说:“阿年,等过年的时候,去我家怎么样?”
司伯年一愣:“可……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这段时间要好好复健。我不求你能有多大进步,起码你要积极配合医生,好吗?”
“好,我答应你。”
宁馨不知道,她这两天做到了康复科医生们三年都没做到的事。
下午,有护士将司伯年的体检报告送了过来。司伯年刚要接过,就被宁馨一把抢过。
宁馨打开体检报告,上面的结果让她看的胆战心惊:c4平面完全性损伤、二便失禁、足弓严重下垂、脊柱侧弯、肾功能退化、膀胱萎缩……
司伯年身上的各种病症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页,宁馨看到后面,面色凝重的抿着唇,脸上阴云密布,是司伯年从未见过的表情。
等她放下报告单,司伯年局促不安地看着她,宁馨把报告单一扔,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呜咽起来。
良久,宁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司伯年。”
“嗯,我在。”
“我好怕,我好怕哪天你突然就离开我了。”
司伯年无力的手尽力抬起,用手背蹭了蹭她的头发,安慰道:“不会的。为了你,我也会尽力活下去。”
宁馨抓住他的手紧了紧,仿佛这样就真的能把他从鬼门关往外再拉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的查房声打断了他们,二人看向护士,护士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司先生这会儿该吃药了,稍后还需要导尿并更换一下纸尿裤。”
“啊,你们来你们来。”宁馨赶紧让开位置方便护士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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