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试药

多鱼沉默了会,道出实话:“他母亲是长公主,是隅帝疼爱且唯一的妹妹,而他自己也是隅帝器重的臣子,我和他成亲是最好的选择。”

黄葭不觉得她的选择有错,只是有些心疼她:“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多鱼的眼睛在夜里格外的亮:“嗯,快过去了。”

黄葭语气担忧:“要是那位谢大人以后知道了怎么办?”

黑暗中,许久都没人回答。

黄葭轻轻戳了下她:“嗯?”

多鱼声音低闷:“我不知道。”

黄葭戳戳她:“这次退亲是不是你故意的?”

多鱼想到在旧屋的场景,脸一红,屏着气没出声。

要不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呢,多鱼撅撅嘴,黄葭就能猜到她要干嘛。

黄葭继续戳她:“那你可得捂严些,千万别让他看出端倪。”

多鱼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低闷应声:“我知道。”

......

宋襄丧仪这天,满朝文武为公主送葬。

是夜,五品及以上品阶的官员及家属留在宫中用丧宴。

每人面前摆了一碗清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丧宴很静,除了偶尔一声汤匙碰瓷碗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丧宴用到一半,德昭仪便退了席。

多鱼抬眼望去,德昭仪背影纤瘦,侧脸苍白凹陷,仿佛风轻轻一吹,人就会被吹倒一样。

隅帝挥手准德昭仪离开。

德昭仪转身离开之际,步子一停,双眼往多鱼这个方向看来。

多鱼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德昭仪收回视线,由宫女搀扶离开。

姜静也看到了德昭仪离开前的举动,皱眉用着碗中的清粥。

德昭仪离开没一会儿,她身边的宫女寻到多鱼跟前:“周姑娘,昭仪娘娘有请。”

姜静握着多鱼的手,笑着回:“这丧宴还未结束,小女此时离席实为不敬,还望昭仪娘娘见谅,等丧宴结束后,臣妇必第一时间携小女前去拜见。”

宫女似是早就料到她们会这样说:“昭仪娘娘说了,这事不打紧,她知公主生前与周姑娘最为交好,就是想将周姑娘叫过去问一些关于公主生前的事,即使陛下知道了,也是会谅解的。”

姜静知这次是推脱不掉了,只能拉着多鱼起身:“既然娘娘这般说,臣妇这就带着小女去拜见娘娘。”

宫女拦住姜静:“娘娘说了,她只想见周姑娘一人,还望周夫人留步。”

姜静紧紧握着多鱼的手:“臣妇这小女粗笨的很,臣妇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臣妇就在一旁看着小女,绝不会打扰到娘娘的。”

宫女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望周夫人莫让奴婢为难。”

一直没说话的多鱼出声:“娘您别担心,我虽然蠢笨,但有这位姐姐在,她会小心指点女儿的。”

姜静根本放心不下,但这毕竟是在宫里,一个嫔妃想要见见自己女儿生前的好友,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若她拒绝,怕是会被安个不敬之罪,到时候任何的发难都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姜静将身上的荷包递给宫女:“那还望姑娘能照看小女一二。”

“周夫人请放心,”宫女没接,侧身让路,“周姑娘,莫让昭仪娘娘等久了。”

望着多鱼和宫女离开的背影,姜静将手中的荷包递给一旁的宫婢:“还望姑娘帮我递给话。”

见宫婢顺从的接过,姜静笑着道:“麻烦姑娘帮我给谢怍谢大人递给话,说多鱼被昭仪娘娘带去叙话了,许是没一会儿回不来,让他不必等多鱼了,丧宴结束后自己先回府就行。”

“是。”

多鱼跟着宫婢一路走到一个带着浓浓药味的寝殿。

德昭仪就斜卧在软榻上,时不时皱眉轻咳。

多鱼在离德昭仪不远处站定,行礼:“臣女参加昭仪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咳咳...咳咳...咳...”

德昭仪好像病的很厉害,身边的宫婢一会儿为她拍背,一会儿喂她喝水,谁都没管跪在地上的多鱼。

德昭仪咳嗽声小了些,病气恹恹的道:“本宫这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去陪襄儿了。”

宫婢刷的跪了一地,没人敢吭声。

德昭仪头虚弱的转向门边,似是才发现多鱼进了殿里:“看来本宫是真的不中用了,竟连寝殿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个人都没发觉。”

多鱼头磕在地上,再次行礼:“臣女周多鱼参加昭仪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昭仪没叫她起来:“你就是周多鱼?”

“回娘娘话,臣女是周多鱼。”

“一直低着头作甚,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多鱼依言抬起头。

德昭仪目光游移在多鱼脸上,打量一圈,倏地轻笑:“难怪秉实这孩子喜欢你,你这张脸本宫看了也属实喜欢的紧。”

“娘娘谬赞了,多鱼的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及娘娘的一根手指。”

德昭仪笑起来,很快,再次咳了起来,纤纤素手嗔指着多鱼,咳笑道:“你这嘴是抹了蜜不成,怎这般的甜?”

多鱼真诚的望着德昭仪:“多鱼所言句句出自真心,绝无半句虚言。”

德昭仪用帕子捂嘴咳嗽,笑道:“你这孩子,难怪襄儿喜欢你。”

多鱼面上镇定自若:“能得公主喜爱,是多鱼的福份。”

这时,一个宫婢端着一碗乌黑的药走进来,跪拜在德昭仪面前:“娘娘,该喝药了。”

话罢,另一个宫婢匆匆走进来:“娘娘,这药喝不得!”

德昭仪皱眉看向她:“怎么回事?”

宫婢跪在地上:“娘娘,试药的人刚刚有事离开了会儿,还没等试药,就被这蠢婢端了过来,娘娘,这药暂时喝不得。”

宫里的规矩,只要是入口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人试吃。

端药进来的宫婢自知自己闯了祸,头早已害怕的磕在地上,嘴里不停喊着“娘娘恕罪”。

德昭仪皱眉开口:“那就端下去,等试完药后再端上来。”

却不想,宫婢再次告罪:“那试药的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奴婢到处寻都没寻到她的身影。”

多鱼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这宫婢接下来要说什么。

很快,宫婢的话印证了多鱼的猜想。

“奴婢倒是有个法子,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宫婢看向多鱼:“这位姑娘奴婢从未见过,想来不是宫里的姐妹,身份倒算是干净,她倒不失为一个为娘娘试药的人选。”

德昭仪手重重拍向一旁的矮桌:“大胆,你可知这是谁!这是今晚出席丧宴的周渡大人的爱女,也是本宫请来的贵客,岂容得你在这出口放肆!”

多鱼的心一沉再沉,若是她还看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她就是蠢了。

宫婢头不停磕在地上,口中不断说着“娘娘恕罪”。

宫婢顶着磕红的额头,望着多鱼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知娘娘不喜,但为了娘娘的身体,奴婢还是要斗胆一说,这位姑娘是大臣的女儿,身份上更是没有问题,由她给娘娘试药最是稳妥不过。”

“这位姑娘既是朝臣的女儿,由她为娘娘试药,本就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宫婢不错眼的望着多鱼:“还是说,这位姑娘不想为娘娘试药,觉得昭仪娘娘只是位昭仪,不配姑娘试药?”

多鱼头重重磕在地上:“娘娘明察,臣女决无此意!”

“姑娘若无此意,更是该为娘娘试药才是!”

多鱼急急抬起头,望着德昭仪:“娘娘您明察,臣女心中并无半点对您不敬之意!”

“只是臣女身份低微,前段时间又受了伤,身上沾了其他药,臣女实是怕臣女给您试药会冲撞了娘娘!”

“还望娘娘明察!”

德昭仪没说话,人剧烈的咳了起来,眼见脸色越来越白,人只见出气不见进气,堪堪要晕过去。

宫婢跪着对向多鱼,头重重往地上一磕:“求姑娘为娘娘试药!”

其他宫婢也齐刷刷朝多鱼跪下:“求姑娘为娘娘试药!”

多鱼双手死死的拽着身侧的衣衫,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提出让多鱼试药的宫婢开口:“姑娘,若您此时试药,您就是功臣,若您不试,娘娘有个好歹,您和您的家人怕是难逃罪责!”

“我们这些在场的奴婢怕是也难逃一死!”

话落,周遭的宫婢纷纷一齐开口:“求姑娘为娘娘试药!”

其中一个宫婢端着药碗跪走到多鱼面前:“求姑娘为娘娘试药!”

多鱼望着面前这个一脸苍白的小宫婢,出口便是嘶哑的不成声的嗓音:“我、我试......”

小宫婢脸上一喜,连忙将药递到多鱼面前:“姑娘的仁义之举,奴婢们会永记于心的!”

多鱼扯不出笑。

多鱼接过药碗,慢慢往嘴边递。

倏地,多鱼眼睛瞥向地上,人一惊,药碗“砰”的摔碎在地,惊声尖叫起来。

乌黑的药水泼了一地。

一边叫还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后爬:“蜈蚣,有蜈蚣!”

她这一叫,其他宫婢也跟着吓了一跳。

“啊!”

“蜈蚣?哪有蜈蚣?!”

场面一时乱了起来。

多鱼跑到柱子后面,一脸惊恐的指着门边:“那!蜈蚣在那!”

宫婢纷纷惊恐的远离门边:“哪?在哪?”

多鱼缩在柱子后面:“跑了,跑不见了!”

一句“蜈蚣不见了”更是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纷纷往自己脚边、身上寻!

在场的人都又急又怕,又怕找到蜈蚣,又急找不到蜈蚣,但除了两人例外。

咳嗽的德昭仪和提议让多鱼试药的宫婢,这两人脸上就无半点害怕之意。

宫婢大叫一声:“成什么样子,还不规矩站好!”

众人忙着找蜈蚣。

宫婢皱眉:“再站不好,那双腿也一并砍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担惊受怕的站回原位。

多鱼唯唯诺诺的跪回原位。

德昭仪望着她,边咳边道:“周姑娘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将本宫的寝殿搅了个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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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西蕃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