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流·道歉

“章夔。”

眼前这人江沅不是第一次见了。

章夔摁掉电话笑话他:“思春呢?发了一路呆。”

江沅才想起今天是十五,每逢农历初一、十五,肖爷就会放人出来收款子。

“江骏这次又借了多少钱。”

章夔氤氲缭绕地抽了口烟,伸出三根手指。

江沅掏出手机,熟练地转到支付界面:“三千,你把欠条给我。”

章夔一动不动眯着眼看他。

江沅:“怎么。”

章夔嗤一声:“畜生小子这回没胆告诉你吧?”

江沅动作微僵,章夔把三根手指晃到江沅眼前:“三千少了,得加个零。”

江沅立时攥紧了手机,冷声说:“我没有。”

章夔并不勉强的样子:“我只是肖爷手下讨生活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都别互相为难。”

江沅把手机收回口袋:“没有就是没有。”

章夔无动于衷:“那行。不过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我了。别人有别人管你要钱的法子。”

江沅冷冷抬眼:“江骏把我分化的事说出去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章夔没说话只顾着抽烟,视线飞掠过他的颈子。

江沅眼睫微颤吸了口气:“我没有那么多钱。”

“三万算什么多,别人欠三十万我也不是没收过,”章夔笑了,“既然敢欠,我们就敢要。”

江沅面沉如水:“谁欠下的,你们管谁去要。”

章夔至今还不太相信:“你真分化成omega了?就算分化,我也以为你会是个alpha。谁家omega像你这样冷冰冰。”

江沅不想理会他,有件事却想要章夔帮忙。

“江骏从我这偷的抑制剂,是不是从你手上卖出去的?”

章夔笑说:“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

江沅清冷的眸子盯着他,章夔一副不会多言的样子。

江沅便说:“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章夔觉得意外:“你居然有事求我?有报酬么,omega的香吻一个?”

江沅走了,不再理会对方的轻佻模样。

章夔冲他的背影徐徐吐了口烟。

钱爱芝在的地方永远充满铜臭味的唾沫星子,和江宇平不劳而获的白日梦凑成天生一对。

江沅一进门就被钱爱芝恶狠狠剜了一眼:“回来得这么晚。”

钱爱芝端着菜盘重重往桌上一放,油汤晃悠两下,江宇平秉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行了,没完没了,才输几个钱,你这输不起的模样走外面去都要被人笑死。”

钱爱芝瞪丈夫一眼:“我在外才不这样。还不都是他个扫把星。一来我们家准没好事!要不是他昨天中午跑去我那要钱把财运要走了,我这两天能输吗!”

江宇平斜了江沅一眼,冲钱爱芝说:“吃饭都没个休停,你的嘴闭不住是吗。”

钱爱芝打牌输钱没胃口,把筷子一摔:“是,我不说不痛快!当年我说不要抱养老头非不听,把咱家的公司、财运全都克死他才甘心!自打江沅进门我们家有一件顺心事吗!养这么多年见不着回头钱,你带他出门这么多回,饭钱酒钱医药费都花去多少!”

“你急什么!”江宇平陡然用力一拍桌子,钱爱芝被他吓住,江宇平怒道,“来来回回每天都这几句话!我和你说过了,等钱到手,我自然能够东山再起!”

“把债还了再说吧,”钱爱芝虚得不敢再大声,收拾碗筷故意弄出七里闶阆的动静,“把扫把星赶走,咱们家的财运自然就来了!”

江沅全当什么都没听见,钱爱芝把菜收走了,他扒完最后两口白饭,关上了房间门。

这夜江骏又是十点多才回,江宇平和儿子大吵一架,钱爱芝没劝住,江骏摔门走了,直到凌晨一点多才满身啤酒烧烤的味儿回来。

吵架、吵架、吵架,这些事情每天重复上演。

江宇平没耐心守着儿子回家,两口子早早睡下,江骏回来的时候钱爱芝起了,打着哈欠把江沅叫醒了,扔下一句“你弟喝酒回来了,给他煮梨子水去”,回头继续睡她自己的。

江骏仰在沙发上像团烂泥,还挑剔呢:“我不要梨子的,之前和我爸吵得晚饭都没消化好,我想吃馄饨。”

江沅本就没睡,一言不发去了厨房。

江骏在沙发上歇了会儿屁颠颠地跟过来。

“离我远点。”江沅嫌他一身酒味。

江骏啧一声,谄媚地笑:“哥,今天十五,肖爷找你了吧?那个钱……”

“三万块,”江沅嘲讽地看他,“我不是你的活神仙。我没那么多钱。”

“不可——”江骏脸色一变,压低声说,“不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爷爷那么偏心给了你一整张卡,肯定不止三万!”

馄饨家里就有冻着的,江沅拿出来等锅里的水开。

“你发什么疯,卡里有钱早被你爸妈收走了,那里面只有两万,”江沅嗤道,“爷爷死了三年,我自己要活命,还给你还过一万块的债,早不剩下什么。”

江骏不信:“你还有打工的钱。”

江沅觉得好笑:“第一年我没满十六岁不能兼职,后来找到了事做偏不巧分化成了omega。你妈给我买过阻隔剂还是抑制剂?光靠社区发放的根本不够用,花钱买抑制剂还要被你偷走,这些不都是钱?”

江沅看向江骏的眼神冷得能结霜:“三万块钱我没有。”

江骏咬牙:“我不管!反正借条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和电话,这事和我没关系了!你是我家养大的,你不得报恩吗,这个钱你不还也得还!”

江沅听他这屁话,从刀架上抽出砍骨刀往砧板上一剁!

刀立在案板上,江骏吓得酒气立马就散了,张着嘴没敢说话。

锅里的水沸腾,江沅不疾不徐地把馄饨倒下去,觑眼斜向江骏,冷厉藏锋:“我在你爸妈手里本来就没有活路,你再逼我试试看,你我之间总要死上一个。”

江骏人都傻了,打了个冷战紧紧往后贴在冰箱上。他不信江沅会杀了他,但江沅那双眼睛好吓人,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生死没有半点留恋,江骏相信真要走到绝路了江沅一定会和他们拼命。

江沅什么也没有,江骏有一整片舍不得的花花世界。

江骏紧紧贴着冰箱门,呼出一口寒气才咬牙切齿地问:“那我怎么办。”

三万块钱,他的私房钱早被老虎机和轮盘吃空了,现在要他到哪里去抢吗!

江沅把馄饨盛出来撒了把葱花:“吃。”

除此之外江沅没给江骏任何答复。

江爷爷遗言里交代江沅好好看顾弟弟,别让江骏走歪。但江骏从根儿上就被他爸妈带歪了,既像钱爱芝爱赌博,又像江宇平好吃懒做指望天上掉馅饼。

江沅劝过了帮过了,江骏还那副死样。

第一次帮他还了三千,第二次变成五千,现在一跃欠了三万,江沅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早不想理会这个贪得无厌的蠢货。现在是三万,未来谁知道雪球会滚成多少。

江骏酒醒了,胃口没了,馄饨吃了半碗就匆匆回房,指望一觉醒来三万块就能搞定。

江沅把江骏剩下的半碗馄饨倒掉,就着锅里最后几个填了填肚子,洗涮锅碗后撕了一截保鲜膜。

回房间的路上他放轻脚步,钱爱芝的手包就放在玄关处,江沅抠紧了裤子口袋里的小白瓶。

白天,光线晃人眼睛。江沅昨晚整夜噩梦失眠,今天在学校里也不敢睡,怕掉了东西,生硬地捱到放学时间。

“江沅,”周绒凑在江沅耳朵边,“今天一起走吗?聊聊去沈喆家暖锅的事?”

江沅冷淡地撇下他:“我不去。”

徒留沈喆和周绒变成石像流泪。

江沅走出校门的脚步很快,他和章夔约了今天见面。

很快他脚步一顿,在校门口余光瞥见个烟鬼。

香烟就跟长在章夔嘴上似的,江沅每次都见章夔叼着烟。地上一地烟头,章夔早就来了,守在大门口等他。

章夔穿着T恤和紧身皮裤,腰带上的银色吊坠吊儿郎当,江沅目不斜视地走了。

章夔笑笑没说话,不远不近地缀在他后面。

校园里车棚下,雷聪拍了沈喆两下:“行了,alpha能别老哭哭啼啼的吗,不就是被江沅拒绝了,又不是第一次,你他妈还没习惯啊!”

徐啸行在旁边噗嗤笑出声,沈喆骂骂咧咧:“你哪只眼睛见我哭哭啼啼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还看见你的心在滴血,”雷聪说,“别以为人都傻呢,你请那么一大帮子人,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啸行十分意外:“你居然看得出来。”

“废话,好歹名字里有个‘聪’呢,你当聪哥白叫的吗!”

沈喆损他说:“得亏你妈给你取个聪字,保住你最后两分钱智商。”

雷聪点点他:“我看你是想死。”

沈喆解开车上挂锁,郁闷地跨上去:“喂,聪哥,江沅小时候就这样吗。他妈的油盐不进,周绒都哄不亲他,你以前怎么和他玩熟的。”

“发小呗,”雷聪一副不愿说的样子,蹬一脚掠出校门,“走了。”

“哎!”沈喆连忙推车去追他,“等等我!”

徐啸行也好奇江沅小时候,他想象了一下,冷冰冰的小团子,挺可爱的。

他和雷聪关系还没好到分享童年的地步,徐啸行跨上车慢悠悠骑回便利店。

南城一中学习进度比他以前晚了不知多少倍,导徐啸行上课都不用专心,被沈喆分给他的两三本点家小说缠了眼。

他转学的事这几天发散出去,以前的朋友圈里左一个来劝的右一个来探听八卦,徐啸行不胜其烦,江沅和跳树少年是不是同一个在他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他认准了是。

当时江沅貌似是在树上睡午觉来着,照这么看江沅家应该离奶奶的便利店不远。

徐啸行刚这么一想,就看见了人行道上江沅的背影。

昨天周绒就在这条街上调侃他问他江沅是不是美人,徐啸行起了揶揄江沅的心思,刚想叫住他打趣,忽然看见个伸头缩肩的杀马特,眼睛时不时盯向江沅。

徐啸行的眉头一下子拧起来。

什么玩意儿,痴汉?

徐啸行这会儿距离江沅还远,他蹬了一脚想追到江沅身边不让他落单,自行车刚冲出去,就见江沅忽然回头和杀马特对了个眼神。

徐啸行:“……”

这两人居然认识。

江沅一个孤僻清冷的omega能和那种小混混认识?

徐啸行直觉事有古怪,把车锁在路边偷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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