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脾气·炸了

江沅下意识遮住额头的伤口,伤口在发际线旁边,他用刘海遮掩,半透明的创口贴被他剪得很小,在学校也趴在桌上没人会注意,没想到还是被徐啸行发现了。

他不想回答任何人。

徐啸行联想他手中的维A胶囊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因为夜盲症?”

“和你没关系。”

徐啸行嗤笑道:“你谱真大。”

沈喆绷着脸看看徐啸行又看看江沅,不甘心地插嘴:“你有夜盲症?怎么不和我说?”

江沅漠然:“为什么要和你说?”

徐啸行哧地笑出声,沈喆立即瞪他。

徐啸行无辜地一摆手:“和我没关系难道和你有关系?”

沈喆气得更厉害了,干脆不看他只和李尚说话:“我家的庄子开张了,月底有空没,去我家暖锅。”

李尚笑起来:“必然有啊。”

徐啸行好奇:“暖锅是什么?”

沈喆趁机打压他:“暖锅你都不知道?你没搬过新家吗?”

徐啸行眨眨眼睛,他家房子挺多,但不知道什么是暖锅。

李尚解释:“搬家后请朋友来家里玩在家里吃饭就是暖锅了,沈喆家的农家乐新开张,我们去也叫暖锅。”

徐啸行:“开派对吗?”

沈喆鄙夷:“什么洋人名字,还party呢。”

李尚说:“暖锅呀,人越多火越旺,新家越温馨,生意越红火。你去不去玩?沈喆死傲娇,不用管他。”

“什么我死傲娇!”沈喆连李尚也瞪。

徐啸行问:“我能去吗?”

他好奇。

“去就去呗,我又不是小心眼子的人,”沈喆瞥了眼江沅,“尚哥你把周绒也邀上呗?江沅,你也来玩吧?我家请了个大厨,对AO口味很有钻研。反正和大家一块儿,不会不自在……”

江沅说:“不了,我下周有事。”

沈喆愣神,结结巴巴地:“什、什么事啊?反正我那边就吃个饭,又耽、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江沅没解释,只说:“不好意思。”

沈喆一拳落在棉花上,悻悻然作罢。

倒是徐啸行多看了两眼。

江沅性格疏离,但总有种让人探究的神秘。

江沅察觉到徐啸行的视线,他并不在意。他性格始终这样,并不是分化后才不近人情。或许是从小知道自己身世的缘故,他并不能自得地接受他人给予的亲近和善意,早早习惯远离人群,不去奢望拥有亲密关系。

江沅听见雷聪和沈喆的咋咋呼呼,李尚和周绒喁喁闲谈,图新鲜的少男少女们围在徐啸行身边问这问那。

“之前在私立学校读书……不是,觉得在那上学没意思就到这边来了……还行吧,不算什么有钱,有钱我还来这里上学吗?”

徐啸行是个很健谈的人,见过的世面也多。眼见同学们想从他身上搜刮更多八卦,他轻巧地把话题转到曾经去国外旅游的事情上。

“当时我们住在乡下一个农场主家里,那户养了二十三条狗,各个都凶……翻修清理农场的时候就把狗放出去,能抓三百多只老鼠……”

“他家猫只有一只,负责被太太抱在手里梳毛……”

江沅不知不觉也竖起耳朵听了不少,讲到这想起江爷爷曾经喂的那只橘白。

那只猫的橘色在流浪里变得泛黄,江爷爷给它取名叫“柚子”。

柚子只到爷爷家吃早晚饭,有时候下午阳光正好,会趴在院墙上瞌睡,让人摸但并不亲和。

爷爷离世得平静,毫无预兆。那年冬天柚子把两餐改成三餐,后来干脆不再玩消失,天天卧在江爷爷脚边,没事就蹭老人家两下,变得非常腻歪。

来年清明的时候江沅给江爷爷扫墓,柚子又恢复了原先冷冷的模样,只是趴在墓碑角落凭人怎么唤都不离开。

江宇平拿了笤帚棍来揍它,它终于跑了,等江沅随养父母离去时一回头,瞧见那只猫又趴回了原处。

江沅想,应该找个好人家收养柚子,第二天他去找时却再没了猫的踪影,江沅隔三差五就会回老宅附近寻找,柚子没再回来过。

柚子非常会抓老鼠,江沅想,但三百只也太多了,这得是多大的农场?

徐啸行没说,别的同学也没问。

不过江沅在他们的交谈里确认了一件事,徐啸行之前读的那所私立高中,和徐蔷在同一座城市。

江沅把维A胶囊一个一个剪开,将油脂液体倒回瓶子里。

维A胶囊像一把透明鱼卵,映照江沅空无一物的冷静的眼睛。

放学的时候徐啸行已经和班里人打成一片,周绒运动会上对他产生的敌意早抛到九霄云外,放学时候和徐晓婷走在一处八卦,遇见江沅把他的手一挽:“嘿!江沅!”

江沅看见徐晓婷不怎么自在,把周绒的手推了推:“有事?”

“没呢没呢,在聊徐啸行!”周绒小脸通红,“我帮好多人塞了情书,今天一打听,觉得他们的情书计划都要破产。”

江沅没有八卦的心,听见这种少年情爱便觉得没意思,他想走,就听徐晓婷问:“你也要躲着我吗?”

“……”江沅没说话,偏走的脚尖默不作声地挪回来。

徐晓婷因他分化的事哭过,还被那群混蛋笑话,少女原本天真无邪的感情被那群人污蔑成人尽皆知的笑柄,纵使江沅对徐晓婷没有那种感情,也无法在回校后第一次与人见面的场合下无视对方的言行。

徐晓婷大大方方地笑了下,继续和周绒聊八卦。

“你打听到什么了?”徐晓婷问。

“打听到对方是大城市来的,家里还特别有钱,”周绒这会儿才想起来,“说到大城市,运动会第二天徐啸行带了个朋友来,他那朋友还特别瞧不起我们这里呢。”

周绒说:“之前我觉得他俩是一丘之貉,今天听了听,感觉徐啸行还行,不是他朋友那种傲慢没礼貌的人。不过怎么说呢,人家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外面花花绿绿见得多了,哪会喜欢我们这小地方呢。”

周绒:“那天我看他把情书摞得那么熟练就知道了,人家收到过的告白可多了,那十几封根本不够看呢。”

徐晓婷掩着嘴笑,看了眼江沅揶揄说:“我倒不觉得,你应该撺掇江沅去试一下。”

周绒阿巴阿巴张着嘴,以为徐晓婷挟私报复,他无意引火上身。

谁知道徐晓婷大大方方地说:“之前我喜欢江沅就因为他脸长得好看,现在他分化成omega更好看了,谁不爱美人呢?”

周绒笑话她:“江沅送情书给你你把持不住,送给徐啸行未必他也把持不住。”

徐晓婷说:“你直接去问你们班的新同学不就知道答案了?”

周绒眼睛一亮,右拳砸进左掌心:“对呀!”

他们聊了一路,走得又慢,至今没抛出校门口多远。

校门两旁的车棚放学时总是热闹非凡,徐啸行和雷聪一伙人骑着自行车从他们后面穿出来,周绒心念瞬息,叫住对方:“徐啸行!”

徐啸行和雷聪都滑出好远了,他掐了把刹车,驻下一条大长腿往回看:“什么事?”

他不知和雷聪在说什么呢,脸上正好带笑。

周绒眼珠子一转,勾住江沅臂弯问:“江沅是不是个美人!”

江沅简直无言以对,他分明看见徐啸行眼里的诧异,又见庞杂喧闹人群里投放过来的视线骤多,顿时觉得太阳西晒真是又烫又辣,他再去推周绒对方却和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笑闹个不停歇。

雷聪脸上一臭就准备骂骂咧咧问候周绒家人。

徐啸行却笑得磊落,带着少年风发的骄傲意气大声说:“是!”

江沅猛地怔住了。,第一反应竟是紧紧皱眉。

周绒笑得开怀,终于肯把江沅放开,周围人也当他们玩闹,聚拢的目光一下子散去。

雷聪看看江沅又看看徐啸行,冲徐晓婷嚎叫道:“晓婷你比江沅更美!”

徐晓婷很有自知之明,啐了他一口。

徐啸行脸上一派坦然笑意,问周绒还有没有事,周绒见江沅不高兴的模样连连摆手,于是徐啸行很自然地朝他们挥挥手,骑走了。

周绒去捏江沅的脸,被江沅面带怒容地躲开。

周绒用他小软O的嗓音哄他:“我错了,你别生气呀?”

江沅:“……”

他不善于接受别人的好意、玩笑和撒娇,对周绒没什么办法,只好冷淡生硬地告别:“不要这样。我走了。”

这回没人阻拦,江沅只听见身后周绒揶揄的笑声。

“好了,别笑了,傻子一样。”徐晓婷拍了周绒一下,自己也抿着上挑的唇角,笑意却不够盈盈,眼睛里没了神采。

周绒嘿嘿停住嘴巴,余光扫过闺蜜好几次,敏感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徐晓婷发了会儿呆,反问他:“不然能怎么办呢?”

“他都分化成omega了,”徐晓婷小小地叹息,很快却重新笑起来为江沅高兴,“徐啸行是吧?你这个新同学看上去很不错。”

“……”江沅站在书店里好一会儿才发现手上翻看的书是初中教材。

江沅很少遭受什么夸奖。

小时候和江爷爷住在一起,江爷爷会夸奖他,童年时不懂,为此沾沾得意,长大一点后就明白了,江爷爷的夸赞戴了滤镜,藏了安抚他的私心。

长大一点邻居们也会夸奖他,说他读书好、懂事、听话、有礼貌、长得好,但大多是当着江家长辈面的客套,久了他也知道那些称赞未必真心。

更不用说江宇平、钱爱芝当着别人面夸他的虚伪好话……

江沅从不觉得自己值得赞美,更不以外貌自得。

他觉得肤浅,觉得恶心,觉得自己是在酒桌上被人殷勤推销的大白菜,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看上他,不愿把对方色眯眯的视线和自己的样貌联系在一起。

但今天江沅很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如此坦然的赞美,还很“肤浅”地肯定他是个“美人”。

江沅直觉自己在发昏,从周绒身边逃走后江沅就躲进了书店里,直到心跳从喉咙里坠回去才重新走出来。

非常……奇妙的感觉。

江沅脸上依旧清冷,只是被西晒映红了耳朵。

穿过西门路饺子巷,人越来越少,巷子越走越多,熟悉的叮叮叼叼的声音响在旁边巷子口,江沅从莫名心事里一抬头。

对方正在拨电话,江沅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思绪归拢,明知故问:“什么事?”

那人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叼着烟说:“喂,该还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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