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下来作业比寒假多,要是蓝桉有再大的童心,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也是拼了命给摁住了。
况且还在发烧,相比于出去祸害人,还不如呆在出租屋里写一天作业。
主要是,陆释槐在。
中午吃过药后被陆释槐强行摁着睡了场午觉,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好像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流动的云层倏然渐开,琐碎夕阳将房顶染成玫瑰色,如同香水中彩色云母粉,随着静止的时间慢慢沉淀。
蓝桉掀开身上的小毯子,轻脚下床。暗调的木纹砖被染上一层红,蓝桉赤脚挪到门边,拧开门把锁。
陆释槐不在。
客厅也被夕阳晕红了色。
刚睡醒的人意志力都比较弱,蓝桉被这彩霞照动了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生出些莫名的害怕来。
正心慌,门把锁咔哒一声开了,陆释槐拎着一袋子菜进门。
蓝桉松了口气。
“怎么不穿鞋?”他将菜放到桌面上,问道。
蓝桉低头一看,尴尬啊了声,“睡懵了不好意思。”
确实睡得有点懵,毕竟他小学开始就没尝试过从中午十二点睡到下午五点多了……
回房间穿好拖鞋,跟着陆释槐进厨房。
前者原本还在剥玉米,奈何看着一旁小屁孩眼巴巴顶着“我想帮忙”的模样,只能给他递了截莲藕,让他拿去外面削。
经过两人一下午的忙碌,终于在七点多时将汤煲好了。
还算比较清淡,莲藕玉米排骨汤。在盛汤时,蓝桉嗅了口玉米的清香,回想起陆释槐熟练模样,忍不住开口喊道:“哥。”
陆释槐动作一僵,不过很快又忽悠了过去,他嗯了声。
“平时在家也是你做饭的吗?”蓝桉问。
陆释槐摇头:“看情况,点外卖的多。”
蓝桉轻哦,接过陆释槐给盛的汤。
“为什么是你做啊,盛柒哥他们不做饭的吗?”他又问。
陆释槐继续摇头,“会,但做出来的成品狗都不吃。”
蓝桉:“……”
他很少有开玩笑的时候,明明那么细致的一个人,非得将一切事物都看成无所谓,明明在乎,却不肯表露。
周末两人都在加晚班,蓝桉跟着陆释槐去了阳台。
今天上中午都没有太阳,除了下午那两小时微不足道的余晖,衣服根本晒不干,鼻子凑近一闻,还能闻出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无奈之下只能带人翻衣柜。
三分钟后,两人:“……”
不得不说,他和蓝桉身形上还是差了很多,毕竟omega基因上本来就没alpha高大。
陆释槐纠结半会儿,最终还是泄了气,“我出去给你买两件?”
蓝桉默了。
“要不……问问你对象能不能借我一件?”蓝桉小心翼翼说完。
陆释槐直接一个皱眉:“什么对象?”
蓝桉一愣。
不是对象?
他低头看了眼穿在自己身上的T恤……
“这个不是你——”
“没有。”陆释槐解释道:“买衣服那会太忙,忘了开的免密支付,不小心点到的,没来得及退。”
蓝桉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多想了啊。
嘿嘿。
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蓝桉松了口气,愉悦道:“不用那么麻烦,你随便给我翻两件能穿的就行。”
后来,两人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地坐在电脑桌前,一个在赶工作,一个则在赶作业。
衣服还是有点大了,蓝桉生的清瘦,高三正是最消耗能量的时候,可能这周回家胖两斤,回到学校后不用上体育课单用脑力都累得够呛。
还好裤子有条收缩带,勉强勒着。
写两题,悄悄分出些注意力来偷看陆释槐在聊什么。
他工作时很专注,眉头轻皱着,额前碎发还带着未彻底褪去的湿意。
手指白净,修长又好看,敲键盘的速度很快,比蓝桉一个小说作者都要快。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搁下笔,湿漉漉的脑袋就这么凑了过去。
陆释槐注意到,双眸略微往旁边瞥了瞥,没说话。
蓝桉大概看了眼屏幕上的内容。
这长篇大论的……
蓝桉:“!”
蓝桉:“这、这是、”
陆释槐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推了回去:“别人**也偷看,老师怎么教你的?”
蓝桉卡了下。
“不,你、你没拦我!”他反驳。
陆释槐不以为然,依旧在敲电脑,“我以为你困了。”
蓝桉发出一道模糊的音节,彻底没话说了。
陆释槐点了下回车键,轻叹一口气,“职业素养都被你败没了。”
蓝桉呆毛都炸了起来,“关我什么事!”
“《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第四章第三十八条规定,律师应当保守在执业活动中知悉的国家秘密,商业秘密,不得泄露当事人**。”
“律师对在执业活动中知悉的委托人和其他不愿泄露的有关情况和信息应当给予保密。”
蓝桉盯着他看,脸上表情都没有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垂下眉,像一个做错事即将受罚的小孩。
不过也确实做错事了。
陆释槐望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上手摸了把。
蓝桉许久未动。
陆释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蓝桉始终低着头,眼里情绪有些说不清,有同情的,有无奈,也有遗憾。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好多啊。”他低喃,“连男生都这样了,那女生岂不……”
也许是经历过,所以他对于侵.犯这两个字很是敏感。
难以想象,一朵骄阳下懵懂,洁净,正要肆意绽放,拼了命,苦了根只为张开花瓣捕抓一线光明的纯白茉莉花,等待它的却是腐烂,无限的淤泥,深不见底的沼泽。
它们盛开就是为了自己。
就同人类为了自己而活着。
一旦根死去,整朵洁净也将归土。
他们玷污了它的花瓣,用淤泥蒙了双眼就称自己为基督。
陆释槐没说话。
“特别是小孩。”蓝桉抬头,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她们没接受过性教育,她们什么都不懂,甚至在恶人都朝自己伸出魔爪了都不会躲。”
那段阴影,像深深刻在骨头上的文字。
陆释槐深呼吸一口气,将人拉进怀里轻轻抱住。
蓝桉没有哭,只是身体小幅度颤抖。
其实,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谁也帮不了谁,没有证据,就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何况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谁又叫人倒霉呢?
陆释槐想:或许,他能送他一个童话世界。
蓝桉钻进被窝那会儿,眼睛还有些红。陆释槐帮他将空调调高了些,刚想走却被拉住了手。
蓝桉轻抓住他的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抓着。
“怎么?”陆释槐问。
蓝桉酝酿了好一会儿,沙哑道:“你…今晚能不能,不睡沙发……”
陆释槐:“?为什么?”
蓝桉又不说话了。
渐渐松手。
前者沉默。
灯被关掉,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渊,席卷吞噬而来。
床微微下陷。陆释槐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规律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放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过分清晰。
明明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好像瞬间被放大的万倍。
遥远又无极。
呼吸放平,蓝桉轻翻了个身,逐渐睡去。陆释槐一直熬到深夜才敢翻身。
旁人似乎很没有安全感,睡觉时永远要抱着些什么东西才能安稳,有可能是被子,又或者是枕头。
脊背很单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月色流入,映得透亮,像一个生来就理所当然被天使保护的孩子。
而被天使保护的人,也将成为救赎别人的光。
蓝桉又翻了个身。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连热气都呼撒在面容上。
也许,他的原则,真理都可以拉下。
也许,在亿万光年的某一瞬中,他会在蓝桉额头上刻下一吻。
是混了薄荷的西袖,是克制的,苦涩的,是小心翼翼的情不自禁,也是不择手段的索取。
高能预警,下章有刀。
和某位顾问打冷战了……所以上面的法律知识我搜的百度,不知道对不对(毕竟度娘总出错。。别骂我我不是法学生!)
还有!作者没有不懂装懂的意思!作者是压根不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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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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