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直接震惊掉了。
“你!”他张着口,语无伦次。
不是,这这这……
什么情况?
“那、那什么,教、教授,谢谢您的早餐我快迟到先走一步!”
他交代完,丝毫没给那条忘在椅子上的围巾分一丝眼神,转身落荒而逃。
陆释槐也没拦着,而是亮起手机看了眼。
才七点多。
伸手拿过那条玉桂狗围巾,沉默几秒,又笑了。
.
蓝桉中午放学后才发现自己围巾不见了,匆忙赶回馄饨店翻找,在老板口中得知被那位“一把年纪”的教授拿走时,咬咬牙,直接往隔壁专业走去。
这回儿学生们都已经放学,马路边来来回回都是成双成对或抱团吃饭的人,不过还是取外卖的多。
蓝桉虽然经常往这边跑,不过还是不熟悉,毕竟他社恐,往常齐淮下课都会在某个特定地方等他,更别说这么多个办公室,一个个找的话就……
傻子才会一个个找。
无奈之下只能给齐淮打电话。
刚打开微信还没来得及点开联系人,背后伸来一只手,直接将他手机夺了去。
蓝桉猛地一个颤抖回身。
只见陆释槐一手拿一台手机,手指飞速敲击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几秒后,又将手机息屏还给他。
蓝桉从头到尾都是懵的,指纹解锁亮起来看,一个联系人界面弹了出来。
“微信给了,不用谢。”陆释槐说。
蓝桉:“?”
我靠?
“不是,谁要你微信啊!”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拿着一部手机活蹦乱跳走来,声音也甜甜的,焦糖奶茶七分糖,“学长!你好帅啊,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蓝桉:“……”
上下打量着陆释槐。
哦,没穿大衣,穿的黑色开衫。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给人恐吓了回去:“诉讼法劳动法经济法国际私法那些都会了?作业写完了?还有两周考试,复习完了?保证不挂科?”
女孩:“……”
“抱歉教授!没看清楚!再见!”转身以八百米的速度开逃。
蓝桉:“……”
“走吧,吃饭。”陆释槐说着揪他衣领。
蓝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腾着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还要等人呢?”
陆释槐动作一顿,“那个姓齐的?”
虽然没有恶意但蓝桉还是听出了讽刺与不屑的意味,于是用同样的口吻反驳:“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还有,”蓝桉与他拉开半分距离:“你是我谁啊!我两很熟吗?”
不知道这句话戳他哪里了,陆释槐微微一愣,松了手,脸也冷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蓝桉正准备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谁知陆释槐低着嗓音落魄吐出个“好”字,背过身去,没再看他。
看着那个孤独背影,蓝桉喉咙一阵发紧,久久没能缓过来。
.
围巾丢了就丢了,再买过一条就好。
蓝桉下班时是这么想的。
不过出了医院后,他还是在心中骂了那个老男人上千遍。
因为此刻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冷风还不要命似的刮着。
破天气,该下那会儿没见他下,现在倒是飘得起劲儿。
蓝桉站在门口,心里直叹气。
总不可能问其他值班医生借吧,等会回去还要给人送回来,还费时间……
戴上衣帽闭上眼,正准备撒腿往外冲,可才跨出去一步就撞上了某个人的胸膛。
熟悉的嗓音萦绕耳旁,很低,还很苏,胸膛微微震动,撩得人脊骨发麻:“怎么这么不小心?”
蓝桉脸一烫,想抬起脑袋却被扣着后脑勺更深地按了回去。
心跳声扑通扑通,有规律地想响着。
蓝桉不动了。
风雪交加的夜晚,两人心脏相贴拥抱,各自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共同的,连心的。
蓝桉闻着熟悉的酒香,很久没能缓过神来。
直到陆释槐开口喊了他一声:“安安?”
蓝桉轻颤,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亲昵的小名了,他有些失措,“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陆释槐将他重新捞回雨伞内,“别淋雪,会感冒的。”
不知小屁孩是不是又长高了不少,以前到他脖子,现在已经窜到下巴处了,脑袋搁上去,刚刚好。
“不是……”见他还想挣扎,陆释槐干脆破罐子破碎,“我认识你。”
早就认识了。
蓝桉一愣,抬眼呆呆地望着他。
双眸中翻滚着划过冰雪的火焰,落在路旁小溪边,燃气熊熊烈火。
陆释槐觉得自己快疯了。
手一松,初雪落尽。
他松了伞,低头吻上蓝桉的唇。
带着冰冷的温度,以及……
克制的试探。
白雪落到发梢上,洁白无瑕。
蓝桉瞪大了眼睛,手脚僵持着不敢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回来。
玉树琼枝,形单影子,玉鳞也飞舞。
他们就在千里冰封的世界下接了吻。
吻着吻着,蓝桉感到一片咸涩。
陆释槐……在哭?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乖巧地让人亲着,不动不挣扎不说话。
不是很激烈的吻,就是唇对唇厮磨了会儿。
陆释槐终于松开他,转身捡起落在地面上的伞。
两人谁也没说话。
半响——
“对不起。”陆释槐说。
蓝桉缩了缩脖子,哆嗦着摇摇头。
下一秒,脑袋被人揉了一把以表示安慰。
“走吧,送你回家。”
蓝桉没再拒绝。
走着,微微伸出舌尖舔舔下唇。
他、他刚刚是……
和、和别人亲了?
好奇怪的感觉……
蓝桉使劲回想那抹柔软……
啊啊啊!他再干什么啊!那可是认识一天不够的陌生人啊!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送回家呢?而且,而且那个陌生人还比他高,比他壮,还是个教授,打不过斗不过……
要是日后处处针对……啊啊啊!他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啊!
见身旁的小朋友轻轻发着抖,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陆释槐扬起一抹笑,“我们是真的认识。”
蓝桉心想我当然知道,不然你刚刚亲我那会儿早把你手拧折了。
熟悉是很熟悉,不过就是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释槐将他一路送回出租屋楼下。
他环顾四周,都是商店,路面也宽阔,估计平时很多人流走出走入。
“这里安全吗?”陆释槐问。
蓝桉质疑地嗯了声,误以为他看不起这里,“不是,哥哥,你看清楚了,我只是一个大三生,我周末还得兼职,没你想象得那么有钱。”
“而且这里可安全了,比你还安全。”后半句是嘀咕的。
陆释槐先没回答他的不解,只是听到兼职二字后略微皱了下眉,“你不是写小说的?还有时间兼职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说,蓝桉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跟着上楼,也许真挑起一段不好的回忆,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委屈:“我当不成作家了……”
陆释槐心跳漏了一拍。
果不其然,蓝桉下一秒开口,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心脏,“很久之前我被人污蔑过抄袭,忘了我当时是怎么的,反正最后官司打输了,我还赔了钱。”
钥匙插入孔中,缓缓拧开房门。
蓝桉进门后想到什么,玄关处给人拿出双拖鞋。
刚想皱眉,蓝桉很快解释:“买大的,没穿过。”
陆释槐松口气,点点头。
还好没谈恋爱……
房间不算小,一室一厅,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就是某些物品摆放的位置让人有些不能理解。
谁家海报挂门后……
蓝桉将外套脱掉扔沙发上,里面只穿着件白色毛衣,还是v领的,不知道打底暖不暖。
蹦恰着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大袋饺子,转身却瞥见陆释槐在盯着他看。
蓝桉:“?我脸上有东西吗!”
陆释槐摇摇头:“你就吃这么点?”
蓝桉不解,这里面可是有八个呢,别说他一个人,在正常饿的情况下两个人分着吃都够。
“不对呀,你不是广东的吗?”他问。
怎么胃口和南方不一样?
“谁跟你说我是广东的?”陆释槐反问。
蓝桉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你今天早上抱我那会儿说的是粤语……”
“会粤语就证明我是广东的了?”
蓝桉哑口无言。
“凶什么凶,这可是我家……”他嘀咕着,走进厨房。
陆释槐:“?”
不是,他哪个字凶他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蓝桉将蒸好的饺子夹进碗里,不过自己夹了三个,给陆释槐夹了五个。
端出去那会儿袖子还撸到手肘上,将一碗放到陆释槐面前后又转身回去端自己那碗。
陆释槐:“……”
总觉得蓝桉的生活方式有些奇怪。
正纳闷,小屁孩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花生酱。
哦,精髓还记得呢,来了东北还不忘吃饺子要蘸花生酱。
可当蓝桉把碗放到两人中间,手臂内侧缓缓朝上时……
没来得及收回去,陆释槐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衣服袖子滑下来之前重新推了上去。
手臂上有很多交错的疤痕,东一条西一条,这么多年内已经淡去不少,可当指腹再次触摸上去,又觉得无比真实。
蓝桉一颤,想往里收回来。
谁知陆释槐直接从沙发边站起,气势汹汹绕过桌子走到他跟前。
蓝桉被他的信息素压得一个颤抖,另一只手也被抓起,垂落的长袖被抓着往上推。
陆释槐愣住了。
冷白的皮肤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三个字——陆释槐。
疤痕狰狞,微微凸起,看着像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反复回割才将一笔划得那么开,那么粗。
蓝桉不明所以,身体还在哆嗦。
下一秒,他被抱入怀中。
陆释槐将他抱得那么紧,紧到他无法呼吸。
“怎么这么傻……”他声音很哑,哭腔也浓重。
蓝桉抬起自己的手臂看。
这也是他夏天都不敢穿短袖的原因。
陆释槐三个字一笔不少地刻在上面,不难想象得出他那会儿有多疼,下的决心有多大。
可是蓝桉不记得。
他连陆释槐是谁都不记得。
睡觉时偶尔会有些片段出现在脑海中。
那天他躺在病床上,还打着吊瓶,门外是陆因与医生讨论着什么忘记,催眠的一些话题。
至于蓝桉为什么要拔掉输液的针,为什么要用那根针忍痛往手臂上刻字,那些全都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当时鲜血染红了被褥,而陆释槐这三个字深深刻在手臂上,永远不被抹去。
他的记忆将永远冰封,仅剩的爱却永垂不朽。
快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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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一次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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