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犬舍过夜

沈青釉跟在陈域身边,结识了不少犬舍主理人。其中不少人对她表示出真诚的善意,甚至主动抛出合作的橄榄枝。

沈青釉也表现得落落大方,不管大家聊什么,她总能适时接上几句,言之有物又不失风度。

起初众人或许是看在宋老和陈域的面子上与她寒暄,但渐渐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这样一个既有资源、性格又好的后辈,有谁会不喜欢呢?

“查理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高声说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口。

一位穿着深棕色西装、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士走了进来,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他正是澳大利亚顶级边牧犬舍的主理人——查理先生。

沈青釉这才恍然,为何今天的沙龙如此热闹,来了这么多家主理人,其中边牧犬舍的尤其多,连外地都有不少代表特地赶来——原来真正的焦点,在这儿呢。

尽管这几年国内边牧行业发展迅速,赛级边牧的水准已逐步跻身世界前列,但不少顶级犬舍依然会选择从国外引进优秀种犬,尝试繁育出更出色的后代。

查理先生的到来,让许多早有引入新鲜血液打算的犬舍主理人们心动不已。果然,他才刚进门不久,几个熟悉的身影便已主动上前寒暄。

“你先去宋老那儿,我等会儿结束来找你。”连一向从容的陈域也有些坐不住了。

“好的,陈老师。”沈青釉乖巧地应声。

她在一楼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人,最终在二楼的会客厅看到了自家老师。

一群老先生正聚在一起品茶闲谈,其中一位身穿淡青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容貌清丽,长发低挽,一身温婉典雅的气质,俨然一位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宋老正好面向楼梯方向,一抬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小徒弟,便笑着招手唤她过来。沈青釉安静地站到老师身后,在宋老的引见下一一向在场前辈问候。

“哎哟,总算见到老宋藏得严严实实的关门弟子了!”

“可不是嘛,一直不舍得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原来是个这么俊俏的姑娘。”

沈青釉安静地站在老师身后,听这群老先生们谈天说地。他们时而唠家常,时而冷不丁抛出几句行业真知,都让她受益匪浅。半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她竟丝毫不觉得沉闷。

忽然,旁边坐着的刘老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她说:“对了小沈,这是我徒弟刘雅茹,也是个指导手,平时主要负责牵自家犬舍的狗。你们年轻人应该更有共同话题,别在这儿陪我们这些老家伙干坐着了,一起下去走走聊聊吧!”

原来旁边这位古典美人也是位指导手,业内女性指导手本就不多,难得遇上一位,沈青釉自然也心生交流之意。她看向宋老,见老师微微点头,便与刘雅茹相视一笑,相伴走下楼梯。

才刚踏上台阶,沈青釉就忍不住打开话匣:“真的很少见到女指导手!我这几年都没碰到几位,上次犬展倒是遇见一位,不过她是犬主自己上场,不算职业的。”

沈青釉话音刚落,刘雅茹便抿唇轻笑,那笑容让她温婉的面容瞬间多了几分灵动:“是啊,所以每次大赛,看到寥寥无几的女指导手,我都觉得特别亲切。”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狡黠,“不过我主要打理的犬种,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哦?是哪一种?”沈青釉好奇地问。

“捷克狼犬。”刘雅茹轻轻吐出四个字,留意着沈青釉的反应。

果然,沈青釉微微睁大了眼睛。捷克狼犬——外形极具野性美,性格独立强悍的犬种,与眼前这位身着旗袍、气质如水的女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脑海中几乎能立刻勾勒出刘雅茹站在赛场上,从容驾驭那种极具力量与气势的犬只的画面,那份刚与柔的碰撞,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是不是有点意外?”刘雅茹笑问,似乎很享受这种小小的震撼。

“确实!”沈青釉诚实地点头,语气里满是佩服,“能将那种犬种驾驭好,真的太厉害了!看来我要向你请教的地方还有很多。”

两人相谈甚欢,从犬种特性聊到赛场趣事,发现彼此在训练理念上竟有许多共鸣,颇有些相见恨晚。

临别时,刘雅茹拿出手机,眼中闪着默契的光:“对了,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女指导手私下建了个小群,平时插科打诨,交流经验,偶尔也吐吐槽。连我们家老师都不知道有这个群的存在。”

她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要不要加进来?群里姐妹不多,但都很有趣。”

这个意外的邀请让沈青釉心头一暖,仿佛真正触碰到了这个行业表面之下,属于女性之间独有的那份支持与联结。她欣然点头,拿出手机:

“太好了,我当然要加入!”

等陈域和查理先生顺利沟通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再找到沈青釉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她坐在庭院角落的秋千上,随着节奏轻轻摇晃。平时利落扎起的马尾放了下来,发丝柔软地垂在耳边,衬得侧脸轮廓格外柔和。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在与谁聊天,指尖轻快地点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在聊什么,这么投入?”

陈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沈青釉吓了一跳,下意识按熄屏幕,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欢快。她本想随口应一句,可想起刘雅茹分享那个小群时悄悄说的“老师都不知道”,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没什么呀,就随便聊聊。”

陈域瞥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只淡淡点头:“走吧,沙龙差不多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直到一声轻微的“咕噜”声从沈青釉的方向传来。

陈域瞥了她一眼:“没吃东西?”

“嗯,”沈青釉有点不好意思,“光顾着交流,没来得及。”

陈域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中显得愈发冷硬,仿佛沙龙上那个言辞锋利、维护属下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沈青釉偷偷瞟了他好几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道谢?似乎太过正式,也显得生分。谈论周老板?又怕破坏这难得的平静。

最终,她只是轻声说:“陈老师,谢谢您之前……”

“不用。”陈域打断她,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对付这种人,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价值,不需要通过他的认可来证明。”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丝毫私情。

沈青釉那点刚刚冒头的旖旎心思,瞬间被这话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是,我明白。”她低声应道。

之后便是一路无言。快到犬舍时,天色已彻底昏沉下来,乌云低垂,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等车停稳,两人冲到屋檐下时,肩头外套都已被雨水洇湿了一片。

陈域拂去外套上的水珠,望向门外已连成雨幕的暴雨,转身对沈青釉说:“雨太大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现在开车回去不安全。今晚你就在客房将就一下吧,衣服……”他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有些被雨淋湿的衣服,“我让小方明天给你送新的过来。”

马上他又意识到有些不妥,明天再送来,今天晚上可怎么办呢?

“我好像还有两件没穿过的新衣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

“不嫌弃!”

话一出口,沈青釉才惊觉自己答应得未免太快,简直像是迫不及待要穿他的衣服一样。她耳根一热,慌忙摆手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可越是想说清楚,就越是语无伦次。一股热意“轰”地涌上脸颊,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脸肯定红得像只熟透的小龙虾。

好在陈域并没有注意到语无伦次的她,他已经大步跨上楼梯,同时招呼着沈青釉先上二楼。

陈域很快从三楼下来,手里拿着两件叠好的干净衣服:“都是新的,没穿过。”他递过来一件纯棉白T和一条灰色运动裤,“浴室在二楼转角,新的浴巾在柜子里,热水已经好了,你去洗吧,别着凉。”

沈青釉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面料,轻声说了句“谢谢”。等她洗完热水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便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陈域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他换上了干爽的灰蓝色家居服,头发半干,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像是刚冲过澡。碗里是热腾腾的煎蛋面,金黄焦边的煎蛋铺在细面上,几根青菜碧绿,汤色清亮,热气氤氲着漫过他的指尖。

“趁热吃,”他把碗递过来,语气依旧平淡,却补了一句,“你晚上没吃东西。”

沈青釉接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两人皆是一顿。她低头看着那碗面,煎蛋的焦香混着汤面的暖意扑面而来,窗外雨声未歇,却仿佛被这一碗温热隔在了世界之外。

“你呢?”她抬头问。

“我吃过了。”陈域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门边,看着她低头吹气的样子,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你穿这身,倒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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