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句诗——“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诚然,这诗讲的绝不是陶然和忘机一起快乐饮酒,而是李白和他的好基友一起饮酒,快乐得忘了时间。
从前户户人家都喂猪,过年便叫人杀了吃。
到了黄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煮猪食,其实大部分是剩饭剩菜和糠。由于爷爷是厂里管事的,总是能把厂里大桶大桶的剩饭剩菜带回来。于是家家户户拾柴煮饭菜,烟囱便开始飘炊烟。每天黄昏时,便见袅袅炊烟升起,在浩浩荡荡的夕日与浩浩荡荡的土地原野上方飘飞,美丽温馨。
而晚上散步会见着许多萤火虫,近看不好看,但远看则很是美丽。往往只见草丛中点点暖黄光晕,团团拥在枝叶上,像精灵王国的美梦,群群簇拥。
外国有首俳句——“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迷蒙马背眠。月随残梦天边远,淡淡起茶烟。”
我每一天都生活在诗情画意里,每一天都可陶然共忘机。
一方面,我既希望乡村振兴,一方面,又不希望乡村振新。
村里有的奶奶一辈子没读过书,像我奶奶就是文盲,十**岁嫁过来,二十岁生我爸爸,二十二岁生我叔叔。田自己种,盖房子和修路都自己挑泥沙。我们眼里的诗情画意,其实就是她们的普通生活,她们不觉得乐,也不觉得诗意。
有时我和留青放学骑车归来,便见她们坐在庭院里,嗑着瓜子一起扯淡,穿着花花绿绿却沾满了土的粗衣,聊些八卦。她们老了,不用辛劳了,却又老不自在。因为看不懂电视,她们乐趣不多,只能靠打麻将和扯淡消磨时间,然后每天为了那赚来的几块钱和哪家哪家的八卦而高兴。
我是一个活得很糊涂的人,向来一问三不知。后来我无比阴郁,成为了沉默的大多数的一员。当然,如果是阴郁的沉默,势必像生气阴暗而招致不喜,于是,后来谁问我什么,我便沉默地微笑。
渐渐的,我开始用笑来掩盖自己的内心的一切想法。
“你像极了我奶奶。”萱子说:“你们总是陌名其妙地笑。”萱子的奶奶是老年痴呆,天天坐在院子里痴傻地笑,憨厚地笑着同我打招呼。
于是我因为这个恶趣味追杀了她一条街。
我对乡下的人,尤其是老者都怀有一种爱意,她们没怎么读过圣贤书,却明白如何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温和善良有爱的人。
这也是我不希望城市化的原因之一。毕竟城市化的一个产物便是淡漠与匆匆。
只是,我们眼中美丽的炊烟,是那代人的辛苦,我们眼中舍不得而珍惜的萤火虫,却会糟蹋庄稼。
这真是矛盾极了,我们一方面希望过好日子,但另一方面又想留下美景。
住在城里时我总是搬张太师椅坐在别墅的近水庭院里,读着书,喝着茶,也看着每天视线里又多了什么建筑。
城市钢铁丛林遮挡住视野,像拥挤的蜂房,这一点让我无比恐慌。
曾经的万家灯火满村炊烟,现已变成了某个时代的坟场。时光甘愿被沙石掩埋,谁也不应该被孤独地留下。
于是就这样,所有人的城市化成了所有人温馨乡村、落后乡村的坟场,也没有人会被留下,也不会再有乡村。
于是,我们拥有了繁华,拥有了一切,却丢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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