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会照常在襄城内大开,穆卿卿望擂台两畔环奇峰森森,山势险峻,入眼处更有琼花瑶草,错落无序,竟平添出了几分肃杀意来。
琼浆玉液宴设席位,落座或有人白衣翩翩形似神仙临凡尘,举止有礼,或有人五大三粗,长得奇丑无比,言语粗俗不堪入耳。
“根据角色面板显示,这个世界,没会有跟他一样的,数值面板没有上限,而且会超过你的人。”
回想起系统所言,她自觉松了口气,终是肯放下心来。
可旋即又是一紧。
她亲眼目睹擂台之上,不出几炷香,台上红衣女子与着墨衣的男子剑锋相撞,催动风声如惊涛骇浪,掀起尘土飞扬。
霎时之间,穆卿卿竟有些许看不分明二者的招式,纵使有超脱世界观的系统作为最佳辅助。
忽闻轰然声巨响,那着墨衣的男子同红衣女子双双跌出擂台,彼此招式尽是往死里相逼。
“下一个,穆卿卿对逍遥宗弟子夜无眠!”
穆卿卿立时提心吊胆地上了擂台,不过转念想来还有系统在,倒是不必太生惧意,遂又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
周遭骤然陷入寂静一片,随即议论纷纷。
“就凭她?连门派都没有,师父也没有,居然还有勇气来比武?”
“就是啊,大抵是走个过场,前去招笑的吧。到时候被打下去绝对哭得惨。”
“我认得这姑娘,当初在告示前触恼了燕爷,嚯,你当燕爷是谁啊?那可是本次比武大会的特邀来的看官。”
“她可别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怎么死的……夜无眠,不就是燕爷掌下帮派的人吗?”
“虽说夜无眠是初出茅庐,武功剑术应该不差,怎么说都是名家门派里出来的。再看看她,论门派,门派没有,论师父,师父也没有,学得都是杂七杂八学来的东西,就这也敢对招?”
“而且就她的身板,还不如回去伺候老爷子呢!”
……
擂台下衣袂翻滚,浩浩汤汤的人着门派服饰全围在下喋喋不休,更有人耐不住好奇顺着瞧去,砸吧了两下嘴。
只见那女子身量矮小,约莫五尺,披袭着单薄的素衣,就连冠发的簪子也是用极其低廉的乌木制成,漆色发黑,怎么看都不像是名门家的子弟,遑论是皇权氏族。
也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姑娘罢了,拿得出手的本事想必寥寥无几,论家世没有,论银钱没几两,还真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竟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忤逆逍遥宗的燕爷。
众武林人士皆静站在旁,不敢多言语,惟恐引火烧身。
穆卿卿心知肚明他们不敢多说的缘由。
特邀来的看官即同比武大会中的评判之人夹带亲属亦或朋友关系,再算上逍遥宗是天厉国开建后首个出现的宗门,算算时间也有年头了,故所有人对之都是持以敬意。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谁都不敢招惹,而且其间还有天厉国中的世子在内。
再想想,系统赋予的金手指已为她加了武力值,可此番当属群英会聚,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天下第一,武林盟主的位置,皆是豪爽签下生死状,捱命去的。
“行礼!”
随着一声令下,穆卿卿未敢再多想其他,左手抱右手行的抱拳礼让夜无眠不由皱了皱眉,抽了抽嘴角,仿佛看见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他欠身作揖,凝神举剑就刺了过去,穆卿卿只得微稳气息,旋身飞步重重相抵,倏得后撤几步收力顿足,抖腕施剑法如折梅数朵,点点旋转散落迎风劈面。
夜无眠头次见此奇诡招式,也是迟疑片刻,辨影而形动,在相错一瞬,他听到女子笑声若银铃,“拼内力我比不过你呀。”
“呵。”夜无眠像被打通六脉,领悟其中意趣,很快就震臂灌力挟剑再度冲去,“市井流规出来的小门小户而已,又怎么配提点我。”
可惜却是扑了个空,旋影飞速而难辨,剑举向的地方空荡无人,只有挤满侠士观看的擂台。
夜无眠又惊又恼,不易稳身形站稳脚跟,怒道:“敢诈我?你不过是个师出无门,乳臭未干的丫头,你怎么敢!”
一切发生的情节正中下怀,若不待此时反击,更待何时。
穆卿卿乘胜追击,调用出的内力气沉丹田,散发出迷香阵阵,与移花接木的招式相结合,在夜无眠遭心境的扰乱下,使出招‘幻形影心’,二人面前境况扭转,再不见一切。
四下俱寂,夜无眠眸中掀起抹迟疑之色,缓缓道:“你怎么可能领悟到此境界?”
武林之中,凡习武之人盖有十六境界,而能够踏无人心境论武的,独有即将到大乘的圣者才能做到。
回想以往在藏书阁的查究,据古籍卷宗所记载,其初次首现还是在逍遥宗。
故而夜无眠愈想愈气,实在是不知道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人物,居然可以比他先意会到此等层次。
看来,不用那一杀招,是不得取胜的了。
穆卿卿在擂台上的风光无限被某位道长尽收眼底,了然于心地把筹码加在了她身上,装成不知情的样子,引得惊呼一片。
她由江湖谁也不知深浅的女娘变成武林中的黑马,也让众人对之免不得生出几分期待。
穆卿卿挑眉,凛然正气地拿剑直指夜无眠,满目皆是看轻的神色,“世家门派不屑习得的手段,你却要用在比武大会中。倘若胜了,则胜之不武,但以一对一,我尚敬你是条汉子。”
夜无眠瞪红了眼,发狠地嗤笑道:“那又如何?我不甘心败在你手,有一丝一毫的错吗?”
黑气功波环绕剑锋,随着夜无眠扬挥之间,散在空气中形成波动意欲撕碎玄机心境,以来扰动穆卿卿。
“我,又有什么错!”
他质问声声,让穆卿卿禁不住紧盯向夜无眠的眼睛,那少年一双泛着红的瞳眸里全是不甘和阴毒,使剑的招式也变得更不像是要堂堂正正的比武,而是要取穆卿卿的项上人头。
穆卿卿顿时警铃大作,不再多做犹豫,将气沉丹田,转腕轻喝:“以坤挪移,阵脚动晃,四柱旁立,定稳如初!”
顷刻,她点足而起,映入夜无眠的剑不再是单单一把,骤然变成了千剑,径直地往他的方向俯冲来。
仅该招式,就让夜无眠知晓了他们不是不能比,是根本比不过。
他下意识闭紧眼,心道他此生有逢敌手诸多,然几乎没有败绩,可这回却得败在个小丫头手上,多为不耻。
等回了宗门,怕得让师父好一番收拾了。
重重的‘铛哐’声坠地,穆卿卿另手递剑,莞尔作笑,“夜公子,你的剑心捡捡吧。”
夜无眠没吭气,垂头把剑收去,颇为敷衍地回敬了礼就走下擂台向师父复命。
“这这这……”
“话说,逍遥宗不是对弟子素来以严苛为主吗?怎么夜无眠方才能对个小姑娘使出门派禁用的招数?”
“于心何忍啊,于心何辜啊……怪不得那小姑娘说剑心有误……”
擂台下的人唏嘘感叹,同时也有人道出疑惑。
“那小姑娘看来深藏不露,之前怎么没听过她的名?毕竟没门没派的。但话又说回来,小姑娘根骨不差,怎么就没人收她为弟子?”
“啧啧啧,难说啊难说,不过燕爷的面子可是被驳了个干净咯。”
“那又如何?呵呵呵,反正都是签了生死状来的,就是招式狠辣些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魔教中人就不该来的,武林盟主是要于公于私都摒弃,得持清明眼论事,才能得众人钦佩。”
“那又如何?要我说啊,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人士的未免太好笑了些,我们魔教之人性情豪爽,谁要守你们的破烂规矩了。”
“好了,且看看赌局如何了。”
“来来来,于兄和我们大家尽赌错了,开始是谁赌她赢来着?我记得依稀是那位正吃茶的道长吧。”
“出门出得急没带多少银两,我跟……兄台凑凑……”
……
沈怀慈闻言微微一笑,抬眼慵懒地看向穆卿卿,对道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给出的金银财宝收入囊中。
他温声道:“多谢各位,小道这厢有礼了。”
左玄眯着眼,嘻嘻笑地凑沈怀慈边上,套近乎说:“不是我说,道长,您依什么赌她哪?买定离手,下局我跟您赌!”
沈怀慈不着痕迹地后撤几步,端得派仙风道骨,出声含笑,“不必,小道下局就不赌了。”
“哎!这不行!”左玄登时就急了,“这真不行啊!你怎么能捞了我们大家的钱就走?好歹透点讯息给我们也好啊!”
沈怀慈故作沉吟,文绉绉地道:“小道头次打赌,阿弥陀佛,实属道家佛门不容,初来乍到,还望诸公大人大量,海涵小辈无知。”
左玄只得悻悻作罢,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沈怀慈的肩膀,“敢问道长师出何方门派啊?”
“无名小家,不足挂齿,恐说出遭了笑话,还是待比武台上见分晓。”沈怀慈掸了掸衣上浑然不存在的尘土,勾起嘴角,“公子过誉。”
忽的,他的脚步顿住,回首往熟悉的身影瞥去,四目相对,独剩电光火石之间的浓浓战意。
穆卿卿心说沈怀慈其人果真只是生了副好皮囊,不免有些鄙视地道:“人要脸。”
“树要皮。”沈怀慈接话过去,对视过去的眼中略带探究,“我本不想赌你的,不过没想到你赢了,还以为……”
穆卿卿不愿再等他多言,利落收剑入鞘,打断道:“你以为的没个准数,不若还是闭口少言吧。岂不闻,反派死于话多?”
沈怀慈愣神少顷,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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