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引蛊
共寝第三夜,雨入宫墙。
镜寝深处,祖蛊阵未熄,乌溯的命纹忽然震动。
她醒得极快,额上冷汗未干,掌心却已浮出一缕活蛊印。
那不是人为唤出的蛊纹,而是祖蛊本身,自她血脉中窜出,沿着手臂一路逼至胸口——
“……不对。”
她咬牙坐起,双膝压阵,强行封蛊。却忽听一声极轻的“叩——”从隔屏那头传来。
“你是不是在发烧?”
尉迟长安的声音不重,透着困意,却带了隐约警觉。
她起初没打算理,但下一瞬,体内蛊脉一窒,猛地压向心口。
她喉头一甜,几乎立刻——咳血。
门开了。
尉迟长安半披外衣走进来,看到她一身湿汗地跪在阵中,脸色发白如纸,连唇色都无。
她第一反应是拔剑。
可乌溯拦了她。
“别动……会惊蛊。”
她喘息道,指节死死压着阵心,“……是你体内星命扰动……它想合。”
尉迟长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祖蛊识命,一旦认主,会主动向“命共者”靠近。眼下她二人命缠,这一靠近——就成了“蛊合”。
那意味着:
蛊会尝试进入她的血脉。
她若拒绝,蛊反噬之力将撕裂共命线,她死,乌溯也断命。
尉迟长安低声骂了一句,第一次觉得祖蛊这个东西,比星命还难缠。
她在乌溯身边跪下:“要怎么引它?”
乌溯声音哑:“压在我脊骨上,破一寸皮,血引。”
“你不怕?”长安笑。
乌溯却抬眼看她,目光极静:“我怕你不敢。”
尉迟长安没再说话。
下一瞬,她已抬手解开自己左腕的护绸,露出那道星纹命痕。
她手指点在上方,银光渗出,轻轻一划,血丝顺着纹路流下,带着微光,如一道自天而降的星瀑。
她低头,压在乌溯背后,掌心覆上她脊骨正中,按入血印。
蛊阵骤亮。
整个镜寝微微震颤,一道蓝光自两人交接处爆出,似有虫影在其中穿行,转瞬即隐。
蛊,已入她命。
尉迟长安只觉一股灼热之气从脊骨直冲心口,一路沿命脉游走。祖蛊未噬,却留下一枚极细的印痕,圈在她心脉左上,如种子初落。
她闭上眼,一言不发。
等到乌溯平息气息,她才退开一步。
乌溯靠着榻沿坐下,衣襟未整,气息凌乱,蛊息初歇,却并不言谢。
尉迟长安看着她,忽然道:
“你身上不是没有软处。”
乌溯未答。
她忽然轻声:“你这命合了我,现在若要反,得剖我心。”
“你下得去手么?”
乌溯望她一眼,眼里没有答。
长安起身,转身回屏风后,再不多言。乌溯却仍坐在榻前,手落在胸口,摸到那道灼印未散的地方。
心跳慢慢归于平稳。
这是开始。
祖蛊已留痕。命脉已缠深。再断,就不是一命,而是两命齐亡。
她第一次,想起那句话:
“你是不是从来没跟人……同床?”
现在,她不仅同床。
镜寝之外,风雨骤起。
而三大蛊门,在密议新的破局。
他们已明白,断命术已失效,蛊合已成。
必须换策略——
不是杀她。
是“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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