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像是一个老化松弛的高压锅,顶部的岩浆在噗噗涛卷着热浪,冰川水混入岩浆试图拔高水平面带着岩浆水向外流淌,内部的土地在滚烫的气温中承受不住压力不断得裂开甚至塌陷,以一张圆饼为实物,此时的地球已经被掏成了甜甜圈。幸存的人类在不断得往边缘地带逃难,大家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多国可用的科研者身上,日夜期盼早日坐上火箭前往火星生活。
萨塔娅自责得站在长满青苔的废墟旁,柯利在得知她弄丢了运载火箭所有的数据资料后撑着虚弱的身体对着她怒骂一通,直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才被迫停止言语。
雷晟提起柯利短袖上衣的衣摆替他擦拭嘴角和下巴处的血渍,萨塔娅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静,在看到雷晟给她使眼神后麻利得离开了原地。
“我刚刚和大家对过了能记住的数据,达成吻合的数据占比有半成以上,剩下出入大的都是较早期的数据……也是最重要的。”
柯利气息缓和片刻后站起身,强烈刺激后的短暂休息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回应着雷晟的话说:“或许这就是命。”
是命吗?可第一个站出来呼吁各国科研者团结的领航人是柯利,带着大家与死神争夺活下去希望的是柯利,现在在和雷晟争吵让他认清长期以来大家坚持的方向就是个巨大错误的也是柯利。
雷晟问:“柯利你是主宰者吗?你不是,你就不能说这就是大家的命。”
柯利近乎奔溃,看似无恙的外表内里已经失了内容。
他说:“我没有不让大家活下去,可我们注定要面对死亡,为什么不能死得轻松些呢?”
这场争辩双方都据理力争,谁都不甘落入下风,甚至到了虚弱跪地互拥痛哭时也没放过早已干燥嘶哑的嗓子。
“柯利,柯利,”阿普从远处跑来,带着激动的声腔唤醒了痛哭流涕的柯利。“有人在通信设备上发消息,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一颗与地球高度雷同的行星。柯利,只要找到这颗行星的具体方位我们就可以逃离地球了。”
是的,这就是科研者们迟迟不启动运载火箭离开的主要因素。
生存,真的是离开了地球就能实现吗?远古社会的野人能活是因为地球的森林资源提供了充饥的条件,有湖泊,山川,飞禽走兽。火星虽然有在人类的耕耘下被动得有了少量生存条件,可这是远远不够的,以至于这颗与地球高度雷同的行星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给幸存人类带来的生机无异于呼吸机送来的氧气。
珍贵且难得。
柯利打开这个形似手机,却连接着所有幸存人类生死情况的通信设备。
“找到这个人,把我们的位置发给他,我要见他。”
“不行。”雷晟说。
“不可以。”阿普的语气和雷晟一样决绝。
虽然幸存人类对科研者表现得很敬仰,但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没有人能保证他们见到科研者如今的处境能不奔溃,怀抱希望的憧憬很难得,要打破它却无比简单。
柯利清楚得知道他们的担心,在黑夜包裹住破烂地球的宁静时刻,他孤身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你好,我是柯利。”
“看淡生死的业余天文爱好者。”
对方自我介绍得很贴切,扛着天文望远镜在逃难途中还能驻足眺望星辰,不是看淡生死就是精神失常。
俩人没有任何嘘寒问暖的闲话,自我介绍后直接杀入今夜见面的正题。
“有照片证明吗?”柯利问。
眼前人从布满尘埃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崭新且带有折痕的照片递给柯利。
“很惊喜,就像海市蜃楼,能在一个人濒死之际令他满足得迈入死亡。”柯利的右拇指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行星,看得越仔细越虚假,他接着问道:“难为你还记得以前的生活。”
眼前人沉默良久,伸手想从柯利手中拿回照片,柯利见状加重了拿捏着照片的力度,眼前人见状便放弃了,只是反问道:“还能继续接下来的谈话吗?”
眼前人对柯利的态度并不意外,起初发现这颗行星时他也像柯利这般怀疑过。
柯利怀疑这是眼前人的恶趣味,眼前人当时怀疑自己的眼睛和机器的镜头。
而眼前人与柯利见面的前提就是信任,无数开头看似离奇的事情只有放到信任的基础上才有接下来的必要性。
入夜后的环境不再有霓虹灯的光照,微弱的月光时不时被云层遮盖。
柯利直白地观察着眼前人的容貌,污垢凌乱打结的头发,冒出鼻孔的鼻毛,长势汹涌的胡须仿佛拥有自己的思想,浑身上下最值钱的莫过于他的天文望远镜。最后,柯利对上他的眼睛,那是双憔悴中带着期待的眼睛,他在短暂的等待中期待着柯利给自己的回复。
“当然,这是今夜我们见面的目的,不是吗!”
柯利的回复带着强烈的情感因素,这不是个反问,这是柯利给出的坚定。
说多不如直接行动,眼前人带着柯利向着最近的高处走去,今晚的天空观察条件不是最佳的,但现实的情况和紧迫的时间摆在眼前,已经没有任何人有浪费的资本了。
柯利在跟着眼前人行走过程中脑海里在不断回想着照片中的图像,眼前人在通信设备上所表述的高度雷同其实只是一部分自然领域的吻合罢了,毕竟是观察到的冰山一角,仅是这一部分的吻合就已经是他们这些在深渊中匍匐前进的不自量力的科研者最明亮的曙光。
现在地球上的生命仅剩人类和少量植物,动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十几年。柯利会说照片像海市蜃楼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十几年未见的形似羊的物体,这个物体的四周是生机勃勃,绿油油的草地。
五行相生讲到,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把照片中能看出的元素带入五行相生中,柯利将刚才一部分吻合的想法直接抹杀,这确实是与地球高度吻合的行星。
在柯利思虑的时候,眼前人已经选好位置架好机器。
“柯利你过来,”眼前人弯着腰眼睛贴在寻星镜上,当柯利走到他身侧时,眼前人扶着机器站起身让柯利自己看。“我扶稳机器,就这个角度我找到了那颗行星。”
柯利的家世还不错,兴趣爱好范围广,属于一时兴起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会的多却不精。眼前人看着柯利操作手法熟练,也是颇为震惊的。
俩人分别时,柯利约眼前人明晚还是在这里见面,预期在明晚获取这颗行星的方位是柯利内心迫切的事情。
回到营地,柯利用鞋底扫平地面上的碎石子平躺着望着夜空。他在观测完行星后只说了三个字“很神奇”,可他实际看到的东西还有一处朦胧的巨石。
柯利没有将这个发现说给眼前人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隐瞒,可能是想着自己能发现那眼前人肯定也能发现,那么眼前人发现了为什么不和自己分享呢?又或许是因为巨石本就是那个行星本身之物,与形式羊的物体和草地相比较还真算不上什么。
这一觉柯利睡得很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还在运作没有停下休息。
那个巨石,柯利睁开双眼又重重合上,回想搭上机器后的点点滴滴,这次柯利直接找准方向对准那块巨石。
迷雾在柯利脑海中萦绕,阻碍着柯利的视线又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柯利闭合的双眼在迷雾中再次闭上又睁开,他将全部目光汇聚在眼球中,他要看那块巨石的全貌,这个东西太抓他的精力,未得满足他今夜真得失眠了。
“柯利……柯利。”
头昏脑胀的,柯利听得不真切。好像有人在叫他,再听一会,身体的接触让他苏醒过来。
营地的人都在柯利身旁站着,在柯利鞋板对着的方向站成歪七扭八的一排,雷晟的双手还在他肩膀上拍打着。
萨塔娅说:“别拍了雷晟,柯利醒了。”
雷晟将柯利扶着坐起后大家才围在柯利身边席地而坐。
今天早晨,大家见柯利难得没有第一个起来,在意外的同时不约而同地都想着让他多休息会。没料到这一睡吓到了营地的所有人,睡姿正常,睡容正常,浑身冒汗很不正常。
阿普问:“柯利,昨夜你是出去了吗?”
阿普的话点到了所有人,看向柯利的眼神变得复杂许多。
柯利脑袋的沉重感还在,克瑞斯从凋零的枯木上摘了一片干硬的枯叶吹净表面灰尘后递给柯利。
这片枯叶起到的作用是让苦涩的味道刺激柯利的神经,舒缓全身。
“嗯。”在回应后,柯利将昨夜亲眼目睹的过程叙述一边,其中不包括巨石。
最终,大家同意今晚一起和柯利前往。
方位获取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大家离去后,雷晟在柯利持续‘OK’的手势下也去着手今晚的准备工作。
柯利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上,他看清了巨石的全貌,以及上面的中文——我们都在等你。
柯利无比得自信他可以带着剩下的人们活下去,因为这个神奇的行星是真实存在的。
8.3修改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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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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