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长方桌一端,萧策双臂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像一头被激怒的、蓄势待发的猛兽,**太阳白羊**的炽热怒火几乎要从他每一个毛孔喷射出来。
另一端,秦深依旧坐得笔挺沉稳,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光洁的桌面,发出规律而冰冷的轻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天蝎座**的眼睛,深不见底,如同结了冰的寒潭,倒映着萧策的暴怒,却不起丝毫波澜。
而风暴的中心,是坐在两人之间的沈清弦。他脸色苍白,指尖用力地捏着一支笔,指节泛白。**月亮巨蟹**的敏感让他几乎要窒息在这可怕的张力之下,**上升天秤**拼命维持的平静面具早已碎裂,只剩下无措和煎熬。他感觉自己像一艘被两股巨大洋流撕扯的小船,随时可能散架。
争执的焦点,依旧是那个核心的结构节点。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早已超越了技术范畴。
“秦深,你他妈的就是在故意找茬!”萧策的怒吼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一拳砸在桌面的图纸上,“这个方案的数据模拟已经通过了!风险完全可控!你卡着不批,到底想干什么?!”
秦深撩起眼皮,目光冷淡地扫过萧策,最终落在沈清弦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念技术规范:“可控?萧总,你所谓的可控,是建立在牺牲百分之十五的长期结构疲劳寿命基础上的。我认为,用持久性换取短暂的视觉冲击,是愚蠢的短视行为。”
“放屁!”萧策口不择言,“艺术表达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按你那套绝对安全的逻辑,所有教堂的穹顶都该建成方盒子!沈清弦,”他猛地转向沈清弦,目光灼灼,带着逼迫的意味,“你说!你的创作是不是需要这种‘冲击’?是不是值得冒这个险?!”
沈清弦被这直白的逼问钉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值得吗?他当然觉得值得,那是他心血的情感结晶。但“百分之十五的疲劳寿命”像一块巨石,压得他**月亮巨蟹**的安全感疯狂报警。
“我……”他声音艰涩。
“萧策。”秦深的声音冷冽地插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不要用你的冲动,绑架艺术家的责任感。”他巧妙地将“风险”替换成了“责任感”,一下子将沈清弦拉到了道德的高地,也孤立了萧策。
他转而看向沈清弦,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性,仿佛在替他解围:“沈老师,我理解你对作品完整性的坚持。但我们的责任,是让它不仅仅在开幕时惊艳,而是在未来几十年里,持续地、安全地打动每一个人。这才是对艺术最大的尊重,不是吗?”
他句句在理,字字戳中沈清弦内心最矛盾的点。**太阳双鱼**渴望永恒,**月亮巨蟹**渴望安稳。
沈清弦下意识地避开了萧策难以置信的目光,几乎是微弱地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点燃炸药的引信。
萧策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被背叛的痛楚所取代。他死死盯着沈清弦,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嘶哑的失望:“沈清弦?连你也……你觉得我是错的?你觉得他那种冷冰冰的、扼杀一切生机的‘安全’才是对的?!”
“我不是……”沈清弦慌乱地想解释,却被萧策眼中那抹深刻的受伤刺痛,话语堵在喉咙里。
“好,很好。”萧策猛地直起身,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团队成员,最后目光钉在秦深脸上,扯出一个冰冷而凶狠的笑,“秦总监果然好手段。技术上说不过,就开始玩分化拉拢这一套?”
秦深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挑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做出最合理的专业判断。私人情绪,请不要带到工作会议上,萧总。”
“去你妈的专业判断!”萧策彻底爆发,**太阳白羊**的冲动碾压了一切理智,“你就是冲着我来的!你看不惯我主导这个项目!你看不惯我有最好的创意!你看不惯……”他的目光猛地扫过沈清弦,后面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刹住,化作更深的愤怒和憋屈。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深终于缓缓站起身。他比萧策略高一些,此刻站起身,那种**天蝎座**沉静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萧策外放的怒火。
“萧策,”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注意你的言辞和指控。我对事,不对人。但如果有人非要因私废公,为了个人表现欲而罔顾项目根本,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冷的刀锋,划过萧策,最后再次落在脸色惨白的沈清弦身上。
“尤其是,当这种不负责任的冒险,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真正为项目付出心血的人时。”
这句话,是最终的决定性一击。它将自己塑造成了保护者和理性者,将萧策钉死在了“冲动”“自私”的耻辱柱上,同时,也将沈清弦不动声色地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会议暂停。”秦深不再看任何人,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声音恢复绝对的冰冷,“方案驳回,理由已陈述。散会。”
他率先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会议室,没有一丝犹豫和拖泥带水。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个被彻底点燃、却无处发泄的萧策。
萧策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沈清弦,那里面有愤怒,有失望,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背叛感。
沈清弦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彻底击垮了萧策最后的期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了沈清弦最后一眼,猛地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噪音,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会议室。
门被摔得震天响。
沈清弦孤零零地站在会议室中央,听着那脚步声愤怒地远去直至消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缓缓滑坐在椅子上,手指插入发间,身体微微颤抖。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萧策暴怒的温度和秦深冰冷的余威。
他被夹在中间,被两种极致的力量撕扯、灼烧、冰冻。
**天蝎**与**白羊**的战争,已然全面爆发。
而他这条原本只想安静游弋的**双鱼**,已然被巨浪裹挟,卷入了漩涡的最中心,遍体鳞伤,不知所措。
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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