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毕，季挽舟稍稍退开了一点，问：“今晚出去约会吗？男朋友。”
云至柏指尖还停留在他后颈没移开，闻言低头蹭了蹭他鼻尖，声音带着刚吻过的沙哑，道：“听你的，想去哪？”
季挽舟眯着眼，道：“待会儿再说，你先把工作安排好吧。”
“嗯。”云至柏笑了声，指尖顺着后颈滑到季挽舟的脸颊上捏了捏，学着他刚刚的语气道：“遵命，男朋友。”
他转身回书桌前处理剩下的文件，键盘敲得飞快，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沙发上的人瞟。
季挽舟窝在沙发上刷手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发梢被刚才的吻弄得有些乱，微微翘着。
“好了。”云至柏合上了笔记本，走过去坐到季挽舟身边，伸手把他作乱的发梢按下去，道：“现在可以说了？想去哪？”
季挽舟想了想，道：“去吃火锅吗？我有点馋了。”
云至柏点头，说：“走呗。”
“好！”
路上，云至柏忽然说：“下次别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季挽舟正偏头看着窗外的夕阳，闻言扭头看向他问：“为什么？”
云至柏解释道：“我喜欢你，并没有理由，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季挽舟愣了愣，低笑出声，“知道了。”他话风一转，道：“但是我喜欢你说喜欢我。”
云至柏一怔，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夕阳的金辉漫过车窗，在季挽舟鼻尖投下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晕，连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都染得温柔。
“喜欢听？那我以后每天都说？”云至柏浅笑着问。
“不用每天啊，你偶尔说喜欢我，我就会很开心的。”季挽舟眨了眨眼，想道：“比如现在，我就很想听。”
云至柏正了正神色，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季挽舟的喉间滚出一声轻笑，尾音带着点被取悦的喟叹，眼尾的笑意漫开来，道：“知道了，男朋友。”
他顿了顿，说：“我也喜欢你。”
*
“你吃的了辣么？”季挽舟侧头问旁边的人，云至柏点了点头，季挽舟想了想，还是点了个中辣。
云至柏问：“你喜欢吃辣吗？”
季挽舟摇了摇头，解释道：“比起中辣我更喜欢番茄味的，只是我又感觉火锅不是辣吃着没意思，所以点中辣会比较多。”
“那下次点鸳鸯锅，一边辣的一边番茄的。”云至柏说。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季挽舟想着眼睛亮了亮，说：“好！”
等待的期间，云至柏看着身旁人散落在颈间的长发，指尖无意识蜷了蜷。季挽舟正低头刷着手机，碎发随着动作轻轻蹭过锁骨。
“头发挡眼睛吗？”云至柏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
“啊？”季挽舟抬眼，茫然地眨了眨，道：“还好啊。”
云至柏伸手将那缕蹭着锁骨的碎发轻轻别到季挽舟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颈侧时，两人都顿了顿。
“吃饭会麻烦吗？”云至柏问。
季挽舟点点头：“会啊，扎起来就好了。”
云至柏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皮筋。季挽舟问：“你哪来的皮筋？”
“在你家顺的。”云至柏说。
“啊？”
在季挽舟震惊的眼神中，云至柏撩起他的头发，季挽舟乖乖的靠过去了一些，问：“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不知道？”
云至柏说：“早上你还在赖床的时候，我在浴室洗手台上拿的。”
季挽舟挑眉问：“拿我皮筋干什么？”
“备用。”云至柏指尖穿过季挽舟发间，动作生涩却轻缓。皮筋绕了两圈，松垮地束在脑后。
季挽舟眨了眨眼，摸了摸脑后松散的小揪揪，问：“什么时候学的？”
云至柏说：“没学过。”
“没学过？”季挽舟低声重复了一遍，又扬眉道：“天赋异禀啊。”
云至柏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季挽舟没忍住笑出声，道：“第一次扎就这么熟练，云总果然学什么都快。”
火锅端上来时，红油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翻滚的辣椒籽溅起细碎的油星，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两人将肉片下到锅里，季挽舟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人。
“我艹，你怎么在这？？？”季挽舟瞪大了眼，在识海中喊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清舒笑着反问了一句。
季挽舟撇了撇嘴，问：“麦穗呢？”
“殷繁那，他带它出去玩了。”清舒道：“店里没位置了，我能跟你们拼个桌么？”
“我俩在约会哎。”
“哟，早上不还在暧昧期吗？”
季挽舟：“……”
清舒道：“行吧，我再等会儿。”
云至柏看着愣神的季挽舟，问：“怎么了？”
“没。”季挽舟收回视线，解释了一句：“看到一位——”他顿了一秒，“同事”这个词在他嘴里绕了一圈，最终说：“朋友了。”
“不是？承认我是你朋友这件事让你这么丢脸？”清舒质问道。
季挽舟：“没有，我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同事’。原主可没有工作，哪来的同事。”
清舒琢磨了一下，“那你还挺严谨的。”
“那可不。”
云至柏问：“要邀请他一起吗？”
季挽舟眨了眨眼，道：“你不介意？”
云至柏说：“如果你想邀请的话，我不介意。”
季挽舟弯唇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我喊他这来喽。”
“好。”
季挽舟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可以来拼桌，云至柏说他不介意。”
清舒：“朕来了！！！”
“……神经啊。”
清舒坐在两对面，又点了三个自己想吃的菜，说：“打扰二位约会了哈。”
云至柏礼貌地点头示意，季挽舟无语的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假笑着说：“吃你的吧。”
季挽舟吃了一口羊肉片，在识海中问：“对了，隋煜呢？在系统大厅么？”
“不是，他呃……去找吴朔了。”清舒心虚刮了一下鼻尖，在内心跟亲爱的主神说了一句抱歉。
季挽舟的眼眸“唰”一下亮了，又装模作样跟云至柏说：“这个好吃。”
清舒在对面憋笑快憋死了。
“这个也好吃。”季挽舟又夹起一片肥牛放到云至柏碗里，而后在识海里疯狂追问：“他们俩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下午他给我丢下一句‘我去找吴朔，大概晚上回’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季挽舟眯着眸子“嘶”了一声，云至柏偏头问：“要水吗？”
“不用。”季挽舟笑着摆了摆手，道：“他俩有情况啊！！”
清舒咂咂嘴，道：“不知道啊，待会儿回去问问。”
*
系统局的封存室内。
隋煜看着晶蓝色水柱内的人，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的事你于情于理该给他们道个歉。”
“是我的错。我会给他们道歉的，我也会承担我所犯下的过错。”他说着，眼眸暗了暗，漂到隋煜跟前，跟他面对面，低声喃喃：“可我不服。”
不知为何，吴朔嗤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说善恶终有报，可为什么我那名义上的父亲却没有？”
“又为什么不让我来？明明我可以杀了他的。”
隋煜指尖在晶蓝色水柱壁上轻轻敲了敲，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他望着吴朔那深棕色的眼眸，忽然问：“恨我么？”
“什么？”吴朔一愣，转而轻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爱你啊。
他心里补了一句。
隋煜垂下眼帘，收回手说：“恨我没为你讨个公道……”
吴朔笑弯了眼，屈起食指在冰凉的玻璃上敲了敲，引的隋煜抬眼看他。他道：“也许在三年前我第一天被关进这的时候，我恨过你。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恨你，也不讨厌你——”
吴朔的话语顿了一下，温声说：“我爱你。”
隋煜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他微微瞪大了眼，目光撞进吴朔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里。
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坦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
喜欢。
*
初夏的夜风依旧带着丝丝的凉意，季挽舟朝清舒挥了挥手，道：“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好！”
云至柏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凑到自己面前，他柔声问道：“回家吗？”
“行啊。”季挽舟点头，坐上副驾后，他才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亮晶晶的眼眸暗下去了一点，问：“是各回各家吗？”
“看你，如果你想的话，那就各回各家。”云至柏说着，还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季挽舟的眼睛又亮了，道：“去我家呗。”
云至柏低笑一声，道：“好。”
“等一下。”季挽舟按住他正要系安全带的手，凑过在云至柏唇边亲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个可以算是奖励。”
“我想亲你。”云至柏说。
季挽舟扬眉道：“想亲我啊？那你求我。”
云至柏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逗你的。”
“求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季挽舟失笑，仰起脸时睫毛在灯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瓣还带着夜色里的凉意，覆上云至柏微张的唇时变得温热。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吞没，只剩车内暧昧的温度持续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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