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丫环掀起帘栊,轻快回说:“二小姐来了。”
这是詹杏儿第一次进詹书娴的房间,入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松雪图》,东侧的窗下设了书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旁边的书架也放着满满当当的书。
两姐妹正坐在榻上下棋,见到詹杏儿,詹书娴笑道:“二妹妹总算醒了。”
詹书静往里去了去,詹杏儿便挨着她坐了下来,解释道:“醒一段时间了,不过遇到礼部的人来问婚期。兰馨说,你们前面有去寻我,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闻言,对面的詹书娴竟少有的脸红了起来。见状,詹书静抿嘴笑道:“晌午那会珍宝阁的人把大姐姐定制的凤冠送来了,我们便想叫上你一起瞧瞧。”
詹杏儿听了既惊又喜:“大姐姐要出阁了?”
詹书娴含羞点头:“定的下月初七。本以为你们远在西川不能参加,没成想大家竟然团聚了。”
“可见这是上天注定要我参加姐姐的婚仪。”詹杏儿眉开眼笑,又问许的哪户人家。
詹书娴不好意思道:“不是什么显贵,他姓黄,乃是今科的进士,现下在翰林院做编修。爹爹见他学问人品不错,便应了下来。”
说是如此说,但是詹书娴内心还是惶恐的,毕竟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即将要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只是不知相貌如何。”
詹书静道:“大姐姐还不放心呀?几个丫环小厮不都说了,未来姑爷相貌很是周正。”
“你呀,就知道打趣我,等以后你许人的时候,就知道我今日心情了。”詹书娴本想用手敲一下小妹妹,却被詹书静笑着躲过了。
詹杏儿一边扶着往后倒的詹书静,一边笑道:“姐姐莫要担心,你喜欢诗书,未来姐夫学问好,依我看将来必能琴瑟和鸣。”
詹书娴便道:“那就借二妹妹吉言了。”
因詹杏儿还未见过凤冠,詹书娴又命人取来凤冠和自己早已做好的婚服。虽然詹兴文官职不高,但冯夫人嫁妆颇为丰厚,詹书娴又是长女,所以这副头面置办得很是精美。饶是詹杏儿素来是个对首饰不太在意的人,看见后也是啧啧称赞。欣赏后,詹书娴叮嘱底下人仔细收将起来。三人又围坐在一起一面闲聊,一面吃糖炒栗子,吃完才散了场。
晚饭后,苏氏去寿康院省昏,冯氏也在,听说要给詹杏儿找个教看账管家的老师,便推荐了一个嬷嬷。老太太和苏氏听了来历,都觉得可以,便让冯氏去邀请。
此事说完,冯氏又道:“往日里因大嫂不在都城,老太太又要注意休养,所以府里的事便交到我手上,如今大嫂回来,也该交还给大嫂了。”
闻言,詹老太太看了苏氏一眼,冯氏她很喜欢,可按理确实该由苏氏掌家。于是,她问:“你怎么想的?”
苏婉身子不济,再加上这几日与冯氏的相处,觉得这位妯娌为人挺不错,便道:“娘也知道,我这身体不争气,管家之事恐怕还要继续麻烦弟妇。”
“那便继续由冯氏管家,若遇大事,你们妯娌商量着来。”詹老太太最后道,“都回吧,我也有些乏了。”
两人出了寿康院,一路上又聊了那位教习嬷嬷的事,直到了岔路口才做道别。
趁着母亲省昏,詹杏儿偷摸着出了府。因怕看门的说三道四让祖母听去,所以詹杏儿向来不走正门,只从清风院这边翻墙离开。
到了谢钧房间 ,只见烛火亮着,人却不在。詹杏儿在外间绕了一圈,打量了下屋内的陈设。然后拿出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入了茶壶里。又见桌上摆着一盘葡萄,个个晶莹剔透,散发着轻盈的果香,她便顺手摘了一个丢进嘴里。
嗯?好吃,汁水饱满,甜中微酸,一尝便知是西川的葡萄。
詹杏儿没忍住又摘了两个,最后一想母亲向来爱吃,便直接把盘子抱走了。
谢钧回到卧室,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目光注意到桌上的葡萄没了,喝水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外面怀书喊了一声:“大人,小公爷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浅蓝色身影闯了进来。柴昭大大咧咧道:“外面都传你在凯旋宴上被赐婚了,快跟我说说那天发生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谢钧刚出口阻拦,那边茶水已经入腹。
“一杯茶水而已,你至于吗?”柴昭不满道,“我可是一回都城便来你这边了,一杯茶都舍不得,小气。”
闻言,谢钧挑眉,把自己那杯推了过去,大方道:“是我不对,来再多喝点。”
浅浅报了仇,詹杏儿心情畅快,回到房间后美美泡了个澡,一觉睡到自然醒。
想给母亲送葡萄,又怕被问从哪来的,詹杏儿决定出府一趟再买点东西,到时就可以把葡萄混在一起送去。
跟母亲打了招呼,得了允许,詹杏儿便带着兰馨出府。因为打算就近随便逛逛,所以两人只是步行。
阳光很好,微风惬意,一切都很美好。唯一不好的是,詹杏儿发现自一出府,便有人在暗中尾随。
跟兰馨说了一声,两人分开行走,詹杏儿把人引到了一个巷子里。
自以为跟踪很好的三人一个拐弯,便见不远处的跟踪对象正笑着看自己,下意识地转身,又见背后刚刚离开的那个丫环正双手叉腰看着这边。
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想到自己背后的主子,三人中带头的那人挺直了腰杆道:“你就是定远大将军的女儿?”
詹杏儿眨着眼睛点头:“对,是我。”
“那你今天就要吃吃苦头了。”说完他背后的两人就大步上前而来,一人从怀里掏出绳子,似乎要将詹杏儿绑起来的架势。
不欲与他们纠缠,詹杏儿看向旁边的杂货堆,先拾了一块板砖,掂了掂道:“啧,不行,太血腥了。”
又抽出了一截桌子腿,摇了摇头:“不行,太残忍了。”
最后眼睛一亮,发现里面有半截竹竿:“好!”
对面人都懵了,“什么好?”
詹杏儿眯眼一笑:“打你们,正好。”
话音刚落,她一个闪身便来到前方两人中间,手中竹竿直击腿部要害,一招便让其中一个大汉惨叫跪了下来。
另一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收到了同样的下跪大礼。
带头的那个清醒了,这位是个有身手的主,他大喝一声,挥着拳头便向詹杏儿冲了过来。这人膀大腰圆,冲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只移动的熊。詹杏儿站立不动,仿佛被吓呆了,手中的竹竿也落在了地上。
可就在那拳距离她只剩半臂距离时,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对面手腕,然后一扭。安静的巷子便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哀嚎。
见状,原本打算偷袭的那两人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恐地不敢上前了。对视一眼后,正打算逃跑,却被兰馨拦了下来。
兰馨伸手道:“绳子拿来。”
三人被他们自带的绳子捆了一个圈,詹杏儿站在他们面前,背手弯腰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三人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詹杏儿想起昨天还有剩的药粉。便从怀袖里摸出瓷瓶,丢给了兰馨。
兰馨会意,打开后,单手捏开一个人的嘴巴,便将粉末倒了进去。不一会,那人便“痒痒痒”的喊叫了起来。他脸上渐渐出现一些红色斑点,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啃噬他的心脏。他叫着,扭着,试图能缓解一些不适。
“这是我从西川带回来的毒药,中毒者先是犹如万蚁噬心,渐渐就会体力不支,衰竭而亡。”少女眸若秋水,清澈明亮,一派天真无邪地问,“你们俩也想尝尝吗?味道有些甜哦。”
另外两个人看着同伴的惨状,纷纷摇头,急道:“是公主派我们来的,让我们给你点教训。我们兄弟都守在詹府外面两天了,可是一直不见你出来。”
“公主?哪个公主?”
“长乐公主!”
詹杏儿不解,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怎么没来由地派人教训自己?她问道:“你们有什么凭证吗?”
中毒的那人一边蹭着痒,一边道:“有有有,我怀里有腰牌。求求给我解药吧,我不想死啊。”
兰馨上手一摸,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铜制腰牌。詹杏儿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十六个大字,显然这人是个宫廷守卫。
“长乐公主为什么要打我?”
“贵人的事,我们这些奴才哪里知道啊。是公主的贴身太监派我们来的,我们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
詹杏儿将腰牌丢给那人,拍了拍手道:“你们走吧。”
闻言,其中两人大喜,另一人哭着道:“小姐,解药,还有解药没给小的呢。”
詹杏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中毒的人呢,她摆摆手道:“别害怕,这不是什么毒药,不会要你命的。等会你去药铺抓点艾叶、紫草、地肤子,回家熬水连续泡三天热水澡就好了。”
三人连忙起身,蹦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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