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褚星炀的那天傍晚下起了雨,褚星炀父亲的豪车因为那场雨出了事故,司机留下处理相关事宜,那个男人只好亲自去接褚星炀。
原亿家楼下,褚星炀父亲见到跑下楼给褚星炀送伞的原亿母亲——那个他想了十年的初恋白月光。从此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纠缠。
小时候原亿不懂,不懂母亲为什么会如此讨厌那个人,明明那个叔叔对自己和母亲都很好,看起来也礼貌有加、文质彬彬。
直到有天,一脸愤恨痛苦的小褚星炀出现在小原亿面前,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抢走他的爸爸时,原亿才意识到,那个叔叔有多可恶。
原亿母亲为了躲避那个人,几年间带着年少的原亿搬了无数次家,最后一次搬家之前,他们听说了褚星炀母亲出车祸去世的消息。
原亿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他坐在堆满家具行李的卡车后面,抱着母亲交给他的黑色皮包,车子启动,一抬眼,看见从坡上跑下来的褚星炀,褚星炀穿着黑色正装,身材修长纤弱,苍白的脸上是一双红肿的眼睛,他看到原亿后玩命地冲了过来。
少年眼瞳里初见时的明亮单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怎么也没办法遮掩的痛苦。
原亿僵硬地坐在卡车上,抱紧怀里的皮包,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竟然希望车停下,自己跳下卡车,被那个纤细少年狠狠地教训一顿。
可卡车没停,褚星炀追在卡车后面,追了很远很远,最后被跟随而来的男人拦住了。
原亿没动,依旧僵硬地坐在越开越快的卡车里,少年挣扎、紧紧锁着原亿的脸喊道:“原亿!你们逃吧!逃吧!就算逃得再远,你们都是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那次搬家之后不久,原亿母亲的癌症复发,医院再一次变成了他们的家。
这一次母亲的病没有得到控制,在医院呆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去世了。
为了偿还母亲治病而欠下的债,原亿参加了一部电影的公开试镜,从此进入演艺圈,那年他十五岁。
“合约期满就不续约了。”原亿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
“真决定了?”
“嗯……”
“不再考虑考虑?”
“考虑清楚了,我有其他的事情想做。”
褚星炀,该是我们回到彼此位置的时候了。
一年后,某富商私人聚会的角落里。
“嘿,我刚刚好像看到太子爷上了二楼。”
“太子爷?谁啊?”
“还能是谁,这个圈子里有几个太子?褚星炀啊。”
“他啊,他之前不是挺钢的嘛,怎么现在也沦落到来这里陪酒卖笑了?”
“你没看新闻吗?他家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再钢的太子,为了钱也得软下来。”
“啧啧啧,也不知道那太子吃不吃得消。”
豪宅二楼的隐蔽空间里。
一个身穿浴袍,带着一对夸张耳饰,脖子上带着一条紫宝石项链的中年女人大刺刺地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雪茄,半眯着眼,一脸轻浮的样子打量着褚星炀。
不远处褚星炀一只手插着兜站在那里,他照比一年前清瘦了许多,但身上气质更加成熟内敛。
看得出来,来之前他做了准备,脸上的蜜粉遮掩着眼下的乌青,抹了发蜡的微长头发顺在耳后,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西装里配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扣子只开了一粒,隐隐露出里面的皮肤。
没有表情,或者说,褚星炀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眼前的中年女人。
他的头很疼。
该微笑,可他笑不出来,他觉得那样很低贱。
该迎合,可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何曾迎合过什么人?
中年女人轻哼一声,含笑嘲弄地说道:“怎么,都来我这儿了还要玩什么欲情故纵、坚贞不屈的戏码?我倒是可以配合你,就拍最后你受不了。”
女人扬了扬脖子,十分得意。
褚星炀舔了一下嘴唇,神色未变,抬起手就欲脱外套。
“等一下,”女人制止他,道:“我喜欢自己动手,现在,你需要……”
褚星炀一愣,中年女人的目光瞥了一下桌上的药丸,那表情实在无法形容。
褚星炀会意,三两步就走到桌前,拿起那颗淡粉色的小药丸,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吞入腹中。随后,那个中年女人满意的呵呵笑道:“很乖嘛,谁说你不好驯养的。”
满脸春光的女人因为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药丸入腹,不过几个呼吸间,褚星炀就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甩了甩头,此时倒还能控制自己的肢体。
就见那个中年女人,拉了拉自己浴袍的腰带。
褚星炀瞥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停电那夜原亿运动衫上,那条白色带子,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原亿的模样,耳边似乎也响起了原亿的喃喃低语:褚星炀……
褚星炀的身体微微一晃,手脚开始变得绵软,他撑了几步,没想到直接栽到那张颜色夸张的纯毛地毯上,因为跟那个女人距离不远,他这一跌正好跌到女人的腿边。
原本利落的微长发变得凌乱,西装外套滑到肩膀,衬衫微开,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中年女人细长的眼睛微眯,道:“果然是好货。”
天地颠倒,褚星炀眼中起了雾,原亿的脸好像在模糊雾里离自己更近了,手也伸了过来,温暖的触感在抚摸自己的脸,褚星炀蹭了蹭脸庞的手,有些满足。
中年女人见褚星炀的模样甚是喜欢,与刚刚的冰冷不同,现在温顺的褚星炀就像是一只原本高贵的小猫儿,却因为天性使然而在主人手心里寻欢。
“没想到你这么热情,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女人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但那个声音落在褚星炀耳中,让他恍惚。
女人身上的味道钻入鼻端,褚星炀的意识清晰了一些,正看到贴近了红唇,褚星炀的身体一抖,下意识地用力一推,就听“哐”的一声,他撞到一旁的桌脚上。
而那个女人被褚星炀推了一把,直接坐回了沙发上,女人立马横眉冷目,抬手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褚星炀脸上。力道之大,让褚星炀的脸偏到了一边。
桌上的水杯滚落,因为有地毯,没有碎,却弄湿了褚星炀的衣衫。
“竟然不想让我碰你……”
本来怒意升起的女人看到湿身的褚星炀,眼中的怒意转化为挑逗玩味,她舔了舔红唇。
“刚刚表情这么诱惑,是想起了谁?你的情人?”
褚星炀脸上一个清晰的手掌印慢慢显现出来,他抬手撩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头发,他没有回答。中年女人收回手,修剪精致的指甲有节奏的搭在自己的脸侧。
褚星炀开始难受了。
女人的眉头挑了挑,然后按了一下手边按钮,说道:“来个人。”
褚星炀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面对的是谁、自己将要做什么。
既然决定,还要那该死的自尊有什么用?你的自尊不是早就被那个人毁掉了吗?
褚星炀咬了咬牙。
损失?自己能有什么损失!如果能就此解决公司债务问题,简直太划算了!你赚到了褚星炀!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吗?你的身体早就不属于自己了!知道吗!
她其实更喜欢让自己的宠物摇尾乞怜,但对褚星炀她看一眼就知道,摇尾乞怜这种事情,他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行。
中年女人心中盘算,想知道要用多久,眼前这个大男孩才能被自己调教成满意的模样。
褚星炀的身体紧绷,屏住了呼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随着心脏起伏而突突直跳,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
“夫人,您的电话。”管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女人的兴致被打断,十分不耐烦:“没空!”
“夫人……”管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谁?”
“是小姐。”
闻言,中年女人瞬间清醒,快步走出了房间。
褚星炀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手上卸力之后垂到腿边,他很热、很渴、很空虚:“……原亿。”
声音小小的,弱弱的,像是虫鸣,也像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褚星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此时此刻,他很想很想他。
这种想念已经超越了一切情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柔带着热度的吻落在褚星炀唇上,那个久远却印在记忆里的气味扑了他满身满脸。
他有些错愕,可这种错愕和情药混合在一起,让他无法确认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可能是他……
褚星炀闭着眼,沉溺于这种虚假的快乐里。
如果是原亿,他可以毫无羞耻的去取悦、去承欢。
“多久没和人做了?”声音轻柔,带着蛊。
褚星炀勾了勾嘴角,在笑:“也没多久。”
“我换一个问题,……想我吗?”
“快做。”
那人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托起褚星炀道:“好。”
第二天清晨,褚星炀从红色按摩椅上醒来。
身上的痕迹和满地狼藉让他意识到,昨晚玩得很疯狂,虽然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昨夜记忆里的那个中年女人,也没有看到其他人,自己的西装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
褚星炀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异样的感觉让他发懵。
都说那位富婆玩得花,没想到这么花……
褚星炀苦笑,走进浴室。
“你还没有回答我呐,想我吗?”
褚星炀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往里面走,没想到刚走到落地窗前,抬手想拉开窗帘时,就听见那人的话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手中的窗帘从松开的指缝间遛走。
褚星炀指尖微颤,旋即收回了手。
转过身,那人靠着墙,站在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或许他根本就没走。
褚星炀盯着他的脸,眼底闪过一丝轻快,可脸上表情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扬了一下脖子,故意不看他,皱着眉头道:“不是说过不再见面的吗,难道你想跟我纠缠一辈子?”
声音有些低,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沙哑。
原亿没说话,那双生来便是深情的眼一直看着褚星炀。
见人没回答,褚星炀看了他一眼:“一年不见哑巴了?”
“要卖的话,不如卖给我。”原亿没头没尾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褚星炀一愣,没有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说,”原亿从阴影里走到褚星炀面前:“你要卖自己,不如卖给我。”
褚星炀瞳孔一缩,脸被憋得通红,又羞又恼的他直接抡起胳膊,他想给原亿的脸来上一拳,而原亿一抬手却扣住了他的手腕:“我认真的。”
“原亿!你不觉得自己在说笑吗?”
“不觉得。”
“你知道需要多少钱吗就在这里说大话?”褚星炀嘲讽道。
“知道。”
“知道你还……”褚星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原亿,你是真的想跟我纠缠一辈子啊。”
“不可以吗?”
褚星炀看着原亿,就那么看着,怔怔的,出了神。
或许这就是他们另一段孽缘的开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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