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很早就抛下我和弟弟了,那时候弟弟才一岁。”关萤看着睡在尚疑山怀抱里的弟弟,像是想起了弟弟幼小无助的时候,他们的妈妈绝情地背身离去。
“有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关萤摇头。
路昭阳叹息,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弟弟要找妈妈呢?”在没有记忆的年纪,不会记得早已离去的母亲,痛苦也会相应减少才对。
关萤低头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一个健身器材上,头发垂落,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同她一直以来的黑白生活。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略微哽咽的腔调代表这个女孩柔软的内心,以及那一颗渴望母爱一直坚强的心脏,“因为《我的母亲》,小灿他们的作文题目。”
路昭阳望着眼前一团黑影晃来晃去,脚步上前,额头差点磕到一根铁柱子上,心下一惊,稳了稳心神,才意识到她坐在秋千上,黑暗中响起一道稚嫩的女声:“小灿跑回来问我,我们妈妈在哪,我说不知道。于是他就到处这样瞎猫撞死耗子,我也只好请假看住他。”
“今天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家就在前面了。”关萤刹住秋千,从上面跳下来,指着前面几家有光亮的房屋。尚疑山顺势将关小灿移到她背上。
“那你回家小心,我们走了。”路昭阳和她告别。
两人背道而驰,相继离去。
一路走到小巷,除了从窗户透出的微末灯亮之外,便是头顶月亮泼下的冷冷清辉,一路跟随两人的脚步,见证世态万千。
“小阳回来啦,身体没事了吧。”陈爷爷和自家孙子下棋,看着承载两人的电动车龟速划过。
坐后面的路昭阳拍了拍尚疑山的肩,“停下。”
旋转的车轮骤然停住,路昭阳长腿一跨,轻巧地跳下后座,上台阶看着他们下棋。
陈爷爷抬头问,“小阳来一盘吗?”
“不了,我能和大壮说几句话吗?”路昭阳向陈爷爷眼神示意。
陈爷爷点点头,“当然。”
得了肯定答复,路昭阳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给大壮,也是一个机器人,不过比小虎的那个要粗糙一点,毕竟没有系统的修饰润色。
“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和爷爷讲,或者和我们讲也行,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伤到人吧。”路昭阳轻声道,又和他演示了一遍机器人怎么玩。
半响,埋头捣鼓机器人的大壮才笑着点了头。
回到养老院的路上,尚疑山迎着风开口:“你太天真了。”你来我往的矛盾积累,不是说告诉我们这些大人就可以解决的。
车开的快,耳朵里灌满了风,再加上路昭阳还在想系统意外失踪的事,所以他迷迷糊糊地知道尚疑山说话了,却没听清,他不确定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尚疑山放缓速度,一路开进养老院后面的停车库,摘下头盔,目光突然正经起来,趁着光暗,双臂将他环住,锁在后座,脸一点点靠近,呼吸交缠呼吸。路昭阳向后仰,手扶住车身,整个上半身已经探出去一大半,路昭阳想,如果没有尚疑山拦着,恐怕自己已经掉下去了。
想着想着,尚疑山胳膊又往上、往内移了一点,路昭阳生存的空间被严重挤压,比他高一个头的尚疑山欺身下压,吐出一口热气,“我说,我们交往吧。”
终是解到一半的头盔撑不住了,哐当一声自个溜了下去,在空旷的车库里砸出个闷响。
这声响太过惊骇,路昭阳脑瓜子嗡嗡的,晕头转向,还没醒过神来,呆呆地望着他。
夹着车座的腿无力片刻,路昭阳向后摔去。失重感唤醒大脑,路昭阳开始惊恐起来,手向上乱挥,求救的本能让他竭力抓住一切东西。
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拉住,两股力量撕扯他的身体。
向上的力量单薄,一只胳膊承受不住整个身体坠落的惯力,尚疑山也跟着向前倒去,与地面接触的前一秒,尚疑山紧急用手护住路昭阳的后脑勺,一个翻滚,替他生生挨了倒地的疼痛。
路昭阳心跳激烈地撞击着胸腔,如同与他一起受到了伤害。
温热的胸膛里抬出一颗毛茸茸的头,他颤声问:“没事吧?”
他很想帮他查看一下伤势,但是自己身体被他胳膊锢的紧紧的,颇有一种强硬姿态。
路昭阳勉力抽出手,撑在地上,道:“对不……”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没选对时间地点,太草率了。”尚疑山忍着痛,打断他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尚疑山坐起来,摸着自己后脑勺,鼓起一个很大的包,还好高度不高,不然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为什么?”路昭阳就着姿势,坐在他怀里,像个巨型娃娃。
也不知道指哪方面,尚疑山没得到告白的回复,自然地掠过,装傻充楞道:“那种危机时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这不是也没事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路昭阳浑身抖的不成样子,“一切都糟糕透了,从那个吻开始,一切都很坏……”
系统下落不知所踪,自己又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星球,还有尚疑山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情。
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认识都没几天,甚至连对方什么背景都没搞明白的人。
就不怕自己伤他伤的亲妈都不认识吗?
还是说,就是想玩一玩,看他好欺骗好忽悠。
路昭阳抱住头,喃喃自语:“你知道我是谁吗?万一我突然走了怎么办……”
“那我去找你。”尚疑山掰开他掐自己的手。
只一句,就将路昭阳的心房攻城略池,彻底塌方。
路昭阳轻笑出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轻易会爱上没认识几天的傻瓜。
突然他起了报复的念头,猛然抬头,不要命似的,与尚疑山相撞。
虽然时机地点都不对,但路昭阳就想这么做。
一眼还一眼,一吻还一吻。
四片唇瓣相触不过两秒,蜻蜓点水般,嘴唇上都没有留下对方的温度。
路昭阳亲完就快速逃离现场,独留尚疑山一个人坐在地上,摸着嘴唇,大眼瞪着,烦恼路昭阳这算不算答应的意思。
两人维持着分房睡,第二天的时候,尚疑山陪着路昭阳去卫生院拆线,拆完线,回到养老院。
老人们在院子里分成几拨,一拨传统的下棋喝茶,一拨跳着广场舞。正是周日,小孩也在,上上下下地在各个房间里穿梭,看到北边房间装了好几台电脑,纷纷聚集在电脑前,开了电脑,往外偷看自己奶奶还在唠嗑,便悄悄地关了房门,大胆地下载游戏。
院子里吵了起来,一派陈爷爷带头,一派是乔婆婆。
路昭阳扶额,感觉自己刚拆的线要裂开了,他望着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想起来他们之前也因为种什么而大吵一架,这次恐怕又在为什么小事情开始拌嘴。
果不其然,路昭阳踏入院门,就被两位非要争个胜负的气势吓到。
“就你这烂舞,还放音乐扰民,我棋都要被你震飞了。”
“我看你是快输了,才找这个由头!糟老头子坏的很。”乔婆婆扇子一收,叉着腰仰着头。
陈爷爷说不过她,上茶顺着她脚跟泼,走哪泼哪,躲哪泼哪,“哎哎哎,抬脚抬脚,这茶第一泡呢,要新鲜。”
按照这个泼法,别说第一泡了,再冲一泡的水量都不够陈爷爷嚯嚯的。
路昭阳准备充当中间人,遏制一触即发的爆炸。
走得近了,路昭阳将院内几人都纳入眼中,忽然意识到不对,王婆婆没在场。
是因为小虎那事吗,但是小虎伤已经被自己治好了,况且现在和伙伴们在电竞房里玩的不亦乐乎。
按照她对孙子的重视性,怎么可能放任小虎一个人独自前来。
路昭阳顺其自然地靠近乔婆婆身后人的对话。
“他们这样不对付也有三十多年了吧,也是不嫌累。”
“那有什么办法,梗在两人心中的刺,偏偏这两人爱较劲,谁都不肯搬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上了不吵两句,不得劲。”阿姨戳着自己心口。
“欸,你们也说这王姐,真是的,就爱拆散别人。”
“嘘,这话可说不得。”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不王姐不在这吗?”
阿姨默默看向电竞房,意思很明显,小虎还在,万一这孩子听到回去告密就玩完了。
一直抱不平的婆婆活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一副不让说偏要说的架势,“你们啊,懦弱!她不就是喜欢夺人妻子嘛,不然她儿媳妇咋来的,孙子咋来的,事实就是事实,她敢做就得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
路昭阳静静地听到这里,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压根没想到会听到一个重磅炸弹,还是一颗不知道怎么剪的炸弹。
不知道怎么剪也要硬着头皮剪,路昭阳只好拉住陈爷爷,“爷爷,这茶呢,再倒味就消失了。”
亲妈按头(捂鼻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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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吻还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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